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了这最后一个神天境强者,众人终于松了口气。而关天苍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收起手中还在滴着鲜血的血煞长刀,身影便是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随后香妃便感觉自己手中一轻,怀中的欧阳云灵已经是消失不见了。随风便是飘来了一句,关天苍饱含急切的话语。“快去请御医。”
夜色如水,树影婆娑,如银沙般的月光轻柔的铺洒在大地之上,显的静谧而美好。只是此刻整个关府的气氛却显得有些紧张不安。“父亲,母亲不会有事吧?”柔柔软软的声音传来。让关天苍依旧笼罩着些许寒霜的脸庞为之一缓。他转过身来,看看坐在椅子上,很是局促不安的两个小家伙,那青澈明亮且充满懵懂无知之色的星眸之中,满满的都是不安,担忧与踌躇,看的人是心疼无比。关天苍轻轻揉了揉关若琳和关依臣的小脑袋,脸上露出了温和且令人安心的笑容。
随即他对着自己的儿子,女儿柔声安慰道:“放心吧,母亲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真的?”两个小家伙明显没有那么好骗,他们眨巴着那明亮的大眼睛,看了看,躺在不远处,正在被御医把脉诊治的欧阳云灵,又看了看一脸温和笑意的关天苍,脸上依旧带着些许质疑。两个小家伙已经有两岁了,已经具有了一些自主的判断力。虽然他们不清楚之前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们却知道欧阳云灵受伤了,流了很多血。两个小家伙虽然不清楚流血流多了,到底会发生什么,导致什么。但是他们也本能的觉得,那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而先前关天苍抱着欧阳云灵冲进来的时候,他们可是亲眼看到母亲身上全部都是血,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惶惶不安的。
“当然,父亲有骗过你们的时候吗?”面对儿子和女儿的质疑,关天苍没有丝毫动容,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心虚,而是继续语气轻柔的反问道。“好像没有。”两个孩子点了点头,脸上最后一点疑虑也终于是消失不见了。因为关天苍确实没有在什么事情上骗过他们。他们很清楚自己这个父亲的做事风格,那就是什么事情不答应他们,那就是不答应。但要是答应了,关天苍就一定会做到的,从未食言。虽然说关天苍这个父亲和两个孩子相处的时间,远没有欧阳云灵这个母亲来的多,但关若琳和关依臣,对于他的信任可丝毫不会比对欧阳云灵少。
这时,关天苍眼角余光瞥到为欧阳云灵把脉的御医,终于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当即就迎了过去,向御医投去了询问的目光,以他如今的身份,看病请的自然是实实在在的御医院的七品御医。而且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御医的水准,无论如何都要比郎中高上这么一筹或者几筹的。
这位御医也很有眼色,刻意凑近关天苍一些,微微压低声音说道:“属下如实相告关大人,尊夫人这一次受的伤确实有些重了。那一剑刺的很深,不仅伤到了尊夫人的肺脏,还伤到了好几处经脉与骨骼。现在大量的淤血,堆积在尊夫人的肺脏之中,只能用药慢慢将这些淤血给化开了。不过暂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以属下之见,这一剑,对方还真的是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话,若真的穿心而过,那...... ”说到这里,御医便不再多言了,但尽管如此,关天苍也是听得一声一身冷汗。他自然能听懂这御医的话,很明显如果对方不是抱着抓活的的心思,而是一心一意想要击杀欧阳云灵,这一剑足够要了其性命。
“那还真是万幸啊!”此时此刻就算是关天苍,都不由自主的抹了一把头上溢出的冷汗。可以说今天没有出什么大事,那完全凭的是运气,如果不是江风和他见了一面,他今天晚上就不会回家了,自然不可能及时的出现在这里了。而欧阳云灵的伤势再稍微重一点,恐怕也就已经香消玉殒了。运气,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就是运气呀!
