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进去吧。”王晨扔下铁锹。
李晗祥一脸肃穆地捧着安博什的骨灰盒走到坑前,小心翼翼地打开骨灰盒,俯下身将骨灰撒进坑中。王晨挥了挥手,龙铭等人拿起铲子将土坑填平。
王晨把墓碑立起来:“小安啊,墓碑下午仓促刻的,有点简陋,凑合着用吧。枫琦。”
林枫琦把一坛酒递给王晨,王晨掀开盖子,将一整坛酒浇在了墓前。
“小安啊,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转生了。如果你恰好又是圣宇后人,我希望我能再教你一次,这次你肯定会是一代名将。”
月光凄冷地洒在山头上。山间的月亮似乎更亮一些,就算没有一点火光,墓碑上的“安博什之墓”也是清清楚楚。众人在墓前沉默了好久。最后王晨重重叹了口气,道:“还有一坛酒,大家都倒上喝吧。有什么想和小安说的,就到墓前说出来。”
赵宋良第一个走到墓前,举起酒杯道:“博什,我自认为,我和你的关系最好。我嘴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我很荣幸能够遇见你,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
赵宋良仰起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坐回一块巨石上,仰着头装作在看月亮。
李晗祥拍了拍赵宋良的肩,拿着酒走到墓前:“博什,我们都是一个宿舍的,我们一起讲笑话,一起吃饭一起洗衣服,每一幕我都历历在目。我很想你,宋良很想你,我们大家所有人都很想你。你死后,我梦见过你好多次,每次你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我追也追不上。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在梦里说出来,好吗?”
李晗祥将杯中酒灌入喉中,抹了抹嘴,坐到赵宋良旁边。
宇晴和宇涵一起走到墓前:“博什,虽然已经很遥远了,但我们一起训练一起学习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上天注定让我们大家所有人成为朋友。”
“我们俩是血缘上的兄弟,而你和我们,和我们所有人,是感情上的兄弟。”
“愿你安息,如果你转生了的话,愿你有一个更好的人生。”
宇晴和宇涵一起喝完酒,坐到李晗祥边上。
成逸走上前:“安兄,你一直像兄长一样照顾我。你永远是我的兄长。我……”成逸抹了下眼泪:“我不想和你道别,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我,希望你来生幸福快乐。”
明卅拍了拍成逸的背,举起酒杯:“博什,很难接受你已经不在我们身边这么久的事实。有时候,我会觉得你就在我们身边,和我们一起欢笑。祝你来生幸福。”
云苦寂端着酒杯走到墓前,沉默了一会后道:“博什,我们同窗了一年多,一直有很多话想对你讲。首先我得向你道歉,如果不是我们家族的事情,我们也不会去晟国,你也不会失去性命。你的命是我永远欠你的。”
“喂!”王晨打断云苦寂:“酒喝多了?不会说话就别说!”
“啊,噢噢。其次我想感谢你义无反顾地就来营救我们家族,这份感谢也是对大家所有人的。最后我真心地祝福你来生幸福。”
林枫琦走到墓前:“博什,兄弟,我虽然和你向来的交流不多,但我能从我们的交流中感受到你是一个正直,无私,有抱负的人。希望你在来生能继续做一个正直无私的人,完成这辈子的抱负与梦想,不再有遗憾。”
林枫琦双手举起酒杯,敬了一下墓碑,再一饮而尽。
龙铭慢慢走到墓前。先前他一直在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地想要说的话,只可惜肚子里墨水实在有限,勉勉强强说道:“博什,我本来有很多话想说的,但现在却一句话说不出来。我,我很难受你离开了我们,我希望能再有一次机会,你永远不要离开。”
龙铭喝掉杯中酒,推到林枫琦旁边。王晨重重叹了口气,将坛子里剩下的酒都洒在了墓前:“多喝点吧。小安,你的生辰是七月十一,忌辰是十二月十六,每年这两个时候,只要我在学院,我就来看你。”
“我们也一样。”李晗祥道。
“好了,都回去吧。”王晨一手提一个空坛子,踩着山路往下走去。这位平日里走路带风昂首挺胸的老师现在却怎样也没法把背挺直,仿佛手里的酒坛子有千斤重一般。
或许是心沉重地有如千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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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未来的将军怀着伤心的心情祭奠他们的同伴时,叶珏濛、林清韵和楚镜月指挥着自己的棋子,在棋盘上厮杀。尽管水平较低,但依旧乐趣满满,足以让人忘却时间。
“玩累了,休息会。自从辽城出来,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了。”终于叶珏濛有些疲倦了,打了个哈欠,看向窗外夜景。
“虽然不是满月,但月光这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楚镜月边收棋子,边提议道。
“镜月,明天还要上课呢。”林清韵道。
“你和我的老师应该都不知道我们回来了,再休息一天又何妨。对了,我得去找趟魏绝尘,他别明天愣头愣脑地去上课了。”
“那走吧,散步散过去。”叶珏濛披上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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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桁,我已经尽我所能了,我觉得我该分析的已经全分析到了。”魏绝尘双手抓着头发:“总之,我觉得,你不要怕,大胆去追。”
邢桁托着脑袋:“我总怕失败……你说我是不是太……”
魏绝尘打断邢桁:“没错,你考虑太多了。”
“那你今天没找到机会问楚镜月,明天找找呗?”
