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风雪岩上下打量着被下人带上来的这个人。这个像个农夫，臂膀浑圆，皮肤黝黑，扎着白头巾，腰里别着一把带鞘的柴刀。
“小人朱武见过风大人。”
这个朱武打招呼，又点头又哈腰，一脸的奴相。风雪岩怎么也不相信，这是传世先生介绍的绝世高手。
有的时候，风雪岩甚至有一种想法，传世先生是不是在逗自己玩，让自己去调查白雅手下的一个下等侍卫不说，还给自己介绍了一个农夫，说这个农夫能对付众山小和杀人王徐世荣。这简直就是睁着眼胡说八道。
不过，人都来了，不能不给传世先生面子。风大人哪怕心里不悦，嘴上不能表达出来。面对着这个满脸奴相的朱武，风大人冷言问：“能杀人吗？”
“能！”
“白雅手下有一个叫白浩辰的侍卫首领，很忠心，你把他杀了吧，杀了之后再来见我。”
风雪岩有些敷衍的随便安排了一个任务，杀下等侍卫不如杀一个侍卫头领，还能立威。可朱武嘟着嘴，没有打算要离开的样子，只是乐呵呵的站着。
“下去吧。”
“大人，杀人没问题，钱准备好了吗？”
“你要多少钱？”
“十万雪花银，定金一半。杀完这个人，我来取另一半。”
风雪岩嗤笑：“不要以为你是传世先生介绍来的，就可以狮子大开口。一个家族侍卫头领，武道六段，值这个数吗？你自己思量思量。”
朱武哈腰，赔笑：“大人，你这就有所不知了，我要杀的人一律平等，杀天师也这个价。您要是觉得他不值这个数，那您换一个人。”
风雪岩想了又想，心不爽，但是仍旧不能折传世先生的面子，想通之后他吩咐下人，把朱武带到叶振明那去，让叶振明出钱。
……
此刻，叶振明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因为风雪岩让他出钱，他不敢不出。金缕玉衣不说，还有林侍郎的四百万。
林侍郎虽然死了，但他的家族还有几个官，风雪岩不想得罪。就依照诺言出了钱，毕竟徐世荣出手了不是吗？
这钱，风雪岩也是让叶振明出的。一个信都的家族有多少钱？千万起，但叶振明没有那么多，大概七八百万，这才来了长安没多久，五百万就花出去了。
现在的叶振明后悔莫及，心里总想着白雅说的那句话，当知道江湖险恶的时候，莫忘了白家的一饭之恩。
风雪岩又派人来了，还要叶振明出十万。
见到朱武之后，叶振明长吁短叹，突然认真的问：“如果我不给你钱，你会不会杀了我？”
朱武摇摇头：“我只为钱杀人。”
“我给你十万，你杀了我吧。”
叶振明想死了，自己死了，风雪岩也不会为了一个无用的钱包，去难为小小的家族。
“敢情您是遇到难事了。我可以帮你！”
“我钱都没了，你能帮我把钱要回来吗？”
朱武认真的说：“不能，但我能让你恨的那个人和你一样有个凄惨的下场。”
叶振明一心想死，热血上头：“好，你去做啊，杀了风雪岩，我给你十万。”
“五万定金，杀完人后，我来取剩下的那五万。”
叶振明脸涨得通红，大声的喊：“来人，拿钱！”
……
风雪岩死了！
这在长安是一个大事，三品命官，六部尚书之一，就这么死了。长安大大小小的衙门，大理寺都派人去查了。
结果很快救出来了，叶振明买凶杀人！
……
叶振明在大理寺有一个不情之请，他要在被砍头之前，见白雅一面。白雅来了，还带着江启辰。白雅刚进了大牢，穿着囚服的叶振明就给白雅跪下了。
“叶家主，你这是干什么？”
“我这是跪谢百年来在信都白家施舍的一饭之恩，终究我还是知道了江湖险恶，可惜太晚了。”
白雅隔着牢笼承受着这一跪，她认真的问：“叶家主找我来，不会只是谢恩吧！”
“求您让叶家的子孙重回信都，我已经留下遗言，让他们做一些小买卖，糊口即可。”
白雅琢磨着，她没有必要这么做，现在长安城谁都知道，叶振明买凶杀了风雪岩，风系一脉现在恨不得找人出出气，帮叶振明只能让自己树敌更多。若是以前，白雅会果断拒绝，但这一次她没有这么做，而是看了看江启辰。
江启辰叹气：“怪可怜的，答应了吧。”
白雅点点头：“通知你的家人，让他们回信都吧，我会打招呼，一切如旧。”
“再跪，谢白家收留之恩。”
叶振明一大把岁数，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江启辰隔着牢房的木栏递过一块手巾，叶振明擦干眼泪，深深咽下一口气：“白小姐，我临死前得提醒您一件事，那个来我这里的杀手，是风雪岩派过去对付您的，只不过那个人有些特殊，我也是被逼到了绝路，才花钱买他杀了风雪岩。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其实我很后悔，还做了调查，那个人应该是长安的传世先生介绍给风雪岩的，您要小心这个在天下百姓眼里善良的传世先生。”
“他？我知道了。”
白雅走的时候，给了狱官一些银钱，吩咐着在叶振明被砍头之前，吃饱，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
风雪岩死了，兵部和户部乱成了一片，林侍郎刚死不久，风大人也死了。这让在长安混得风生水起的兵部和户部这个圈子有些慌乱，他们觉得天要变了。
有人要请教太傅传世先生，可传世先生早就挂起了免战牌，身体抱恙，暂不见客。一时之间，长安城内街头巷尾，三六九等都在议论着这个事情。这个消息把白雅这个女人要科举的事情都盖住了。
传世先生在府中喝着清茶，看着书，然后看了一眼扎着白头巾的刀客，笑眯眯的说：“朱武，如果有人给你十万两雪花白银，你会杀我吗？”
“会！”
“哎哟，真是一根筋。”
传世先生有些无奈的叹气，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票：“五万两定金。”
“杀谁？”
传世先生饶有兴趣的问：“如果我要杀天师，这点钱你真的会去吗？”
“会！可惜至今没有人让我去杀天师，赊刀流的规矩，不见钱不血刃。”
“赊刀流是我见过最强大的刺客，可惜钱收的少了点。”
“定价高了，生意就少了，千万一人不如十万杀百人，毕竟除了糊口还要养刀。”
“我懂了，这五万定金杀的是白雅手下白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