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鞋晚虹,天老云枯 第214章 铁链人1

作者:陈熙言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4-05-31 04:5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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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

烈日灼灼,柔和或者暴烈的风不知所踪,狼牙道静得只闻羽翼掠空之音。

树影尖锐得交错,在岩壁上,山道间,落下淡浓远近的意趣。

“光才是山水画的宗师。“宸和讲着似认真似玩笑的话,宽慰楚婆婆。

“我们武夷山,山高水长,茶香未尽,禅意无穷。夏日的浓,冬日的淡。“楚婆婆想起了武夷山,那是她的家。

“箫错,宸和”山道上是肃玉来寻他们了。

楚婆婆偎依在宸和身前,她看见这奇秀之中,一点海棠色,穿过一重一重岩壁。

肃玉的欢喜都在脸上。

“原来你们在这。”她看到了楚婆婆。

宸和简略说了楚婆婆的遭遇。

肃玉伸手探了探她脉搏,惊讶这位老婆婆脉象的怪异。昨日那些伤,并不危险。无非是她年老,所以痊愈得会慢点。

隐隐有一点不知从何年何月残留的毒。这毒是不烈的,沉在脏腑深处,随血液流动,时缓时疾,时隐时现。像一个影子,很难发现。

“这是什么毒?“肃玉问道。”我所知的门派钟,没有人使这样的毒。“

她究竟是谁?怎么会有人给她下这样诡异的毒?

楚婆婆已是衰草凄零之年,这毒给她的伤害,她似乎已淡然了。

“大概很多年前,我随主母去卖茶,有些不知是什么的敌人,拔针刺向她。我挡了过去,针就扎到了我身上。”楚婆婆并无骄傲,也无遗憾。她在述说来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她不知道也不记得坏人是谁,也许这么多年,这些人早就死了。

“那么你可知这些人是谁吗?”肃玉问道。

“掌门查了很久,没有头绪。医者说,这毒并不致命,唯一伤害就是我的体质差些,我都已经八十多岁了,高寿了,有些磨难,至少挺过来了。”楚婆婆笑着笑着,数着岩石上的野草:“你看,这些草,它们活在此,一辈子所见,不过岩上方寸天空。”

”长孙肃玉,你是糊涂,还是傻,这个女人,才是楚芷茜。”一个女子,从林木间翩跹而来。

“画蛇添足,过度装扮。”箫错自然认得她,棠蜜。

她这惊世骇俗的“指证”,比骄阳下的飞蛾还荒唐。

“你是为了神木经,什么都能想出来。”宸和并不认识这个人,真是活脱脱的庸脂俗粉。

楚芷茜若是在,不过四十岁,怎会是一个老人家。

楚婆婆眼角泛红,她其实一直陷在痛苦中。“这位夫人,你见过我们家芷茜丫头吗?”

这位老婆婆,像正在枯萎的茶树,生机正一点一点离她而去。没有赏心悦目的往事也没有儿孙兴旺的未来,她的魂魄早就贫瘠成一抔黄土了。沧桑白发,几十年就不时兴的衣衫,没有暖阳光顾的瘦,血肉渐渐化去,只有皮贴在骨骼上。

“楚芷茜,是寻雪的母亲给你下毒,把你变成了这般。这毒是逆行针法所致。当年,你的血脉在各处大穴间,逆行了数次,常人若是逆行一次,就会死。你之所以没有死,一来你们武夷门有神木经上零星几招,二来寻雪母亲是想让你痛。”棠蜜的怨和恨还有得意,导致她的内力击掉落,撞击在岩壁上。

这些岩壁如狼牙交错,荆棘遍地,苍云乱野,它们互相反弹,透,射棠蜜内力,发出丧歌与鬼歌。断续不接,长短互抵。

“肃玉姑姑,此人在少陵君和淅儿婚礼上,大闹了一场,算是歪打正着。不过,她如此疯癫,不如将她就困在这里,这里有野果,野泉,野鱼,倒是饿不死她。”箫错对婊子的厌恶,属今天最甚。本来模糊的婊子印象,此时又渐渐清晰起来。

若非肃玉拦着,棠蜜已扼住了楚婆婆。

“我自然见过楚芷茜,你们不妨把寻雪叫来。楚婆婆一再掩饰,可若寻雪知道因果,她想伪装也伪装不了。”棠蜜半卧在岩壁上,老态多过媚态。

肃玉掌风飘摇而起,棠蜜身后的岩石碎裂,碎石滚落到了她身上。她内力虽有损,但依旧避开了长魂赋的重击。

“我打你,是你无故暗害寻雪。”肃玉轻飘飘又拍出几掌,招招打空。她出掌有先后,但后掌画出的掌风圈将前掌牢牢圈揽住,凝成一朵层层的牡丹,似压弯绿枝般压枝而下。棠蜜并不能打破这团似圆非圆,似折非折的掌风,她向后靠,这掌风在肃玉左掌倾斜间,飘悬至她头顶。如剑般倒刺而下。她向左闪,这团掌风向外一散,聚拢之时,花瓣已呈长刺之貌,刺破她衣衫,故意在肌肤上留下几道血痕。

“我们肃玉姑姑可是答应了寻雪前辈,替他医治。不过也要他和他妻子生个儿子,当然,可以先治伤,再生子。”箫错从旁“攻心。”

不知何处起的枯叶与尘泥,纷纷扬扬,与这团掌风一浊一清。

烈日之下,顿时凉意徐徐。

肃玉与宸和从左右扶着楚婆婆,已去得远了。

绕过几处弯,走过几座桥,前方赫然是湖水碧蓝,绿草如茵。

几处茅草屋,在湖畔像深沉的隐士,只问山水,只关诗词。春日闻花开,冬日听雪来。

“好了,碧落村到了。”宸和欢欢喜喜喊来白央救治楚婆婆。

“不必,不必劳烦老先生。我并无大碍”楚婆婆笑得胆怯淳朴,武夷山上,这样的胆怯淳朴的老人很多,他们怕麻烦别人。

水珠直扑而来,落在箫错手指上。

有敌从湖上而来。

箫错疾步,立在了湖边,他身侧有两个同他一样的人,寻雪和行舟。

一艘画舫,檐角悬铃。红漆白纱,莺歌燕舞。

歌女打起船帘,嬉笑着看向箫错几人。

“不慌,不慌,我是送信而来。”画舫船头,站着一位女子,五十余岁,却是男子的打扮。她言语间,似乎也并无城府。

“谁让你送信来的?”宸和问道,这画舫是商贾之船。毕竟,能有这般画舫的江湖人,宸和都认识,但都不会用这样突兀醒目的颜色装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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