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中了一锤之后,自知重伤马上原地不动但还在坚持战斗,后来在巨兽背上颠簸了一段又在林子里兜了一个大圈才回来,没死在半路上就算不错了。
“那如何治疗?”吕韩看着苏神医好像不是太着急的样子。
“很简单,切开皮肤取出断骨,放出残血缝合血管,固定断骨最后再缝合皮肤即可。”
苏燕说得简单但吕韩却从没听过,切开皮肤?怎么切用什么切,在那切,还有缝合?怎么听着像在做衣服呢?吕韩他也不着急,这种精细活是不会找一个外行人干的吧。
“这就是我请韩小友来的原因,这些全部都要你来做。”
“都我来做?神医你干什么啊?”
“嗯……一旁指导。”
苏燕呵呵一笑,“小友放心,有我在侧此次医治必然会成功,但我只担心你啊。”
“担心我?”
“担心你碰到晴天的血。你若死了我还真没法跟吕子木交代啊。”说完苏神医一脸踌躇仰天叹了一口气。
吕韩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想,我是来救人的,最后怎么搞得好像要死的人是我一样。
“晴天的血有毒。”九儿在吕韩身后解释道。
“此言差矣,九儿姑娘,晴天的体质特殊他的血天生自带毒性,其毒性之强远非寻常毒物可比,老夫生平仅见。不但如此,晴天的汗唾液,眼泪排泄之物都是剧毒无比。其中以血为最,小友还记得你的云雀剑吗?半月前明儿不小心划伤了晴天,已经被腐蚀干净了。”
吕韩突然想起今天早上苏明儿躲自己的样子,原来是因为云雀剑。
“苏神医,那人若碰到?”吕韩眉头紧皱的问了一句,其实他也知道结果,连灵剑都给溶了何况是人。
“神仙难救。”果不其然,苏神医很直白地说出了答案。一点都不婉转。
“那怎么切?万一喷到脸上不就死定了。”
“韩小友不必担心,万事万物都有相生相克之理。这数年来老夫也找到了三样可以克制晴天毒血的物品。”
说完苏神医一侧身,身后是一个长条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小道具。
“小友请看。其一就是这个琉璃器皿甚是普通,各城均有贩卖。”
一堆瓶瓶罐罐按大小顺序摆放着。边上一卷银灰色的布匹摆在旁边。
“其二就是这“灰蚕银丝锦”。其三,就是晴天他自己。其余万物老夫看来也只是个快慢的问题。”
说完又从桌下拿出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是几套“灰蚕银丝锦”制作的衣服。
“数年前,老夫未雨绸缪早就料想到可能会有今日之事发生。所以就去订制了两套防护衣,只可惜“灰蚕银丝锦”可以入毒血而不腐但无法阻止毒血的渗透,但是这也聊胜于无,还请小友使用之时,御气于防护衣的全身以策万全。本来计划是请御物宗的人来治疗,但这次就是御物宗的人击伤晴天的,说不得也只能劳烦小友了。”
吕韩随手拿起一个琉璃制成的眼罩戴在眼前,琉璃眼罩是透明的但是看着依然模糊,要不是吕韩已经可以放开神识观察万物,真怀疑会不会切到自己的手。
“就拿这些刀切割吗?”
