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云、安然看着东南方向那一大片红蓝相间的亮光渐渐消失了。
“那里又出了什么事?”刘青云疑惑起来。
“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离这儿应该很远!”安然说着看了一眼刘青云。
“没想到,魑魅魍魉并没有死!”刘青云叹了一口气。
“你到这儿来就是要核实这件事吗?”安然问道。
“是我爹让我来的,他让我查看一件由地方官呈报的灭村惨案,当时我们根本就没想到会是他们!”刘青云看着安然笑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这次回来是给老爷子祝寿的,黄昏的时候我看你急急忙忙出了江都,我一时好奇就跟了过来,没想到正好赶上!”安然见刘青云在笑,于是就问道:“咦,你看着我笑什么?”
“你怎么出家了?我在城门口遇见的不会是你吧?”刘青云边问边笑。
“那你还不先谢谢我?”安然一听佯装责备起刘青云来。
“对,对,对!”刘青云一听赶紧收起笑容,他给安然深深地作了一个揖,“多谢,多谢!”
“说实在的,你真的应该谢谢我,知道你差点撞上的人是谁吗?”见刘青云在作揖,安然笑了起来。
“谁?”
“如果我没有听错,她应该是杨定边的妹妹王秀英!”
“王秀英?是她!”刘青云确实吃了一惊。
这时安然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又看了看四周,他提醒刘青云道:“青云,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你赶快回江都,我马上就到,到时候咱俩慢慢聊!”
“回去?”或许是看到了最亲密的挚友,或许是刚刚经历了生死,一说到回江都,刘青云心中的酸楚一时全涌了上来,他鼻子一酸赶紧转过身摇了摇头说道:“安然,知道吗?我真的不想回去了!”
“怎么了?”安然走到刘青云的面前,刘青云眼中已含着泪,他不想让安然看到,他仰面朝着天空望去,恰在此时一颗硕大的流星带着长长的刺眼的尾翼划过夜空,安然也不由得朝着那流星望去……
刘青云的目光跟随着这颗流星直到它消失在黑沉沉的天际里,他长叹了一声,感觉自己疲倦极了,整个人都觉得有些虚脱了。
“安然,知道吗?这种日子我真的受够了!”
刘青云说罢终于控制不住了,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安然朝另外几个人摆了摆手,他们远远地退到了一边。
“你太累了,回去吧!”安然不忍心去看泪流满面的刘青云。
“安然,真的!我感觉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痛苦的不是你一个人,我们别无选择!”安然轻轻地说道。
“知道吗,我进去的时候听到了龙吟声,我居然没听出来……我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迟钝了,看到魅的时候,居然连拔刀的意识都没有了!”
“事发突然,好在大家都没事!”安然也叹了一口气,“我在叶城遇到了易婆婆,她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如果她不是易婆婆,我一定要认为她在胡说八道……”
“你说什么?易婆婆?易婆婆就在叶城?”刘青云吃惊地看着安然,“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是的,我来的时候在叶城刚好碰到,是她先认出了我,她已经在那儿住了有三年多了,她知道我要到江都后就告诉了我一些事,并让我把这些事告诉老爷子。”安然看着刘青云笑了一下:“刚才忘了问了,老爷子还好吧?”
“我父亲?他还可以吧,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几年就像生活在煎锅里,整天与虎相伴,提心吊胆……”刘青云叹了一口气,“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放弃了,就我父亲还不放弃?”
“是啊,你为什么不问问他?”安然笑了。
“我试过一次,不过他听了后差点要和我拼命!”说完刘青云看了一眼安然,两人一下都笑了起来。
“知道吗,安然!我父亲可想你啦!他成天念叨着你,这下好了,咱俩可以在一起好好聊聊了!”说完刘青云拉着安然就要走。
“不,不!”安然摇了摇头说道:“你先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老爷子,好让他也有个准备!今晚的发生的事太奇怪了,我居然还听到了鬼婆的叫喊声……我得四处转转,看看能发现什么,你告诉老爷子我可能迟些时候到,另外我还要去一下叶城,把这里发生的事也告诉易婆婆!”
“你一个人能行吗?”刘青云一听立刻担心起来。
“放心,我会很小心的!”
刘青云知道安然的脾气,他决定好的事情,别人是很难动摇他的。
“好吧!”刘青云只好点了点头,他又问道:“易婆婆在叶城住了三年,为什么不去江都一下?”
“这是她和老爷子之间的事,咱们就不用去管了吧!”安然听了一笑。
“也是!”刘青云听了叹了一口气,他看着安然说道:“你可一定要来,说真的,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着有一天,有一天你会像今天一样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咱俩还和从前一样在一起喝酒、聊天!知道吗?那一年……你走了,娃娃跟着也走了!”
