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二虎稍稍愣了一会儿神,那一张夸张的笑脸因为突如其来的惊惧变化的有些复杂,然后,他猛地转过身,朝驼五快步走去,这一次,他没有打骂这个驼子,而是换了一张笑脸,殷勤的问道:“怎么,你认识神武将军,还是说,你就是他老人家的手下?”
驼五看着花二虎那假笑的脸,心中也是忐忑不已,对于这个所谓的“神武将军”,他也是只闻其名,而没见过其人,但是,他对这个人崇拜日久,当下,抱着十二分的侥幸,他故作镇定的说道:“我本来就是神武将军的门下,这次,是回来探亲的。”
花二虎很是认真的注视着驼五,他忽然又问道:“敢问足下是在神武将军那个营或者是那个哨所公干?”
这一次,驼五倒是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就跟在神武将军身边,是他的一名亲兵。”
“亲兵?”花二虎的脸色又开始戏剧性的变化着,他又问道:“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在他老人家身边待了几个年头了?”
“十七年,整整十七年了。”驼五很是自豪的昂起头说道。
“十七年?”花二虎忽然又大笑出声,道:“那你一定跟神武将军相当熟悉了,是不是?”
“那是自然?”
“那你可知道他老人家现在在干些什么?”
“他老人家自然是在北方戍边了,别忘了,他可是柳和侯足下最能征惯战的世子。”
“戍边?你确定。”
“我刚刚才得到他老人家的首肯,从前线回来,这怎么会有错?”
“那你知道江湖上最近兴起的那个‘玄武帮’吗?”
“‘玄武帮?’没听说过,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它当然跟你毫无关系,可是,你就跟在神武将军身边,难道连他老人家就是这个玄武帮的帮主都不知道吗?”
“什么,他怎么会是玄武帮帮主,他可是西北战场上数一数二的大将军呀?”
“看来,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根本就跟神武将军素不相识,居然不知道他老人家早在十年以前就已经不再西北戍边了,他已经回到了中原,并且成立了‘玄武帮。”
这一次,驼五哑然了,他平常说话很少,而今天,为了营救自己的妹妹,他不但说了很多话,也开始学会说谎了,可谁知,他头一次说谎,居然这么快就被人戳穿了。
花二虎却又接着说道:“你跟神武将军毫无关系,居然敢冒认他老人家的手下,你真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说话间,他已扬起长鞭,狠狠地朝驼五打去。
驼五自然不甘心被他胖揍,就势向旁边滚去。
花二虎一边抽打着他,一边怒喝道:“我让你滚,让你滚。”
长鞭快疾而刚猛,就连风声都那样响劲。
驼五一下子挨了好几遍,身上火辣辣的疼,心中也已绝望。
而就在这时候,只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虎子,几年不见,怎么连怎么打人你都忘记了。”
花二虎正在疯狂的发泄,听到这句话他的身形忽然戏剧性的噶然而止,长鞭还高举着,却再也没有落下,就像是马上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
而这时,一个身穿锦衣的驼背大汉忽然由不远处急步而来,他的驼背比驼五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他那佝偻的身形却很是魁梧,他长得也比驼五更丑陋,只是,在他那张丑陋不堪的脸上,却有一股森森的寒意让人不敢正视。
一看到他,花二虎忽然动了,他停止之时来得突然,而他忽然一动,就更显得滑稽了,他几乎是匍匐着来到那驼背大汉身前,双膝跪地,高呼道:“您、、、您老人家怎么大家光临了,小的、、、小的毫不知情,还望你老人家海涵。”
那个驼背人看也不看他,而是几步走到驼五身畔,温声问道:“我好像刚才听你说,如果有人救了你妹妹,让你去干什么都行,是不是?”
驼五也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给雷到了,他实在没想到一贯耀武扬威、扯高气扬的花二虎也会有如此低三下四的一面,而眼前这个人,恐怕来历一定不俗,而一听到他问自己,他就似乎遇到了救星一般,他一边不住的点着头,一边问道:“大爷,只要您能够救出我妹妹,你即使让驼五马上去死,驼五也毫无怨言。”
那个驼背人忽然笑了,他的笑容因为那一张丑陋的脸,显得很是恐怖。他这时才回过头来,冲着花二虎冷言道:“虎子,听到没有,为了救出她妹妹,他宁愿去为我做任何事,现在,你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花二虎似乎被什么重物压住了头颅,根本不敢正视这个驼背人,他一边忙不迭的叩头,一边连声说道:“小的这就去把她妹妹给放出来,小的这就去。”
一边说着,他一边极是小心的向后面挪去,说是挪,实在是因为他的样子实在难看,但他的速度却很快,只是眨眼功夫就进了大门内,然后,就见他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夕阳的余辉当中了。
花二虎刚走,那锦衣驼背人就伸手轻轻拉扯,不见他如何动作,但驼五身上的绳索已然脱落在地,驼五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驼背人,居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直到那人轻咳了一声,他才醒过味来,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也像花二虎一样匍匐着跪倒在地,不住的叩头道:“谢谢大爷成全小的,救会我的妹妹,从今以后,我驼五就以你的马首是瞻,你让我打狗,我绝不骂鸡,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那个驼背人伸左手拉起驼五,淡然道:“我既然想要你为我做事,自然得先把你的事解决了,这其实就是一件很公平的交易,你也不必谢我。”
他的声音冷淡、果断、生硬,仿佛不带任何感情。
这时,花二虎已经快速的赶着一匹胭脂马从大门口急匆匆而来,在那漂亮的胭脂马上,此时正端坐在一个眉清目秀、如花似玉的红衣女子,一声红艳艳的喜服衬托的这个女子即娇美无双,又妩媚不已,当真是我见犹怜。
那个女子出门就看到了正跪在地上的驼五,她高呼一声:“四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她的声音如泣如诉,似柔似酥,听的人心头都不禁发麻。
驼五看到妹妹,立时站起身来,就要去牵那匹胭脂马,这时,那个锦衣驼背人忽然说道:“就让虎子去送她吧,有虎子护送,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别忘了,你已答应把命卖给我,我可不喜欢食言而肥的人。”
依旧是生冷干硬的声音,依旧不带人间一丝感情。
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锦衣驼背人,再看看哥哥那狼狈不堪的样子,聪慧的张巧儿立马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她那楚楚动人的脸上骤然浮起一抹悲伤之情,几滴珠泪更是不听使唤的垂落下来,她刚想开口说什么,身后花二虎的长鞭蓦地抽打在那匹漂亮的胭脂马后屁股上,试想一下,像花二虎这样的高手,那下手是何等力道,那匹胭脂马吃痛之下,立马狂奔而出,驼五担心妹妹会被这匹受惊的马摔落在地,刚想飞身去救,却被身边的驼背人拽住了,那个锦衣人只是轻描淡写的伸出手,毫无征兆的拉住了驼五那只并未受伤的左臂,驼五就只觉得身后,似乎有一座高山压在自己肩头之上,即使马上要飞走的担心都被深深扣住了。无奈之下,他只得高呼一声:“巧儿,小心。”
而驼五的话音刚落,花二虎的身形倏忽不见,而那匹马却也在此时忽然乖顺的不行,虽然受惊不小,但依旧稳稳地向前方疾驰而去。
在驼五身后,此时,那个冷硬的声音再度响起:“现在你就跟我走吧,假如你此行顺利,不久后你就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