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散了云,阳光照进归一谷。
谷中,小溪流水亭中,神儒子川闻月关山之言,突然愣了神,手指不觉用力,陪伴他长久岁月的神琴:流觞,琴弦霎时断了三根。
真应了月关山之言。
“吾有孩子了?”
“是的,你有了。”
过了片刻,神儒子川回神来,看着断了的琴弦,长叹一声,问道:“你师娘最近过的好吗?”
月关山笑道:“能吃能睡,能走能跳,小师弟也很健康,好的不得了。只是时常操心轩辕圣城之事,以及天下诸多城池汇总之事,甚是劳累。”
“是吗?哎,倒是吾对不住她了。”
“师尊何不前往轩辕圣城,亲自照料?”
神儒子川道:“吾一直不知孩儿之事,她未告知吾。”
“果如我所料,你若知,早跑去伺候着了。”
师娘都快生了,也不见师尊前去照看,月关山心知,师尊被蒙在了鼓里。
也怪他自己,两人本就确定了名分,他却一走了之。
换了谁怀上了,都不想告诉他!
月关山道:“我观师娘之面相,有一道生死大劫,应在不远后,应是在小师弟出世之刻。度过,母子平安,度不过,母子同命陨。”
“咻……”
亭中,神儒子川消失不见,有声音传来道:“孽徒,都怪你,令我神琴弦断,罚你修好吾之神琴。”
“哈。”
月关山走进亭中,抚摸神琴流觞,如水丝滑柔顺。
“能配得上此琴弦者,世间罕有,师尊啊,你给我出了难题。”
他起身,往内走去,心中思索:若能炼水成丝做弦,与神琴流觞倒是甚配。
炼水成丝,炼水成丝……
月关山细细思索其可能性,脚下不停,已入了归一谷深处。
突然,忽有斜角一刀劈来,君轩辕力大势成,直中月关山面门。
却见月关山轻轻举指一捏,刀定在半空中,进退不得。
恰此时,又逢他方剑刺,君帝鸿袭来,暗中另有后招,手捏剑指,剑气划空而出。
一手持剑挥洒,一手无剑使剑气,手法纯熟,不愧为君帝鸿,暗藏诸多手段,比之其弟君轩辕,心思更多,手段更多。
兄弟两平时看着不对付,配合倒是默契,可惜,无用矣。
月关山轻笑一声,另一手捏住君帝鸿的剑,身不动,任由剑气袭来。
“碰……”
剑气击在月关山护体真气之上,徒然无功。
“呵呵……”
忽然有声传来,天真无暇烂漫,正是阎神公主天萝,蹦蹦跳跳的跑来,边跑边笑道:“两个小笨蛋,本公主就说嘛,师尊神威盖世,英明神武,岂会简简单单会被你们打败,你们将师尊想得太简单了。”
月关山皱眉,他本来就很简单。
天萝近了身来,驱了剑,拨了刀,缠住月关山胳膊道:“师尊啊,本公主终于练成了异合经,初步练成生之气,功体初成,已能适应苦境环境,你是不是要奖励奖励我?”
“确实是要奖励,但……”
月关山顿了一下,扭头看向她道:“这把匕首是怎么回事?”
只见月关山腰间,天萝手持匕首刺入,划破了衣,再难寸金,仿佛刺在一堵坚硬的石上。
与此同时,君帝鸿、君轩辕再度攻来,一人剑刺腹,一人刀劈肩。月关山不躲不避,不运护体真气抵挡。
“碰……”
刀剑齐齐碰壁,如攻在比岩石更坚硬的石壁上。
君帝鸿、君轩辕、天萝三人齐齐呆了眼,痴痴傻傻,道:“好…好强的肉身。”
月关山真元一荡,将三人震开,道:“配合不错,真假迷惑,谁想出来的注意?”
他观睡罗汉枕上眠之肉身,寻常先天难破防,起了心思,化了些时日,草创《不坏之躯》,简单修行了一段时间。
如今月关山肉身之强,比之枕上眠差了些,也只是差了些。待他完善《不坏之躯》,再精修些时日,天下何人能破防。
君帝鸿、天萝指向君轩辕,君轩辕不甘扭头,他觉得师尊在说反话,伤都没伤分毫,这计划哪里好了?
月关山却看向了君帝鸿,以其弟现在的脑子,可想不出这般复杂的计划。
也正如他所料,君帝鸿一步步引导君轩辕,君轩辕才想出了这个计划来,他再稍稍一刺激,君轩辕便成了这次突袭的首恶。
他只是从犯。
君帝鸿脸颊有汗流下,师尊目光不善啊,莫非已识破了他的心思。
“计划虽好,却不知,知己知彼之道。须知以弱胜强从非易事。《论战》、《用兵》、《谋略》,各自抄写十遍,再写一篇观后感,明日清晨为师要见到。”
月关山甩手而去,留下三人大眼瞪小眼。
小打小闹,他虽不在意,却不能不罚,不能惯着,得压,否则日后必定叛师逆道。
月关山来到一弯小湖边,看着小湖中生长的雪莲根茎,根茎长出长须向下延伸,吸取天山地气,根茎上长出了一朵小苞,蕴含生机。
雪莲根茎似有感应,左右摇曳。
月关山笑道:“莲儿呀莲儿,还是你乖,不像外面那三个孽徒,瞧瞧我给你带回了什么?”
只见月关山指向雪莲根茎,一道先天紫气顺着手指,自他体内流出,灌入雪莲根茎之中。
昔日雪莲被他采走,余根茎在天山苦苦挣扎,他寻来栽种小湖中,方重新孕育生机。
然其先天有缺,根基不足,终究难有成就,顶上之小苞,也难以开出惊世之莲。
先天紫气灌入雪莲根茎之中,修补其先天缺陷,完善根基,更甚过往。
霎时间,雪莲蜕变,紫气笼盖,天山地气也源源不断进入雪莲之中。只片刻,雪莲根茎再长长半米左右,顶上小苞更加饱满。
月关山欣慰道:“好莲儿,快快长,千万不可学那三个孽徒,你可一定要乖。”
他寻来椅子坐下,讲儒,讲佛,讲道,过了半日,起身往天山去。
天山之水,冷而寒,若炼化成丝,效果更加。
正好蟠龙阴珠置于天山之巅,许久未去看了,不知情况如何?顺路前去一观。
月关山凌空而起,飞往天山去。
至天山脚下,有一村庄空置,正是他们一家、一村人昔日居住的地方。
现已人去屋空。
遥遥望去,竟见一家生起了炊烟。
“是村中谁家又回来居住了吗?”
月关山降下身形,前去叩门。
有一陌生女子闻声而出,面容丑陋,警惕道:“这位公子有何事?”
月关山笑道:“没事。昔日我们一村人居住在此,数年前搬离。今日路过,见有炊烟生,心生好奇。”
丑陋女子道:“啊?非常抱歉,我与夫君去年逃难来此,见没人,私自占用,我们这就搬走。”
“不用,不用,安心居住便好,你们居此地,也能添些生气,我尚有事,告辞。”
月关山说着,转身离开了。
丑陋女子脸上化了妆,变了容貌。
观其面相峥嵘,平生定是坎坷,若去了妆,将飞上山顶见新霞。
月关山往天山走去,重走昔日路,一路轻松过,心,又是一番感悟。
忽然,有惨叫声起,自山巅传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