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鞋晚虹,天老云枯 第37章

作者:陈熙言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4-04-08 18:4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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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来,“雪”缓缓从花上落下。晚妤细细看着,“寻雪,这些武学没有名师指点,你学得倒也恰当。”寻雪摇了摇头:“我孤身一人,打发时间。我从不在江湖走动,有没有武学,只与自己有关,与他人无关。”

“这说的,似乎和尚念经,不去红尘走动,懂不懂佛法,与自己有关,与他人无关。”晚妤指着满地的面粉:“你这般浪费了,该打。”

“老夫人,你在面粉里下了毒,解药就是蔷薇花。这毒不会致人死地,却能让人肌肤上生出无数疮疤。这些蔷薇花自小不是用寻常之水灌溉,是长在蜂毒,蜘蛛毒之中。若是来个莽汉,此刻已毒发了”寻雪指着远远近近的花,“其余地方都有蝴蝶穿花,此处没有。你手心是藏了解药的,鲤鱼糕你蒸了未必是吃。”

晚妤轻轻扣着鲤鱼糕下的几案,“寻雪公子,比我想的更冷静。”

“老夫人,还有什么要说的,要做的?”

“肃玉就在畅音阁,芷茜呢?你将她交予我就是。”

“你这座园林,叫做素衣园,故意用凌霄花掩盖。我不一定是你对手。”寻雪坐在一块枯木所雕几案上,仰起头,看飞鸟来去自如:“您也不一定是我对手。”

“年轻人,你带兵刃没有?”

“老夫人,您没有兵刃,我若是带了,就是对主家不敬。”

假山花窗间,肃玉行得很快,她并不熟识园中的路,穿过一道长瀑,又陷在一片花深竹幽处。转过一道桥,又见鹤飞鱼跃。

“这园中好大。”肃玉感叹着。她明明看见了晚妤就在前方与一个男子说话,却怎么都远,过不去。

那位男子是寻雪吗?

园中的姑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告诉她,寻雪来了,正与老夫人说话。她们说,寻雪是与瑜之完全不同的人。一个没有愁,一个没有乐。一个是雪中的港湾,一个是雪下的孤舟。

肃玉终于从迷失中走了出来。

他是背对着她的。

个子很高。

他知道她来了,微微转了转头,肃玉在他目光能看到她前,绕到了他身前,与他相对。

”你是寻雪?“

”你是肃玉?”

最陌生的妻

最陌生的夫

寻雪,鼻梁很高很峻,眼神中零落一瓣沧桑,那是酒气带给他的沧桑。他容颜本是精致的,一颦一笑间,因这瓣沧桑酒气少了矜持,可若是多些矜持,他便堕落成锦衣玉食的凡夫俗子了。

寻雪伸手,挽住肃玉右手,“不用多说,我送你回江城。”

“我可没准你带走她。”晚妤衣袖拂来,打在寻雪与肃玉相握的地方。

两人武功都可以,所以并至于摔倒。也许是肃玉握得太紧,也许是肃玉不知他接下来意欲如何,寻雪在避开晚妤这一招“雪落素衣”时,也松开了她的手。

肃玉与寻雪像不同方向散开。

肃玉的修为并不会让她摔跌在地,她转过身,看见寻雪手中握着晚妤衣袖上的银饰。

晚妤缓缓站了起来“你没有撕断我衣袖,摘下了银饰,破功之法本质上没有错。”

“老夫人是与武夷门有所勾结。”寻雪将银饰放在花丛中,右手伸向肃玉:“走吧,这里,我可不喜欢,太过雕琢,这些假山,花窗,仙鹤,竹林是从别处生搬硬套来的。你喜欢,它们并不一定自在。”

肃玉沿着寻雪的手,又看到了寻雪的眼,寻雪的脸,他在等她把手交给他。

“我喜欢就好。老身就是这样霸道。你不拿芷茜交换,别想带走你妻子。”

“肃玉的事情,何时要他人来做主。”寻雪衣袂飘飘,手心连点之间,掌风已碰落了无数激射而来的暗器。

暗器是晚妤六位掌事姑姑所发,竟是花刺。

一个人影飞快得掠过,倒悬在梁上,高声叫嚷:“老夫人,你不能以多欺少。”正是皓冉。他指了指肃玉,又指了指寻雪:“肃玉,你要嫁的寻雪就是他,看上去不错。”

寻雪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年轻人,无拘无束的性格,至少没有父母定下的亲事作为考题,需要全力以赴去赶考。更何况,为了肃玉这个朋友,独自一人,踏入素衣园的大门。

皓冉嘻嘻笑着,说着六位姑姑衣着与发簪是否相宜,可怜天上桂花孤,所以,桂花簪该配淡浓烈些的衣衫,否则就是太孤单,女子是千万不能孤单的。

鹿鸣涧草香,鹿形木簪该当是草色,若草色衣衫,那位若草色衣衫的姑姑定然是有位好夫婿。

众位姑姑于他,其实并不做理会,只有皓冉自顾自笑着。

寻雪是不经意间落入皓冉所描摹的意境中,他笑道:“我是在月离魂冷清的寻雪,你是在武夷山热闹的寻雪。我送你酒,你赠我意”他没有生气皓冉冒充了他。似乎那是他们的约定,去另一个地方,做另一个自己。

“皓冉是在观察这些姑姑暗器花刺,出掌,出招,出兵刃的方位。他和寻雪时问时答,互相掩护,互相辅助,迫使她们没有可发力之处。”肃玉不笨,即刻明白了一层道理。

晚妤手击空处,吐出几字:“出”

花刺漫天漫地而来。皓冉跳下房梁,立在院中,左右手各一枚翡翠飘花镯。镯子不断从皓冉手中飞出,又飞回,笼住花刺,碾压成泥。

寻雪一柄折扇,上下飞舞,将花刺打落。他出门时想到了要选一件兵刃,挑来挑去,还是拿了折扇,芷茜说,“折扇可以扇风。”他想想也是。他策马而来,风有些大,折扇用不上,现在用上了。芷茜不知他是去做什么,自顾煮饭浇花。

肃玉没有兵刃,从畅音阁出来时,拆下了一条珠串,柔中带刚,直进中有绕回,迂回中可竖起,以高制低,以低搏高。似乎一团碧绿色的雾,在花刺中蔓延,荡涤尘埃,吞噬所附着劲力。珠串弹了回来,肃玉诧异的是,这花刺上竟然不蕴含任何劲力!轻飘飘,如鹅毛一般。

所以她们六人,对付不同的人,所运内力完全不同,不是一个门派的武学。

一枚花刺扎入肃玉手背,一丝鲜血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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