“行,你放心,我尽快帮你问。”
“哎呀,你不知道。”邢桁双手使劲挠头:“之前路途劳顿,没什么,这种,想法,现在一安定下来,再看着林枫琦和叶珏濛,又想着这事了。心痒痒的感觉知道吧,就那种感觉。不,不是,哎,我没法形容。”
“好好好,你也不用形容,我明白。你在辽城就和我说过很多次了。”
“现在那种感觉比在辽城还强烈。”
“那说实话邢桁,你也别管她喜不喜欢你了……去追求就行了。”
“好,就听你的。”邢桁把手放下,似乎下定了决心。
“你说……有人敲门?”
邢桁站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
“你在这啊?那你们没睡吧?”叶珏濛望了望屋里。
“没睡,有什么事吗?”邢桁看到林清韵有些紧张,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两个,明天可千万别去上课啊。”楚镜月从叶珏濛身后探出头。
“怎么了?”邢桁把三人让进屋里。
“多休息一天,你们不想嘛。我们明天不去上课了,就当还没回来。”
“已经落那么多课了……”魏绝尘嘟囔道。
“哎绝尘,别这么死板嘛。”邢桁道,“多休息一天挺好。”
“好好好,听你们的。”魏绝尘叹了口气,把灯芯捻大了些:“你们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还能有什么别的事啊。”林清韵坐到桌边。
“你们走过来渴吗?我来倒水。”邢桁拿起水壶,却发现只有自己和魏绝尘的两个杯子,尴尬地站在原地。
“不用啦,你坐着吧。”林清韵对着邢桁笑了笑。
魏绝尘看了眼邢桁,只见他脸色微红,便道:“正好你们来之前我们在闲聊,你们来了,热闹一点。”
“哎,现在我哥他们应该在山顶吧?”
邢桁走到窗边把窗推开:“应该是的吧。只可惜今天不是满月。”
“满月有什么寓意吗?”林清韵问道。
“没什么寓意啊,就,会更亮一点。”
“今晚月色已经挺亮的了,我们一路走过来,景色还真不错。”叶珏濛道。
“是吗?要不一起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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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继炎坐在草地上,一脸惆怅地望着远处的下陵城。下陵城城门早已关闭,但现在正是城中夜市热闹的时候,夜色中漆黑的城墙后面灯火通明,让月光都显得黯淡下来。
“老叶,想什么呢?”祁升走到叶继炎身后。
“明天就走了,再看下陵城一眼。好歹也是费尽心思拿下来的城池。”叶继炎长叹了一口气。
“假以时日,一定能重新打下来的。”祁升坐到叶继炎旁边,“来,喝点酒!”
叶继炎惊讶道:“你哪里搞到的?”
“这你甭管了,清酒,喝几口不误事。”祁升拧开酒袋的塞子,灌了两口酒:“来。”
“老祁啊,”叶继炎接过酒袋,“这一仗打的我们离国是元气大伤啊。除非楚国或者樾国晏国主动来打我们,好几年内是不会打仗了。本来还想着能大展身手的,唉。”
“老叶,过几年,说不定就举紫辰旗了。”
“是圣宇旗还是紫辰旗,还是继续离国旗,谁知道呢。”叶继炎猛灌了几口酒,“鬼知道那帮家伙怎么想的!”
“报!”传令兵跑过来,“有人求见!”
“谁啊!大晚上的找到军营来。”
“将军,那人说他叫龙皓。”
叶继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一把把酒袋扔到地上跳起来:“老祁,快,大人物来了!”
祁升笑着捡起酒袋:“谁不知道他是个大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