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森:“你醒啦。”
他把水杯放到桌上,然后把侯健平缓缓扶起来,随手拿起一旁的枕头给他垫在背后当靠背。
侯健平捂着有些昏沉沉的头,疲惫的问道。
侯健平:“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在我房间里?”
田浩宇:“这要问你啊,半夜三更你突然鬼哭狼嚎,吓死人了。好在我反应迅速,一叫踹门,然后进来就你。所以说啊,你现在能平安无事,应该感谢本少爷我啊。”
何志森:“那个门已经被你踢坏了,你要赔的。”
田浩宇一听到“赔钱”两个字,立刻闭上了嘴,一溜烟跑到林栋梁身后,用眼神告状。可惜林栋梁面无表情,田浩宇就像泄气的气球,瘪了。
林栋梁:“门的事一会再讨论。倒是你,感觉怎样了?”
侯健平:“我没什么事。”
安静不了3秒的田浩宇又不甘寂寞的插嘴说道。
田浩宇:“大哥,你是睡着了,失忆了吧?你刚才的惨叫声,隔着几道门都把我们整个救援队的人都吓着了。你还说没事啊?精神损失费要不要付一下?我接受微信,支付宝,信用卡,银行卡,Aplay.”
何志森:“虽然这货说的都是废话,不过我们冲进来的时候,你的确是表情痛苦。”
何志森的话有些委婉,他似乎不知道应不应该把侯健平扯着被子嚎叫,哭湿了枕头的事情告诉对方。很显然,侯健平也不是傻子,他从何志森的眼神里读出来尴尬和犹豫,所以他知道自己是失态了。
梦境是有些悲伤的,但是并不痛苦。所以,侯健平也有些纳闷。
林栋梁:“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侯健平不明所以的把手递出去,只见林栋梁伸出三指,放在他的手腕上,开始号脉。
田浩宇:“老师,三指抚脉,这是你的绝学吗?可不可以教我?”
林栋梁挑了挑眉,难得心情好的回应了一句:“等你生病再说。”
切~
田浩宇撇了撇嘴,转身去找医药箱。
林栋梁:“小何,你来。”
何志森:“我来号脉?”
林栋梁:“嗯”
侯健平一脸懵逼地接受号脉,就像是躺在手术台的医学试验品。
何志森:“老师,他没病,最多就是疲劳而已。”
侯健平:“.......”
田浩宇拎着个听筒跑回来,刚一进门就听见何志森说的那句“他没病。”,瞬间就嚷嚷起来。
田浩宇:“我都说了他就是做噩梦了而已,有毛病哦。”
侯健平:“.......”
林栋梁点了点头,认同了何志森的诊断。他让何志森和田浩宇先回去会议室向其他人报个平安,自己则留下来和侯健平谈谈。
何志森扯着一脸八卦的田浩宇走了,林栋梁这才缓缓开口。
林栋梁:“我参加过SARS救援的那一年,有一对父子是我的病人。当时他们都感染了SARS病毒,经过了漫长的救治才痊愈了。出院的前一天,临床病人的女儿和小男孩玩耍,小孩子之间吵架,那位父亲去把他们分开,被那个小女孩扯掉了口罩。后来那个父亲死了。”
故事说道这里,林栋梁忽然停顿了一下。他看着侯健平,可惜对方一脸平静的样子,让他有些失望。
侯健平:“为什么会死?”
林栋梁:“因为,那个小女孩是无症状感染者。那位父亲被二次感染,最后抢救无效,死了。”
侯健平表面平静,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侯健平:“林医生说这个故事........是想表达什么?”
林栋梁:“你说的那些梦话,就和故事里的小男孩曾经说过的话很像。”
侯健平:“所以,你以为我是那个小男孩?抱歉,我不是。”
林栋梁:“你就当听一个故事吧。”
林栋梁转身离开,侯健平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自己的否认是为了什么?
害怕又期待,矛盾的心理。
侯健平曾经想象过无数种重逢的话,只是没想到当这一刻无比接近的时候,他什么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