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门当中,打得最激烈的当属北门,而打得毫无悬念的也正是北门。一大早,单于怒的十四太子图和泰就带领五千将士开始攻城,这个十四太子,原是一个愣头青,别个太子攻城之时,大都是佯攻而已,但今天轮到他之时,却是奋勇争先,群情激越。而就在他架起云梯,带队蜂拥而至,城头守将沐春旗打得正热火朝天之时,北门却忽然大开了,苏穆与季子刚双双带队鱼涌而出,大军所到之处,胡骑几若被踏成齑粉。这时候,哪里还有人记挂着这个奋勇争前的十四太子,也许,当他的血肉浑入尘土之中以后,来往的风雨会把他轻轻拂动。
五千壮丁,一时剿灭。而单于怒所部虽然进攻并不十分卖力,但是防守却极为谨慎。而单于怒所部守卫大军统帅正是右将军启必虎,启必虎看到苏穆、季子刚率大队前来,更是毫不犹豫,带队迎上,他这不足五万大军对上苏穆、季子刚两元大将那将近四十万大军居然毫不慌乱,就只这份杀伐果断,也可令人叹服。启必虎的本领要说还在图力哈之上,而论起治军之道,那就更远在图力哈之上了,而他现在之所以还位居图力哈之下,实在是因为他的外甥正是现在的苟延残喘的三太子,三太子意图谋反,使得单于怒大为光火,如若不是特别赏识启必虎,恐怕现在他早就被牵连勾杀了。
启必虎一人对两将,虽然吃力的紧,但是依旧相当沉稳雄浑,丝毫不落下风。季子刚本着戴罪立功的执念,那可是下手就是十二成的火候,而苏穆虽然伤势未愈,但是这次能够因为殷福平的援救,压抑了许久的一口闷气终于吐了出来,这次上阵也是打了十二分的精神,而即使如此,在启必虎大枪横扫之下,二人虽然占据上风,却一时也拿他不下。
启必虎可不只是一人奋勇争先,作战骁勇,他的这些部下无不生龙活虎,以一当十,三十多万大军因此愣是被五万胡骑所堵截,想要长驱直入,终是不能,殷福平与段轻侯的战车因此也在城门处停了下来,撩开车帘看到前方激斗的现场,殷福平眉头轻皱,冷声道:“单于怒麾下竟有如此猛将,倒是不枉了他曾经七猛珠的威名。”
段轻侯适时接过话茬,说道:“单于怒手下最勇猛的大将当属左将军图力哈与右将军启必虎,而能够阻住苏穆与季子刚联合夹击的应该非启必虎莫属了。”
对于启必虎这个名字,殷福平虽然略有耳闻,却知之不详,毕竟,当年铁卫军与胡骑遭遇极少,而那时启必虎还没有出世。而段轻侯就不同了,这些日子,每每攻城,轮到启必虎之时,即使佯攻,城中也会损失惨重,作为一城之主的和亲王又怎会不知此人呢?
殷福平点点头,道:“我们大军三面出兵,本就想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谁知,却让这个启必虎给单于怒喘息之机,恐怕这次想要留住这个老家伙倒是有些困难了。”
段轻侯也是捻髯一笑,道:“大帅过谦了,只您这次亲临战场这个消息一传出,我敢保单于怒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
殷福平闻言,也是淡然一笑,道:“王爷过誉了,单于怒如果真的怕我,恐怕也不敢轻易出兵了,想当年,我与他虽然相识,却未曾正面开战,应该也算一大憾事,想来,单于怒本人应该也有这个想法。”
段轻侯轻笑道:“看来,大帅对单于怒此人如此推崇,那其人就必有过人之处了,传闻他以骁勇善战著称,听闻大帅所言,大帅肯定对他还有别开生面的看法了。”
殷福平笑道:“我认识单于怒之时,还只是一个大孩子,我看到像他这样一个桀骜不驯之人,居然对乐成王毕恭毕敬,执礼甚恭之时,就觉得此人能屈能伸,城府极重,肯定不是一个好相与。而且,七猛珠之首百里威对其极为看重,想来他的过人之处,应该不止表面我们看到的这些。”
段轻侯微微颔首,笑道:“大帅,即使他单于怒三头六臂,在我们大军三面合攻之下,除了仓皇出逃,他想要再翻起什么浪花,那是休想了。”
殷福平却不无忧虑的说道:“单于怒雄踞北门,围而佯攻,应该早就想到或许会遭遇我们大批援军的阻击,以本王对他的了解,早在包围拂柳城之前,他应该早就想好善后之策,我们纵是人多马壮,但却恐怕很难阻住他上山逃亡,毕竟,现在关隘在他们手中,我们也只能击退、击败他,却不能把其全歼。”
段轻侯看着正自悠然神往的殷福平,心中钦佩之意陡生,郎笑道:“大帅,既是如此,这一战之后,单于怒此去也会一蹶不振,很难在东山再起了。”
殷福平苦笑着摇摇头,道:“怕只怕便宜了我们那位老对手罢了,而今单于怒败北,大漠草原之内,恐怕在也无人敢与他们争雄了。”
段轻侯点点头,问道:“大帅,秦王之所以借道给单于怒,是不是早看到了这一步?”
殷福平淡然道:“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雨飘摇,有一个人我是始终看不透的,他就是秦王。别人行事,大多走一步,看三步,而他,却是为人谨慎之至,做事更是无所不用其极,更何况,他身旁还有一个吴昊,更无疑是如虎添翼了,这一次,赵轩科之所以能够从本王眼皮底下盗走王府宝藏,应该就是这个吴昊的手笔,只是这吴昊跟‘灵豸宫’的关系,还需要仔细推敲一番。”
段轻侯听到“灵豸宫”这个名字,心中一紧,道:“这个灵豸宫,倒是我大龙朝的毒瘤了,如若他是出自吴昊的手笔,倒也说得过去,毕竟,放眼天下,论起医术、毒术之精深,除了天下第一奇人公孙护,恐怕无人能出其右了。”
殷福平冷笑道:“这也正是本王最担心之处,吴昊虽然已远离龙朝,但是他的爪牙仍在,我们总是不堪其扰哇,当年那些瘟疫与流毒,使得各地浮殍,至今想起都是历历在目、如坐针毡呀。”
看着殷福平忧虑的神情,段轻侯也禁不住锁紧双眉,他厉声说道:“既然现在,‘灵豸宫’已经在七木道出现,我们何妨严防死守、趁势追击,把他们连根拔起呢?”
殷福平点点头,道:“我所料不错的话,现在唐肖应该已经到了古槐城,于德志有他与司徒锦相助,应该不难查出真相,待得此间事了,本王还真得去那里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把县衙作为犯罪之所,还把远冉公的塑像给破坏了。”
段轻侯也随声附和道:“到时,小王一定随行左右,也跟今天一样见识一下大帅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