已是午夜时分,柏杨城经略府大堂中,此时,烛火霍霍,杯盏纷传,几名将军正高坐在几案前,享受着美酒佳肴,怡然自得,而佳人在前,翩翩起舞,更是乐不思蜀。此时,居中而坐的那个身穿蟒袍的官员,正是七木道经略使大人季子刚。
在季子刚下手,左右两列,熏熏然醉生梦死的正是素来以他马首是瞻的心腹文武手下,在左边一列,坐在最前面的就是柏杨城知府季子谦,季子谦是季子刚的三弟,他跟两个面目黑紫,脸面粗矿的哥哥不同,他是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秀士打扮,只是儒雅的面孔之中,隐隐有一种阴鸷之气,那一双像猎鹰一般锐利的双眸,一看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也是兄弟三人当中唯一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平定秦王叛乱以后,季子谦参加科考,高中两榜进士,本来就在季如飞麾下担任守备的他被发放回七木道,做了古槐城知府,那时,那时节,季如飞还是七木道经略,而柏杨城总兵就是季子谦的二哥季子强。如果说,在偌大季府,顶梁柱是季子刚的话,那智囊就是季子谦。
在季子谦下手,是柏杨城通判赵燕超,赵燕超长得虽然远不如季子谦英俊,但是面色黝黑的他要比季子谦相貌端正许多,他为官名声本也不错,而因为他与季子谦的特殊关系,有时候却又不能不与其同流合污,做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这就是弱势从权的必然结果。他跟季子谦年龄相当,也有同学之谊,他顺顺利利被外放到七木道,也是季子谦利用家族势力力推的结果,而他,最开始是杨絮县的县令,他是这两年季子刚升任经略使以后被调到季子谦身边的,而他,更是季子谦的心腹。
赵燕超下手,是柏杨城知县纪晓鹏,纪晓鹏本是季子谦的书童,因为他年纪轻轻,长得也是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一个白面书生,但是,因为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治下的官声十分不好,而放任季鹏为祸乡里,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而他,先前,无论是他考中进士,还是外放为官,其中都脱离不开季子谦的运作,所以对季家,他更是死心塌地的效忠。
右手那一列,最上手那位是柏杨城总兵匡世忠,匡世忠乍一看一下,那剑眉虎目,修长挺直的身躯,让人对其不禁顿生好感,其实,他就是人不可貌相的真实写照,他做到这个位置,其实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他本是季子刚年轻时的朋友,诚然,他自己也并非草包一个,但是,如若没有季子刚帮扶,他想做到今天这个位置,那也是千难万难。。
正是因为他与季子刚相交莫逆这个原因,他得以在季如飞手下效命,他是从季如飞的亲兵做起,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无论是战绩还是战斗力,他都是远不能与季林、常俊臣之流所能攀比的,而他,之所以能上位,自然是因为季子刚信任的结果,而他,在这个位子上,更是公器私用,做了季子刚忠实的爪牙。
在匡世忠下手,端坐的是季子刚麾下指挥使苏更年,苏更年长得高头大马,一脸威武相,他也是季子刚手下最骁勇的战将,单以武力而论,他毫不逊于季如飞手下双虎,只是,这个家伙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在军营里名声很不好,在季如飞掌权之时,他做过的最高位置就是季如飞的亲兵队长,这个家伙做事尽管一无是处,但是,却有一个最鲜明的优点,就是对季如飞的极度忠心,季如飞死后,他的忠心更是转移到季子刚身上,这个季子刚本来就是一个任人唯亲的将领,他接任七木道经略后不久,就把他提拔到而今这个位置上。
苏更年下手,是季子刚麾下统领季群,这个季群本是季家的家将,后来,因为作战骁勇,得到季如飞的赏识,被封为柳絮县的守备,他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一个头大无脑、有勇无谋的家伙,这也是他为什么虽然是一名很厉害的悍将,却不被季如飞重用的原因。季子刚继位以后,因为其刚愎自用、任人唯亲的性子,他自然也立时进入这位大少爷的法眼,开始直线升官。
季群下手,是匡世忠手下参将匡世孝,这个匡世孝是匡世忠的亲弟弟,匡世孝的相貌与匡世忠很是相像,只是脸孔比他这个哥哥还要白净许多,这个家伙跟季鹏的关系最为要好,而且,他跟季鹏一样,也是一个好色如命的家伙,仗着自己与哥哥手中权势,他的缺德事干得一点儿也不比季鹏少,只是,这个家伙心机要比季鹏深沉的多,他绝对是那种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人。
今天晚上,季子刚之所以召集自己这些心腹济济一堂,实在是因为下午,柳叶城守备苏严带人来柏杨城求援,季子刚搪塞了一番,又把他安排在驿馆以后,让他们过来商量对策的。
本来,单于怒率领大军冲破天堑,围困拂柳城之时,季子刚是想调集兵马前去营救的,只是,三弟季子谦苦苦相劝,让他不要冒然举兵,他才按兵不动的。这个季子刚虽然刚愎自用但是对这个三弟却很是信服,当时,季子谦给出的不出兵原因一共有一下三点-----
其一,自然是因为侄子季鹏的伤势,他们兄弟三人只有这一根独苗,而现在,季鹏被唐碧给宫了,这就是直接给季家断了后,如此奇耻大辱,是绝不能不报的,现在,唐家就在拂柳城,他们季家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去解救仇人呢,尽管,他们还是姻亲之好。
其二,季子谦给出的原因还要落在他二哥季子强身上,季子强失去显要关隘,这显然是死罪无疑,而这,也必定是会连累整个季家的,而现在,他们依然军权在握,而且,各地将领都是季家直系下属,想要召集起来本来也并不困难,现在,也只有把所有的军队都聚集到柏杨城左近,登高一呼,才有与朝廷谈判的最佳砝码,只要朝廷不追究季家之罪,他们自然会倾巢而出,竭尽全力去对付单于怒大军,到那时,无论成败如何,在七木道曾经跟季家三足鼎立的和亲王与唐家恐怕都会不存在了,那时,季家岂不一支独大。
其三,那就是如果当今朝廷如果不肯原谅季子强,一定要治他们季家的罪,他们季家倒无妨与单于怒大军会和,直接造反也就是了。
听完弟弟分析完利弊,季子刚才选择按兵不动,而且,再跟季林吵翻以后,季子刚就派家中大总管季壮带领着一支铁骑,拿着自己的虎符去各地召集军队前来柏杨城会和了。而季壮才刚刚走,苏严就来了,说实话,对这个苏严,季子刚还是很赏识的,只是,现在的形势之下,他又怎会答应轻易出兵,今天下午,他只是告诉苏严,说已经派人去各地调集军队去了,不日就会出兵救援拂柳城,好说歹说才把这个家伙哄进驿馆,他怕夜长梦多,这才把这些人召集过来,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