吕韩一指桌子上的物品,各种刀具,钳子,剪子,奇形怪状什么都有,其中吕韩还看到了眼熟的东西。
三个琉璃制大针筒,这个东西在刘染的兔子画册上就有看过,不曾想竟是医疗用具。桌面上还有一捆白色锦缎,一个针线包,各种大小刀具就有二十把之多,全部纯银打造。
“不错,这正是此次最难的地方。晴天剧毒之血腐铁熔金,就算是小友用气缠绕刀具之上也只保得了一时。寻常战斗之中却是无碍,但此次非比寻常。切开皮肤后刀具就会腐朽,虽然对后续切割无碍,但腐朽之物落入晴天伤口之内却是无法再取出,大大的不妙啊。所以小友切割之时每一把刀具只可三次,用完即弃,其他工具也是如此,这还是在小友可以稳定控制气的输出,而不会让刀具在切割的同时因缠绕的气过多而破碎的前提下。其中的难处,想必也不用老夫细说了吧。”
吕韩清楚其中的难处在于精神力的高度集中,气要护住全身自然是越多越好,同时手上刀具的气却要有精准的把握,多了刀身破碎,少了一刀之后就腐朽了。看看桌上这二十把刀,这也是有次数的。这二十把刀要是用完了,自己是不是还得拿灵剑往里填?想想云雀剑的下场,吕韩一阵肉疼。
“还有一点。”
还有?吕韩郁闷了,前面的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到,后面居然还有。
“晴天现在虽无大碍,但是时间一久却是必死无疑,我们一旦开始切开皮肤,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缝合破裂的血管,否则就算最后血管缝合上了,晴天最终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去。”
吕韩神识放开,果见晴天背上鼓包之下,一根很粗的血管上的一个破口正在一张一合的。血被控制在一个空腔之中,若是空腔破裂,血流进内脏里那就可能真的像苏老头说淹死在自己的血里。
“神医啊,你这套古怪的治疗方法是何人传授?是否确有奇效?”
这种方法吕韩确实没有见过,不是他孤陋寡闻,吕韩的不入斋对医书的收藏确实比不了苏府但也是有一些的,三个月前在苏府的书房和密室里折腾了一晚上也没见过这种治疗方法的,最多也就是金石膏药,辅以针灸而已的传统手法。
“这是数年前老夫偶然得到的一本奇书上所记载的医术,初看之下还以为是兵器图谱,但仔细研究下来却发现是一本医学奇书,颠覆了以往任何一代的医术常识给老夫指出了一条新的道路啊!这些工具就是那书中所记载,老夫仿制而得,但是看了书中原本的工具之精细,若是老夫有生之年能得到一套余愿足矣。”
说完一副十分向往的表情。而吕韩第一反应就是异物之书。
“那三个月前,并未在苏老的书房看过此书?”三个月前,你的书房都翻遍了也没看到过,密室里也没有,难道还有其他的密室不成?
“那是因为此书一直是老夫的睡前必读之书,所以一直在老夫的卧房。”
吕韩无语了。
“那上面的字苏老认识?”
吕韩很好奇,难道苏老头也懂异界文字?医书可非刘染的兔子画册可比,那兔子画册就是给人看图用的。
苏神医呵呵一笑,甚是得意:“不需认识,医道者,百家汇一,凭老夫多年行医经验,只观其图便可知其理,此书插图众多……”
“你们有完没完啊,还救不救晴天哥哥了!”
门碰的一下被推开,苏明儿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苏明儿在门口听里面两人絮叨个没完,终于忍不住进来了。
“你们不来我来,不就是将气缠绕在刀上吗?”
说完,一把刀已经飞到了苏明儿手中,突然寒光大盛,随即啪的一声寸寸碎裂。苏明儿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她玩云雀剑时可不是这种结果。
云雀剑虽然说是最低档的灵剑,但也算是灵剑,可吸纳的气也相对较多,岂是区区凡铁可比。
苏明儿不吱声了,一共就二十把,还没等用就碎了一把。她现在知道自己连气都没有办法好好的控制,注定今天没有她出场的机会了。
“哼!等我长大一些就可以了,今天先让给你们。”
毕竟是大小姐,也是有点小姐脾气的,犯了错还是要找点理由,毕竟人家才十岁。
苏明儿说完气哼哼地搬了把椅子坐在角落。
“哈哈,确实是说得远了,吕韩小友,此次救人是有生命危险的,苏某不敢强求,但小友如若答应,不管成功与否苏某都会答应小友两个要求,意下如何?”
苏燕打着哈哈,随即就开出来自己的价码。
“两个?一般不都是三个吗?”
