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方才郑翠翎进内,还没进到内堂便听得郑敏彦大声呼唤:“新儿!新儿啊,你在哪啊?回应一下爹!”郑翠翎思绪万千:“该不该告诉郑老族长实情?说吧,就怕郑老族长受不了;不说吧,但是此事他迟早会知道,长痛不如短痛......”正想着,突然听得郑敏彦不叫了,郑翠翎大吃一惊,赶忙冲进内堂,看见郑敏彦人不在了。郑翠翎这一惊非同小可,一边大声呼喊“郑老族长”一边到处寻找。
找到后花园,郑翠翎终于看见了郑敏彦了,此时郑敏彦呆呆地望着前方。郑翠翎顺着郑敏彦的目光往前看,原来是朱常鸿正和几个义军头目用一副棺木殓起郑新的尸身。此时,朱常鸿几个也看见郑敏彦来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几个人就像泥塑木雕地僵着互相对望,气氛极度尴尬。郑翠翎上前安慰郑敏彦道:“人死不能复生,老族长要节哀顺变啊......”郑敏彦面色苍白,低低地说道:“我......知......道......”话还没说完,“哇”的一声突出了一口血来,然后身形一晃,又要晕倒了。
郑翠翎急忙上前扶着郑敏彦,急喊:“苑萍姐姐,苑萍姐姐何在?”此时,众侠带着柳施恩闻声来道。范苑萍见状急急上前为郑敏彦诊脉,然后道:“翠翎妹妹放心,郑老族长只是一时悲伤过度而已。”说完用拇指摁住郑敏彦的人中。郑敏彦悠悠醒来,众侠欢呼。郑翠翎道:“室外寒冷,我扶老族长进内休息吧......”郑敏彦不肯,死死地抓住郑翠翎的衣袖问道:“郑姑娘,新儿是如何死的,你告诉我吧!”郑翠翎便把自己不顾危险捡银镯子时被刘景明偷袭,然后郑新为了救自己被刘景明杀死一事扼要说出。
郑敏彦道:“郑姑娘如此在乎那银镯子,那银镯子肯定被郑姑娘视为珍宝之物吧?”郑翠翎道:“是的,不瞒老族长,小妹其实原先是辽东长白山附近的朝鲜族人,因为五岁时被人拐走了,后来被师兄和师父师母救起,当时身上就这银镯子,希望日后能凭着银镯子可以与生身父母相认,故此奋不顾身都要把银镯子捡回来。”郑敏彦一听当即双眼放光,追问道:“郑姑娘全名是啥?”郑翠翎道:“小妹名叫郑翠翎,这名字是师父师母给小妹起的。原先生身父母给小妹起的名字小妹被拐时太小,记不清楚了。”
郑敏彦道:“那镯子内侧铸有‘大明万历三十五年己酉制’几个字?”郑翠翎点点头。郑敏彦急道:”可否让老夫看看那镯子?“郑翠翎便从怀中摸出那银镯子,交到郑敏彦手中。郑敏彦一看,不禁老泪纵横:”我可怜的女儿啊,告诉爹这十几年你都是如何度过的啊?“因为郑敏彦说的是朝鲜话,所以众侠都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何郑敏彦看见这银镯子便痛哭流涕。山河神仙师徒几个固然听得明白,但是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郑敏彦看着郑翠翎将信将疑的模样,便说道:“你走失时穿着的衣服领子是不是绣着一个‘郑’字?那衣服你还戴在身上不?还有,你左肩是不是有一个飞鸟的胎记?“郑翠翎一听再没怀疑了,因为她左肩的飞鸟胎记即便是师徒几个也只有师母和师姐知道。郑翠翎此时再没怀疑了,扑进郑敏彦怀中抱着爹爹放声大哭。白荷茹也从郑翠翎的包袱中找出那件十几年前的朝鲜女童衣服,递给郑敏彦。郑敏彦接过道:”女儿啊,你不知道你娘亲这十几年来无时无刻不想和你重逢啊,你何时能和爹爹一起回百族庄啊?“
朱常鸿看着众侠还是云里雾里,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之。众侠终于恍然大悟,即便是大邪王、莫志旭、程本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豪侠也无不动容,纷纷上前祝贺郑氏父女破镜重圆。阮鹤亭笑着上前道:”父女失散十余年还能相认,的确可喜可贺,就连建虏也送来了贺礼了!“郑翠翎不解,问道:”驸马哥哥此话何解?“阮鹤亭便唤来了柳施恩,让他把阿巴泰带兵攻打朝鲜义州和运军粮之事说出。柳施恩也把朝鲜国王写给努尔哈赤的信递给郑翠翎。
朱郑二人看了信后,得知金国要攻打朝鲜,当下与众侠商量对策。郑翠翎直言道:“并非小妹有心护着母国,一旦朝鲜屈服,辽东危矣!”阮鹤亭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我大明侠客愿与朝鲜共存亡!”朱常鸿道:“但是就我们镇江这些义军,肯定不是金国八旗铁的对手!如之奈何?”郑翠翎微笑道:“不可力敌,但可智取。别说他来的是运粮队,便是铁甲军来小妹也叫他有来无回!”于是便找来朱常鸿、邓清、刘莹丹、程本忠、郭凤娟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