“这是药方,关大人请收好。”御医将一张药方递给了关天苍,点了点头,便提起药箱,直接离去了。于是关天苍便立刻将药方交给了侍女,让其好生派人去煎。然后他又亲自等着关若晨和关依琳去睡了觉。两个小家伙毕竟还是孩子,虽然心中有所恐惧,也很担心欧阳云灵,可夜已深沉,便是困倦不已,所以关天苍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两个小家伙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当然,这也主要是因为关天苍这个父亲的存在,让他们感觉到安心,踏实,所以才会那么容易昏睡过去。
确定再无其他事情之后,关天苍让侍女好生看护这母女三人,自己则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而在退出房间的一刹那,关天苍身上的气息,顿时为之一变。不再如先前面对两个孩子时那般的温和、平静,此时的他周身被层层冰寒刺骨的杀气所包裹着。那原本带着笑容的脸庞,也瞬间被森冷之色所取代,邪魅双眸之中,更是有凛冽寒芒电射而出。虽然说已经是把来偷袭关府的人全部击杀,但关天苍依旧觉得这不够。
原因很简单,他害怕了。是的,关天苍感受到此时此刻他心中存在最多的情绪不是愤怒,而是恐惧。这一次,实在是太过凶险了。可以说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其中有任何一个地方,稍微出现一点问题,那后果真的就是不堪设想。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欧阳云灵,或者是关依琳,关若尘,关婷雨等任何一个受到伤害,他该怎么办?对此关天苍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从未有过的恐惧。经历过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次生死的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恐惧了。仿佛再一次看到了姐姐在他面前难产血崩而死时的场景,江楚倩转身无情离开他时的场景,那种因为失去而产生的撕心裂肺的痛,就算是他,也实在是不想也不敢再一次体会了。那是常人无法承受,难以想像的痛。所以他害怕了。
此刻的关天苍,就如一只领地即将被占领,幼崽即将被伤害的孤狼一般。他绝不允许这一切发生,他要赶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就消灭掉有可能的一切隐患。哪怕错杀1000,他也绝不放过一个。一个人或一个动物最可怕的时候 ,并非他们愤怒的时候,反而是他们恐惧的时候。因为一恐惧,他们会竭尽全力的保护自己,清除威胁。所以,这个时候的他才是最具攻击性的。而无疑,现在的关天苍,就处在这样一种暴走的边缘。
来到府邸的正堂之中,此时,这里聚集着很多人。飞龙军的一干高手几乎都在,不过关风起,邓元四,白无伤三个不在。原因很简单,他们去陪伴各自的夫人了。女人嘛,都还是柔弱的,是需要夫君作为依靠的。反正他们在与不在,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所以关天苍倒也不甚在意。
“乾坤,汇报情况,今天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关天苍背对着众人,站在那里,虽然语气和平日里没有太大的区别,似乎依旧是那么古井无波。但众人听得出来,他在压抑,压抑着心中那颇为不平的心绪。叶乾坤直接上前一步,沉声回答道:“禀告大人,这些人是三方联军派来的,由于他们这些人实力都颇为不俗,所以我们的守军并未能发现他们。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抓走您的家眷,以此来要挟您。不管是让您直接投降,还是让我们飞龙军因为您而失去大半的战斗力,这都是他们此行的目的。我们确实是大意了,差点儿就被他们钻了空子。” “这些家伙还真是不择手段呐!”闻言,关天苍终于是忍不住重重的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桌案之上。呼啦一下,整张木桌瞬间粉碎,由此可以想象关天苍这一掌究竟蕴含了怎样的力量。
这一次张铁山等人的做法,确实是触怒了关天苍。所谓祸不及家人,这条潜规则在战场上同样近用,就好像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一样。挟持对方统将或统帅的家人以此作为要挟,所以说这种办法,哪怕就是些阴险狡诈之徒,都是不屑去用的。关天苍还真是没想到,堂堂的原天寿皇朝镇国元帅张铁山竟然能用这种阴险的招数,当真是人心难测啊!
