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临稳了稳有些激动的情绪,接着说:“事情的结果想必你还记得,你母亲为了保护你而被误伤,最后因无法医治而……我清楚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可你不知道的是,后来我为你母亲去讨回公道,我跑遍了鸾州各个势力,也去了各个有实力的大家族,但是没一个人肯为你母亲说句公义之言,就因为她是狼族。”
“说句本不该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话,现而今,你和彭节关系要好,他也是树族,而且端木榧是狼族,不论从性格脾性,还是各种条件,彭节都是最适合你的。”应临苦口婆心地劝说应雨璐。
应雨璐知道她母亲的事,也知道她母亲是狼族,她母亲为了她而遭遇不幸,她觉得是她亏欠母亲。所以,她母亲一直是应雨璐的软肋。
当然,应临也很清楚这点。
“你一定要相信父亲,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父亲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的。”应临又说。
应雨璐面无表情地沉默着,只有眼睛微微泛红。
酒楼里,端木榧除了喝酒,就是盯着不远处的油灯看。
“您师姐不会同意了吧?”易欣泽半站起来,弯腰去问端木榧。
“假如您和您师姐没在一起,那就太令人扼腕叹息了!”颜雨也一边说,一边向端木榧那儿拉了拉凳子,好离他近一些。
端木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易欣泽又给他添满,他再次一饮而尽。
“端木先生,别喝那么快。”易欣泽劝说道,接着又问:“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对啊,您快点说啊。”颜雨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续。
“后面就很简单了!你想,师父一言击中师姐的软肋,师姐哪还有不束手就擒的道理?!”说罢,端木榧自己给自己倒满,然后一饮而尽。
接着,端木榧又说:“师姐和彭节成亲后,师姐并不快乐。之前那么快乐的她变得抑郁寡欢,没多久就与世长辞了。”
说罢,端木榧苦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复杂得看不出都有什么。
“你师姐和彭节先生成亲后,你就离开了吧?”易欣泽又问。
“是啊,否则继续留在那儿多尴尬啊。”颜雨也说。
“不管你信不信,尽管有一点尴尬,但我还是在师姐离开后我才离开的。那之后,我和师父、彭节就再没见过面。”端木榧淡淡说道。
“端木先生,请恕晚辈问个不该问的问题。”易欣泽先向端木榧陪了个不是。
“你自己都知道不该问,却还用这句话,说明你一定要问。既然一定要问,那么,问!”端木榧喝完杯中的酒,回答得很是洒脱。
“之后你一直没成家,是不是和你师姐有关?”易欣泽像打探小道消息的狗仔一样。
“你说呢?”端木榧没有直接回答,但大家都知道实情。
“真情无价,你用情真深,真真儿的世间少有!”颜雨给端木榧伸出两个大拇指。
“你这话不够严谨,比我用情深的人多了去了。据我所知,彭节也没再成家。当然,我的意思不是他比我重感情。”端木榧坦然一笑。
“为你对感情的态度,我敬你一杯!”颜雨端起酒杯稍微往前一推。
“来,干!”端木榧很是豪气。
颜雨和端木榧喝完之后,易欣泽给他们满上,随后说:“端木先生,之前我从别人那儿知道您率真洒脱,却没想到您是如此率真洒脱。我敬您一杯!”
“哈哈,喝!”端木榧笑道。
颜雨一边给他们倒酒,一边问端木榧:“端木先生,假如撇开你和彭节先生之间的大师姐这个因素不谈,你觉得彭节先生这个人如何?”
喝酒需要话题,一个酒场经验丰富的酒客是不会允许没有话题的。当然,对于经验还没那么丰富的颜雨而言,在没有话题的时候,他只能随便扯一个过来了。
“你这话大有问题!”端木榧一脸严肃。
“端木先生,您别和他一般见识,他从小都不会讲……”刚才的气氛非常好,现在却是有些尴尬,易欣泽想替颜雨打圆场,却被端木榧一伸手打断了。
“这我就要好好和你说道说道了。首先,我和彭节之间占比最重的就是师姐,假如不考虑这个因素,那还有什么意义?!就好像喝酒,抛开酒的品质还怎么谈喝酒?!再好比做事,不考虑结果你为什么要去做?!”端木榧说。
易欣泽和颜雨都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一来,端木榧说得的确有道理。另外一个,他们担心再次激怒端木榧。
端木榧接着讲:“其次,也是你这个问题第二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你在问一个人另一个人怎么样。假如我和他是对手,或者就像我们一样是死对头,你觉得我对他的评价会如何?如果我们两个是好友,亦或我们两个有利益牵扯,那么我对他的评价也必定是正面的。你想想,哪种结果是你想要的?”
口才极佳的颜雨被端木榧问得哑口无言。
“永远不要从一个人口中去了解另外一个人,嗯,我明白了!”颜雨思考片刻后总结。
“孺子可教!”端木榧又说:“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即便你不是为了找话题而真心问我彭节如何,我也不会恶言相向,因为君子断交,不出恶言。我只会以不作答来回答你。”
“通透的人我见过无数,但是像您这么透彻的真是极为罕见!我敬您一杯!”颜雨对端木榧佩服得紧。
喝完酒后,易欣泽赶忙起身给端木榧满上,与此同时问道:“端木先生,您是如何做到如此洒脱的?”
“我年纪比你们大,阅历自然要比你们丰富一点儿。”端木榧长长吐了一口气之后接着说:“当你可以平心静气地说出自己的往事,那时,你才是你!”
“您说得一点没错!”颜雨再次给端木榧伸出大拇指,之后接着说:“我有一个朋友,也经历过一些苦楚。当然了,人生在世,怎么可能不经历痛苦?!他却放之不下,全都藏在心底里,以至于有时候一直洗澡。”
“洗澡?为什么?!”端木榧很是吃惊。
“谁知道呢?!或许洗澡能让他心里舒服些吧。再说了,我也不敢问啊!”颜雨笑着说道,之后端起酒杯。
“来!”端木榧也端起酒杯去和颜雨碰杯,之后说:“下次见到你朋友,你问问他为什么偏执于洗澡。当然了,我知道洗澡肯定和他的心结有关,不过你问了,说不定可以帮他解开呢。”
“有道理!”颜雨点点头答道。
颜雨和端木榧有说有笑,聊得很是投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彼此相知的忘年交呢。
一旁的易欣泽脸上却是没有丝毫表情,显得和这个热闹的酒楼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