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是一片浑沌，最好什么都不去想，不知过了多久，末羽忽然感觉又有在耳边轻声呼唤，声音那样熟悉，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末羽姐姐，快醒醒，末羽姐姐，快醒醒！”朦胧中末羽似乎看到一个人影在呼唤自己，她逐渐有了一点点意识。
“好困啊，明芳，让我再睡会儿。”末羽朦朦胧胧的回应，完全争不开眼睛。
“别睡了，末羽姐姐，再睡就要醒不过来了。”有盘明芳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末羽很不情愿的直起身子，迷迷糊糊的看向身旁的女子。
“明芳。”末羽似乎要想起什么，但又想不起来，只能看着对方发呆。
有盘明芳对她说道：“末羽姐姐，你听我说，我已经永远离开了你们，你们不必挂念。最让我放不下的是苍明，他是重感情之人，恐怕很难走出来，还请姐姐好好开导他。”
末羽并未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只是回应了一声“好”，她实在是太困了。
有盘明芳还是一脸不放心，左一句右一句的叮嘱，末羽只是好好听着，甚是疲倦。
“末羽姐姐，我和苍明终究是有缘无分，我不敢奢求什么，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有盘明芳又柔声说道，“姐姐天赋异于常人，好好修炼，说不定我们很快会再相见，我会在那里等着你们。”
“明芳，你在说什么？”末羽终于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她回问道：“你为什么不亲自去和苍明说呢？”
有盘明芳哀叹道：“如今他的神力刚正，我可近不了他的身，就拜托你啦！”
末羽继续呆住，一阵困意袭来，再次争开眼时，周围都是熟悉的布置，这是明芳的房间。
愣了一会儿，耳边传来有盘灵月的关怀的声音：“你醒了！”
有盘灵月走了进来，末羽赶紧起身，只感觉身体僵硬，行动非常不便。
“你躺得太久，身体还有些僵硬，先缓一缓吧！”有盘灵月过来扶着她，末羽微微点头，过去的思潮逐渐在脑海中浮现。
“灵月奶奶，明芳她，怎么样了？”末羽鼓起勇气开口，她心中或许早有答案，但还是想再问问。
有盘灵月微微摇头道：“明芳与苍明这段缘分已尽，能不能再续前缘，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明芳已经不在了吗？”末羽很是失落，神色伤感，变故来得太过突然。
有盘灵月深叹道：“明芳颇有福缘，她的魂魄被娲皇先祖收走了，以后去上面还能再见到她的。”
话虽如此，但切肤之痛，依旧难以释怀。
末羽喃喃道：“所以明芳真的不在了。”
“是的。”有盘灵月沉重的点头，在这个层面上，明芳确确实实已经遭难。
末羽的心沉重无比，为什么会这样，一边是离别之痛，一边是深深的自责，身为医者，身为亲友，就这么让明芳孤单的离去……
有盘灵月看着她摇头，对她说道：“下床走走吧！即使是神，也会有不顺之事，更何况我们人。在众多不测中，我也只能谋求一个不差的结果，明芳抢先一步去见娲皇先祖了，我到还有些羡慕她呢。”
“可明芳终究是，不在了。”末羽难以释怀，离别就是自己一生打不破的魔咒吗？
有盘灵月沉思了一会儿，向她问道：“身为医者，你以为生与死的界限在何处？”
末羽疑惑，想了想，说道：“不生则死，生息消散了，自然也就救不活了。”
“你救不了，不代表没人救得了。”有盘灵月不认同道，“生息散了，重聚生息便是，而生息强大之人，同样可能死于非命，生息做不了死生的依据。”
“啊！”末羽脑子有些懵，如果生息不能作为判断生死的依据，那还有什么能呢？
有盘灵月也没指望她能给出答案，又自顾着说道：“生居天地之间，我们的一切，我们的身躯、灵魂，甚至是意识都不属于我们自己。于神族的神灵而言，他们的一切都是神赐，神赋予了他们独立自主的权利。而我们人是复杂存在的集合体，这也意味着我们面临着更多生活的风险，独立自主对我们来说太过奢侈。”
“所以决定生与死的，是神？”末羽疑惑的问道。
“是也不是。”有盘灵月悉心对她说道，“神明固然有决断我们生死之大权，但我们早已有了能控制自己生存的权利，玄士存在的意义便在于此。”
“不过。”有盘灵月继续说道，“玄士，即使是上君，再强大也终究是寄人篱下，唯有踏入无极之境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有盘之人。”
末羽沉思不已，这些话固然在理，但与明芳的死又有什么关系，明芳已经死了，死在了百面郎君手上。
有盘灵月又对她叹息道：“这毕竟是你自己的劫，还得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勘破生死之时，便是你成为玄士之日。”
“啊！”末羽惊讶的问道，“我的下一劫是生死劫？”
有盘灵月微微点头，情是难离舍、难放下，但离别常伴末羽，苍明那一剑也强行斩断了末羽那时的情念，她的情劫就这么过去了。
“竟然这么快。”末羽不知何感，情劫竟然就这样渡过了，唯一让自己纠葛的就是明芳不在了。
“你昏迷了三年，三年里无念无想，渡过情劫并不算意外。”有盘灵月对她劝道，“如今尘埃落定，你无需多想，你该考虑你未来的路了。”
末羽摇摇头，对她说道：“灵月奶奶，我好像梦见了明芳，我们真的还会再见吗？”
有盘灵月摇头说道：“是明芳的灵魂托梦给你的，你这体质什么妖魔鬼怪都能掺一脚，明芳的魂魄自然也可以。哎，好在天生无媚能对你自我保护，要不然你这一路还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我明白了。”末羽微微点头，即使明芳灵魂尚在，但想要再见面又谈何容易，她又轻轻问道：“灵月奶奶，苍明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