“天苍,你下令吧,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带着兄弟们,把这些无耻之徒,全部都给剁了。大家真刀真枪的在战场上干,谁也说不出对与错,但这样做可就过分了呀!”王辉海率先气不过,对关天苍嚷道。“对呀,老大,只要你一句话,我们立刻就去解决了这群家伙。妈的,这群家伙真的是欺人太甚呐!敢对少爷和小姐动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刀绝也是没忍住,对关天苍请令道。
而比较冷静的宋华宇则是没好气的,看了两人一眼,不冷不热的开口道:“我说你们就不要在这里瞎吵吵了。我们两个去解决掉那些人,拜托,即使是现在,对方可还有着整整50万大军。我们飞龙军满打满算也不过10万之数,你们拿什么去解决对方?而且以你们两个的实力,好像根本就解决不了张铁山吧,人家可是神天境强者,你们呢?不过皇天境初期而已。”“我说石膏脸呐,你能不能不要打击我们啊?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我们也只是说说发泄一下不行吗?”王辉海对于宋华宇这毫不留情的话,很是不满。后者并没有对石膏脸这个外号有过多的表情变化,或者说他听王辉海给他起的这个外号,已经听习惯了。
这时关天苍终于是开口了,“现在确实不宜动手。”“那怎么办呢?”王辉海和刀绝同时问道。“忍,忍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话关天苍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众人都听得出来,这言语之中那隐而不发的滔天杀意。众人沉默了,而关天苍却是再度开口了。“我们若是现在贸然发动进攻,可能正中对方下怀。如果我们中了对方的圈套,到时候兄弟们白白牺牲,那就不好了。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要忍,等待机会,打蛇打七寸 。我们要么就不出手,出手就要让他们付出足够惨痛的代价,那便是他们的性命。所以大家就先忍一下这口气吧。”“也只能这样了。”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显得有些无奈。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当中,关天苍非常难得的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他把飞龙军的事务全权交给了副元帅关风起,他自己则是全心全意的照顾起了欧阳云灵。当然,这个假期也是他向江元豪请示,被后者所准许的。毕竟他现在也是堂堂的镇国副元帅,这么多日不上朝,不去军中处理事物,总归是要给个交待的。即使他和江元豪很好,不为别的,就为了规矩二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
江元豪和江风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也都亲自登门探望,算是给足了关天苍面子。毕竟当今圣上,当今圣叔及宰相亲自登门探望,这自然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啊!至少在很多人看来,是这样的。
关天苍注意到的一点是,关天苍和姜元豪并不是同时登门探望的。这点看似没有什么,但关天苍却还是隐隐的嗅到了些什么。不过对此,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一对叔侄之间的问题,迟早是要暴露出来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对此关天苍真的并不怎么在意。反正他只需要忠于天寿皇朝,又不会有人对他下手。
花园之中,关天苍和江元豪沿着石子小径,漫无目的的行走着。“你这花园真的挺不错的,不比我那差。”江元豪边说着边从屋顶的树枝之上,摘下了一朵小花,对关天苍笑道。“拜托我的圣上,你就不要再寒碜我了,我这花园儿怎么可能和你的大仙境相提并论呢?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嘛。”关天苍无语的一摆手,打断了关天苍的话。“小花园怎么了?这样很好啊!小点好,你看看我那是够大的,结果呢,到哪都没人,甚至连个鬼影都没有。还是你这里好,既优美又温馨。 ”江元豪摇了摇头,对关天苍诉说着心中的真实感受。
“谁让你不赶紧立个圣后妃嫔什么的?到时候,人不就多了吗?你还怕空荡荡的没有人气吗?”关天苍耸了耸肩,大有旧事重提的意思。“哎,我说你该不会真是月老转世吧 ?怎么老想给我牵红线呢? ”江元豪很是不忿的说道,“这不是想着如果牵成功了,我能讨个媒钱嘛,当今圣上的媒钱啊,应该不少吧?绝对不少啊!我如今的俸禄可不多,挣点外快补贴家用啊。”关天苍对江元豪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
