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任启从江州返回京城前,托人先往京城里送消息:让家里的丫鬟小倩和周送夫妇知道。毕竟他们离开京城也有半年多了,以前住宅子需要有人提前帮收拾一下再进去住进去比较好一些。苏任启离开的时候总想着这一次出去跑江湖,所以当时并没有带上宇文萱的丫鬟小倩一起去,家里头也就她与几个仆人打理了。在信中苏任启还嘱咐周送顺便把他马上回到京城的消息告知云阳。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想让云阳日后怪他回京城不提前通知。
苏任启在回来的路上心情好,似乎感觉马儿也跑得比平时快一样。过了芦丰县不久,便马上到了距离京城十里外的送别亭。半年前就在前面的小树林里,袁勋、冯铁兵、于成志、廖大翔等人都来给他送别,云阳当时更是在怀里哭得一塌糊涂。苏任启骑着马儿渐行渐近,小树林已经遥遥在望。跟在苏任启后面的还有宇文萱、上官箐、秦少英和吴永纯。苏任启从马背上远远看见小树林那边站着一大群人,好像是有人出来送别或者迎接的,他并没有考虑到会有人来迎接自己。当苏任启走得再近一点的时候,认出那群人中竟然有云阳和苏定方。
这场面让苏任启脑子有些空白了,要说云阳思念他所以跑这么远来迎接还说得过去,可是苏定方是什么级别,他可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出城迎接这种事情除了皇帝谁敢担当得起啊。除非……苏任启心里七上八下再不敢往坏处想了。
对面的云阳远远地认出苏任启,她急忙往苏任启回来的方向跑过来。苏任启来到她跟前迅速下了马。云阳“嗷”的一声扑到他怀里眼泪瞬间破防了,可见她相思之苦。苏任启抱起她往苏定方走去。其他的士兵、宫女见苏任启抱着公主走过来都纷纷背过身去。不过苏定方站在那里脸上一副十分着急的样子,很显然已经告诉苏任启———京城里出事了。苏任启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抱着云阳来走到苏定方跟前,将云阳放下来。
“元帅,您这是什么情况?”苏任启抱拳问道。
“元信老弟,你怎么才到啊,京城出大事了,走我们快回去,陛下在等你呢。”苏定方说道。
“怎么?陛下在等我?到底什么情况这么严重?”苏任启说道。
“徐老太君和袁勋擂台比武,均被人打伤了,具体情况我们先回到校场那边再说,陛下和杜宰相还在那里等着咱们。”苏定方说道。
“我在前面引路,走。”苏定方一跃上马继续说道。
苏任启听到苏定方这么一讲,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但他知道事情有些严重了。他抱着云阳也一跃上马往京城方向跑去,云阳就这样在前面紧紧地抱住他,就象一块药膏粘他身上。后面的上官箐听到她姑奶奶被人打伤了,所以她也紧跟着上前来。
苏定方把苏任启等人带到校场营房中。皇帝李霊和宰相杜如海等几位重臣都在里面。云阳到营中以后才脱离苏任启怀抱,跑到李霊背后去了。苏任启准备拜皇帝,李霊知道苏任启已经世故了,故意摆出准备跪拜的样子,好让他有台阶下,他岂能不懂。
“免礼!”李霊说道。
“这两位是?”李霊问道。
苏任启知道李霊指的是秦少英和吴永纯,所以忙把他们俩叫过来为李霊作一个简单的介绍。
“来大家先坐好,杜爱卿,你给元信介绍情况。”李霊转过头去对杜如海说道。
苏任启心想:李霊果然有大家风范,遇到迫切的事情,虽然自己暂时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他还能够表现出从容不迫。
李霊叫大家先坐下,但是苏任启知道以自己的级别在皇帝和这群重臣面前还没有座位。李霊自己并没有打算坐下来的意思。杜如海自然就不敢坐了,打算直接对苏任启说说当前的情况。
“元信听好!我就简单点把情况说明,事情是这样的:为了遏制邻国对我朝边境的骚扰,陛下决定‘杀鸡儆猴’,上个月苏元帅下令河北道出兵攻打渤海国并拿下他们两城后,渤海国请求战败和谈,谁料吐蕃、突勒、薛延陀、高句丽等国为其撑腰,以第三方的身份派使团到我朝京城来参与和谈,由于双方提出的和谈条件出入甚大,所以一直谈不拢,最后一致同意比武定夺,五局三胜,现如今我们派出徐老太君和袁勋打了两场均输了,他们二人还被人家打伤,我们要求暂停,下午再比后面的三场。”杜如海说道。
“杜大人,我明白大概的意思了。”苏任启说道。
“我原本以为袁勋在三军中已经是比较勇猛的将领,谁想到不仅他被人家打败,就连徐老太君这样的中原武林高手也输,我们后面的几位更弱,所以我们这才先暂停比赛。”苏定方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确实袁大哥只是善于马战,擂台比武不是他的特长;而上官前辈已经多年不与人争斗,自然就没有争强好胜之心,所以她往日锐气全无,让她去比武也不合适。”苏任启分析道。
“阿信分析得有理,我们是当局者迷啊。”李霊说道。
“陛下,请允许我先去看望上官前辈和袁大哥。”苏任启说道。
“嗯,应该的,他们就在后面的营房养伤。”李霊说道。
李霊说完便在前面带路往后面的营房走去。在后面的营房,苏任启等人走进帘子便看到袁勋和上官凤。他观察了一下袁勋,见袁勋额头上有点擦伤,嘴角边仍有些血渍,但是他面色红润,从这一点可以判断出他只是普通的摔伤震到内脏,导致内腔出了血,这种伤只要休息几日便好;上官凤就不一样了,她脸色发青毫无气色双眼紧闭,坐在床上盘起双腿自己调息,谁都看出她受了很重的内伤。
“姑奶奶!”