“瞎说什么!”安然一听刘青云这么说,他吓了一跳急忙说道:“你老婆跑了可不干我的事!”
看着安然的样子,刘青云不禁大笑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大笑了,他一下子觉得轻松了不少。
“好了,你说的对,我爹可能急了!”说着刘青云拍了拍安然的肩膀,“我在江都等你!”
然后他转身跨上马冲着江都飞奔而去,另几个人各与安然打过招呼后,也飞马跟了上去。
安然看着远方青云渐渐消失的身影,他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人心眼忒小,老是记着这事!”接着他又嘿嘿一笑摸着自己的光头说道:“难怪他一见我就笑,这家伙,过两天我就还俗,非气死你不可!”
…………
刘青云回到江都时天还没有亮,城门紧闭。他攀上城头闪过守卫直奔府衙,刘青云心急如焚,他要即刻把所发生的一切,还有心中的疑惑都告诉父亲。
刘毅屋子里的灯仍然是亮着的,而且大门敞开着,刘青云进来时,刘毅和根叔都在屋子里。
当刘毅看到儿子平安归来时,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他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
一看到父亲的神色,刘青云立刻明白了,看样子自己的父亲也意识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刘毅盯着刘青云问道。
“魑魅魍魉!”
“没弄错?”刘毅真的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在得到青云肯定的答复后,他颓然坐了下来,“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说着他又看了一眼青云,“唉,我还差点害了你……”
“怎么会这样?会是谁?”根叔浑身颤抖。
“皇帝!”刘毅轻轻地说了一句。
“什么?”根叔吃惊地看着刘毅。
“不是他又是谁!”刘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哦!”刘青云看了一眼根叔说道:“根叔,我有点饿了,麻烦您……”
“好的,好的!”根叔一听连忙退出了屋子,根叔当然明白刘青云的意思——有些事自己是不能知道的。
见根叔已经走远了,刘青云就把事情发生的前前后后仔细地跟自己的父亲说了一遍。
“多亏了安然这孩子!没想到,几年未见他居然出家了!”刘毅又叹了一口气。
“其实在出城时在城门口就遇见了他,当时走得太急没注意,还差点撞上了一对母子,您知道我差点撞上的是谁吗?王秀英!杨定边的妹妹王秀英!”
“啊?”扬毅吓了一跳,“你个冒失鬼……”
刘毅当然知道王秀英是谁!王秀英身份特殊,她的义父是平西王杨易,杨易和刘毅有着多年的交情,杨易的儿子是大隋最年青的骠骑将军杨定边,王秀英和她哥哥杨定边小时候曾经在刘府生活过一段时间,后来王秀英和杨定边跟随父亲镇守西疆,从此就没有回来过。
前几年还听说王秀英带着杨定边的儿子可儿来到了皇帝的身边,王秀英还被皇帝封为义贞公主,而且刘毅听说那个可儿对王秀英极亲,管王秀英叫妈妈。虽然刘杨两家交情很深,甚至在江都城就有王秀英的府邸,但王秀英和可儿一直没有到过江都,所以他和王秀英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王秀英来江都了,那么那个孩子一定是杨定边的儿子啦!天啊!真的要谢谢安然……”一提起安然,刘毅又赶紧问起刘青云来,“安然说过什么时候来这里吗?”
“安然说他听到了鬼婆的叫喊声,他要四处看看,然后去一趟叶城,等事情办完后就来见您,您知道他要去叶城见谁吗?是易婆婆,易婆婆在叶城已经住了三年多了!”刘青云说完看着自己的父亲。
“哦?真的!”刘毅吃了一惊。
刘青云从父亲的神色中看出他真的不知道此事。
“还有……”刘毅瞪大眼睛看着刘青云,“刚才你说……安然听到了鬼婆的声音!”
“是的!”
“奇怪!”刘毅的面色凝重了起来,他立刻意识到鬼婆的突然出现决不是偶然!
“还有件事,爹,我觉得魅好像认识我似的,而且好像还……”刘青云说出了心中困惑的事情。
“怎么可能?”刘毅一听狠狠地瞪了刘青云一眼。
“不对呀,我觉得……”
“不可能!”刘毅果断地打断了刘青云的话。
“爹,您一定有事瞒着我,是吧?”
“没有,我没有!”
二人正说话间,天已经大亮了,这时陈坤从院子里走了进来,陈坤一进门便说道:“将军,义贞公主王秀英要见您!”
“哟!她来了?”一听陈坤说王秀英来,刘毅乐了,他赶紧站起身拉着刘青云,“走,青云,赶紧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