而江元豪则是有一种要吐血的冲动,“你大爷的,你一个月近万两的俸禄,你竟然还给我来一句少。干脆你把我的整个国库拿过去算了。我给你的俸禄,好像不比你当初自己开店赚的少吧 ?”江元豪瞪着关天苍,一副想要杀人的样子。平心而论,关天苍一个月近万两的俸禄绝对不少了。就算是当初他坐拥天门时,每月所赚的银两,这近万两的俸禄绝对是只多不少。毕竟换算成一年,他的俸禄就要十万两了。10万两啊,这是什么概念 ?当初,孙万启在阴阳郡那么大肆的收刮钱财,再加上自己积攒下来的俸禄,十几年下来,也不过就凑起来不到百万的家产。那还是把一切的东西全部算上,可是现在关天苍拥有的是不算他的府邸,不算他手中的那些金银珠宝,单单银票就那么多,由此就可以想象江元豪给他的俸禄之高了。
“好啦,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堂堂圣上可不能一个玩笑都开不起啊!”关天苍呵呵一笑,拍了拍江元豪的肩膀,没有再过多纠缠这个话题。“话说回来,天苍,我还真没有想到,这一次你会选择隐忍。在我想来以你的脾气,不带人杀出城去,和张铁山决一死战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呀!”江元豪也顺势转移了话题,有些惊讶的向关天苍问道。“很简单,我没有当初那么年轻气盛了。况且如今我的这个位置,也不允许我意气用事。”
关天苍笑了一笑,顿了一顿又说道:“我总不能说就为了报仇,把10万飞龙军全部搭进去吧?那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连伤敌1000,自损800的事情,我都不愿意去做,更别说是伤敌1000,自损1万的蠢事了,那我更不会去考虑的。”“看来选你做我的国之利刃,当真是没有选错啊!”江元豪对关天苍的回答似乎很是满意,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论何时,无论身处何地,都能冷静理智地为大局考虑,天苍,你真的很厉害,这一点让我自叹不如啊!”“其实也没什么,我又不是说不报仇了。我只是想到时候让那场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而已。”关天苍再度一笑,只是这次的笑容,却显得那般的森冷冰寒。
“张铁山这还是真的走了一步烂棋呀,他算是彻底把你得罪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你实在是一个可怕的人。轮回死神,得罪死神,那也就只有等死了。”江元豪看着关天苍脸上那阴冷的笑容,不禁有些同情起了张铁山。这一刻,他似乎已经看到张铁山将要迎来的悲惨下场。只能说他太过不择手段了,再兵不厌诈,也不能这么玩啊!一提起张铁山,关天苍就不由得握紧了双拳。双手骨骼传来了一阵噼啪之声,明显是用力过度。
“好了,既然放了你的假,这几天你就好好照顾你妻子,你也是该好好陪陪家人了。有时候看你好几天都不回一次家,对他们我都有些愧疚了。别这么拼命,即使天下不安,那你也不能把自己当骡子来使啊 !”江元豪伸手搭住关天苍的肩膀,由衷的说道。“你就别在这五十步笑百步了,你自己这个圣上还不是每天批奏折批到深夜才去休息啊?你看你这眼里的血丝,还没退干净呢。”说着,他还指了指江元豪那微红的双眼。说到此处,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由得哈哈一笑,很是心照不宣。
时光飞逝,乾坤郡倒是恢复了短暂的平静。三方联军没有再主动发起进攻,而乾坤郡内的天寿皇朝守军也没有再一次发起反扑,双方进入了诡异的僵持状态。天寿皇朝不发动反扑,那是因为关天苍这个统帅在照顾自己的妻子。没有他在,飞龙军根本没法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所以天寿皇朝偃旗息鼓了。
至于三方联军,则是无比紧张的等着关天苍的疯狂报复。因为在他们的想象之中,以关天苍的性格,妻子欧阳云灵被伤成这个样子,他不可能无动于衷的。所以他们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就等关天苍杀上门来,以做抵挡了。 只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四天过去了,乾坤郡中却是安静无比。关天苍根本就没有丝毫出兵的意思,这大大的出乎了张铁山,周重天等人的意料 。他们很是疑惑,一向不会吃亏的关天苍,怎么这一次却硬生生的把这口气给咽下来了。莫非他突然转性了,这不大可能吧?
而越是如此,他们偏偏越不敢出兵 。因为他们生怕关天苍故弄玄虚, 就等他们耐不住性子,杀上门去,然后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这种事情,关天苍可不是没干过,王章言的失败就是再好不过的例子。他们可不敢冒这个险,所以虽然心中充满疑惑和焦急,但张铁山、周重天等人就是不敢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