上官箐喊了一声跑过去。她见上官凤自我调息,便伸过手去想从上官凤的大椎穴输点内力过去助她疗伤,只因自己的内力相对于武林绝顶来说太弱了。她的手被上官凤强劲的内力迅速反弹出来,身体还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阿箐让开,我来。”苏任启说道。
上官箐知道自己帮不上,所以从上官凤身旁退了出来,让苏任启过去。
苏任启走到上官凤身旁,右手先成刀状横在宫前慢慢上举,到胸前后再翻手成掌举到头顶。此时苏任启身上隐隐现出一道道紫青色的光,但这些光很柔和一点杀气也没有,接着他的手掌慢慢往下按压到上官凤的大椎穴上。
原本勉强支撑着自我调息的上官凤,忽然感受到苏任启从‘三清玄散手’中学到的内功心法传过来的内力,有如大水冲破河道阻塞的淤泥一般势不可挡。大约半盏茶过后,苏任启将手掌从上官凤背上收回。“哇”的一声上官凤吐出一口鲜血,她脸上的青色才渐渐退去,并缓缓睁开双眼睛。
“苏公子,你果然学到‘三清玄散手’的精髓。”上官凤说道。
“上官前辈、袁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苏任启问道。
“袁将军,你先跟苏公子说说你的对手。”上官凤说道。
“是,徐老太君。”袁勋说道。
“兄弟,你回来就好,与我比武的对手来自薛延陀国,他力气很大,身上的皮到处起茧,怎么打他也不见他疼,甚至我拿刀都砍不进,而且他的下盘很稳,怎么也摔不动他,这样的对手我还是头一回遇见。”袁勋说道。
“是啊!元信哥,袁大哥全力在他身上打了好几掌,还砍了几刀,竟然伤不到对方,当时连我们都被吓到了。”一旁的冯铁兵说道。
“袁大哥你确定他身上满是老茧?”苏任启问道。
“是的,兄弟,我敢肯定,当我的手掌打到他身上的时候,就象打到坚硬的乌龟壳一样。”袁勋说道。
“哦,那就对了。”苏任启说道。
“兄弟,你知道这种人的来历?”袁勋问道。
“嗯,伏魔令组织的兄弟们曾经帮我收集江湖中各种杂七杂八的资料,刚好有说到这种人的。”苏任启说道。
“据说薛延陀国权贵中养有一种专门抗打的死士,当地人称他们为石魔,其实他们是被权贵从穷人家庭里挑出健壮的男孩,每天给他们就是吃饭、练力气和挨木棍打,从小打到大,每天至少在他们身上打断十根木棍才给吃饭,久而久之,这些死士他们不仅力气大,而且他们的皮会起一层厚厚的茧,普通的刀枪根本就伤害不了他们。”苏任启继续说道。
“世间竟有这样的奇事?和这种人比武较量真是太可怕了。”李霊说道。
“陛下,他们虽然厉害,但也不是全无破绽,比如他们的液下和裆部便是他们的弱点,如果内力足够,也可以从他的表皮震伤他的内脏。”苏任启说道。
“嗯,苏公子说得有理,只是当时我们都太大意了。”上官凤说道。
“陛下,末将惭愧。”袁勋对李霊说道。
“哎,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尽心尽力了就好。”李霊说道。
“没事袁大哥,下午我替你把脸面挣回来。”苏任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