吕韩还想占点便宜。
“三个太多了,但如若你和明儿今日定下婚约,那就是一家人,老夫可多答应你一个条件。”
吕韩一直是北城各大家族孙女婿,女婿的首选,所以一有机会苏燕就想争取一下。
“哼,爷爷不正经,一天天就知道把我往外边送!吕韩师兄,三个就三个我答应你一个要求,但,现在我可能做不到……”
角落里的苏明儿撅着小嘴嘟囔着,开始的声音挺大后面越来越小。毕竟她刚犯了个错误心里没什么底气,但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苏燕尴尬地笑了一下,接着对吕韩说道:
“小孩子乱讲话莫要当真,但此事关重大啊,小友可先用五分之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再给老夫答复。”
“不对啊神医,你我方才说了这么多的话大概两炷香都烧完了,你现在怎么才给我五分之一炷香时间考虑,太短了点吧!”
苏燕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啊,就是因为前面浪费的时间太多了,所以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了。还望小友早作答复。”
吕韩又郁闷了,要不是自己误会以为石头受伤可能根本就不会来苏府。既然来了如果不救转身就走,要是传扬出去,落个见死不救的名声对吕家声望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要是传出去,也定是这个苏老头传的,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肯定添油加醋,并且不会把其中的危险也一起传出去。
按理说一个区区苏府家的门房管事也犯不上用吕家四少爷以身犯险来救,莫非这个门房和苏老头关系匪浅?
回头看了一眼苏明儿,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瞪着一双大眼睛,眼泪把差的看着吕韩,嘴唇微微颤抖,鼻涕都流出来了。
再一看身边的九儿,一副你行的少主,上吧的表情,可感情不是你上,是我上啊姐姐!话说回来,今天晚上你俩干什么去了搞成这个样子?
再一转头,苏明儿已经来到吕韩身边,拽着他的衣角,吕韩心里一声长叹,一把抓起身边白色防护衣,披在了身上,“他的命,我接了。”
“恕老夫多言,小友对女红缝纫有多少了解啊?”
“啊,缝纫?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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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燕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身的灰白衣服和鞋,手套全身上下只有眼睛是露在外面的。
“都已经收拾好了,可以进去了,”
吕韩和九儿二人进入房间,昨晚的台面已经不见,苏明儿昨晚忙前忙后了一夜,现在也回房睡觉去了,毕竟她修仙才一年多,还做不到吕韩他们每天不用睡觉的程度。
地面上坑坑洼洼地还有很多水渍,是被晴天滴下毒血给腐蚀的。晴天正趴在床上,上半身赤裸包着灰白色的布。床上的帷幔已经变黄,身下铺的正是晴天的“冥衣”。
“他现在不能移动,过几天好一点再带回他的房间。”苏燕说道。
“这真的是你家下人,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吕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九儿却吓了一跳,这么问确实是特别的不礼貌,若是四下无人也就算了,但现在还有九儿这个外人在场。苏神医的颜面可能要挂不住了。
哪知苏燕却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何以见得?”
“昨晚救人时见苏老紧张的样子非比寻常,就是苏明儿重伤估计您老也就如此吧。”
苏燕微微一笑,正色说道:“不错,晴天在我心中与明儿伯仲之间,他是苏家的希望。”
吕韩看着苏燕说得郑重,刚想要说两句安慰的话。却听苏燕又说道:
“但要是你和明儿联姻那就是另一番计较了。”
“这老头还想着联姻的事,这是多看中我家的家产啊。”吕韩暗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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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吕府“不入斋”门口
“少爷,这是苏府送来的。”
贴身丫鬟吾吾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了,手里捧着一个青玉礼盒。
丫鬟吾吾是一个青衣小帽打扮的少女,斜背着一个有些破旧的斜挎包,皮肤白皙,一些雀斑散落在鼻梁两侧,个头儿不高,站直了也只到吕韩的眉毛,这也不怪她,毕竟她比吕韩还要小两岁。
“你都荣升门房管事了,怎么还老往内院跑啊。”
吕韩接过礼盒,随手打开。
“吾吾才不想当什么门房管事,吾吾想陪在少爷身边,少爷闭关半年都见不着,刚出关就把吾吾支开,是吾吾哪里做的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