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白光在眼前慢慢淡去,林栋梁发现自己几片粉白色的花白在眼前飘落。他伸手去接,花瓣落在手里掌心,柔软细腻的触感,鼻尖传来淡淡清香,这种感觉很真实。
林栋梁抬头望去,入目是一片粉色。树枝上开满了樱花,雪白的花瓣上略带丝丝粉红,金灿灿的花蕊像金丝般簇拥在一起,在微风中绽开,朵朵樱花犹如粉色的蝴蝶,翩翩起舞在树梢间。微风吹过,花朵摇曳生姿,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明明樱花盛放的时节已过,却在此时看见满树繁花,林栋梁深感疑惑。忽然间,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让他一惊,猛然回头却看见钟淮善一脸祥和的笑意看着自己。
钟淮善:“我原来想着我们没那么快见面呢。”
林栋梁:“老师?”
再次见到钟淮善,林栋梁既惊喜又疑惑。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站在樱花树下,这景色像极了医院食堂旁边那颗樱花树。
随风落下的花瓣,随机的落在钟淮善的肩上,发丝上。和温暖和煦的,微风徐徐,像极了某个安静的午后。这样的场景,林栋梁很熟悉。那是他和钟淮善多年相处的场景。
林栋梁:“老师,我是不是死了?”
钟淮善:“你觉得呢?”
林栋梁在想究竟自己是在做梦呢还是已经去到了人死之后的世界呢?他想起之前被陌生人袭击受伤的事情,连忙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全部消失了。这一刻,林栋梁仿佛懂了。
林栋梁:“老师,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我没有战胜渐冻症,我没有救治更多的病人,我也没有完成越南的救援工作。”
钟淮善:“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生病。病人永远都有,你尽力救治了你的每一个病人,这就够了。”
钟淮善的话也让林栋梁想起了田浩宇和何志森,一想到自己以后不在他们身边教导,林栋梁就很忧心他们闯祸。钟淮善笑着拍了拍林栋梁的肩膀说道。
钟淮善:“去吧,去和他们告别吧。”
林栋梁:“我可以吗?”
钟淮善:“等我们再见的时候,你要好好给我说说这段时间的经历。”
突然间,钟淮善的用力一推,林栋梁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一股拉力直接把他拉走。樱花树下的钟淮善渐渐远去,然后林栋梁感觉眼前蒙起一阵白雾,一片白色。下一秒,一阵强烈的光晃的他很难受。再次正看眼睛时,引入眼帘的是天花板。
林栋梁顿时感觉身体无比沉重,四肢没有知觉,他感觉身体很累,身上的痛觉慢慢恢复。
何志森:“老师,您醒啦?!”
守在病床前的何志森第一时间发现林栋梁行了,立刻激动喊来在旁边看检查报告的宁静和吴庸。
吴庸:“林医生,您感觉怎样?”
林栋梁:“我知道我自己的情况。”
宁静:“林医生,你的外伤是皮外伤,小问题……”
宁静本想宽慰几句,但是没想到林栋梁的一句话就把在场的人哑口无言了。
林栋梁:“我患有渐冻症。”
3人沉默的间隙,房门突然被推开,田浩宇拿着检测结果风风火火的跑进来,门外的侯健平也跟着进来。
田浩宇:“检查报告出来了!”
3人围在病床前,田浩宇没察觉林栋梁已经醒了田浩宇把手里的检测报告递给何志森,但是此时的何志森并没有心情看。
吴庸:“给我看看。”
田浩宇有些疑惑何志森的态度,但是他没多想就把报告给了吴庸,而他则跑到床边,这才发现林栋梁已经醒来。
田浩宇:“老师?!您醒啦?!”
林栋梁:“咋咋呼呼的,没点医生的样子。”
田浩宇:“嘿~”
田浩宇挠挠头,嬉皮笑脸面对林栋梁,他悬空了好久的心在此刻终于落地了。
后面进来的侯健平发现在场只有田浩宇还能笑出来,其他几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这就让侯健平的我心提到了嗓子眼。
林栋梁:“你们两个回去之后要好好学习,我留给你们的笔记要认真看。”
田浩宇:“老师,这个时候就不要训话了。”
咳咳!林栋梁猛的咳了几下,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林栋梁:“嬉皮笑脸的样子哪点像个医生?”
田浩宇:“知道了。”
林栋梁:“你们2个记住以后要仔细严谨,刻苦勤勉。我不能教你们了,走好自己的路。”
何志森红着眼眶,说不出半句话,只会点头。心眼大的田浩宇这才发现林栋梁都是话意有所指,他顿时慌了。
田浩宇:“老师,老师,您说这些干嘛呀?以后还长着呢。您慢慢教。”
说着,田浩宇的眼泪不争气的落下了。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林栋梁是在交代遗言。宁静注意到心电图的我数值在缓慢下降,她连忙伸手握住林栋梁的手腕号脉,结果发现脉搏有气无力,有减弱的迹象。
林栋梁注意到人群后面的侯健平,他吃力地抬起手招呼他走到面前,正想开口,嗓子一阵难受。
林栋梁:“咳咳咳咳!”
何志森:“老师!”
田浩宇:“老师!”
良久之后,林栋梁的呼吸才短暂平复一下。
侯健平:“林医生,袭击你的那个男人就是那栋小楼外墙坐着的我男人。你救了这些人,他们却要了你的命。你后悔救他们吗?”
侯健平的犹如平底惊雷,每一个字都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他们都知道那个男人的故事,他们曾经同情他,怜悯他,想要帮助他。而最后那个人却报复他们。
田浩宇:“我草tmd,现在回去弄死他!”
侯健平:“不用了,他死了。”
侯健平:“林医生,你后悔吗?”
林栋梁:“我是医生,不后悔。今天不后悔,20年前也不后悔。”
侯健平:“你…”
林栋梁:“我记得你。在你问我2002年SARS,我就知道是你。”
咳咳咳!
鲜红的血从林栋梁的嘴角滑落,何志森和田浩宇连忙找来纱布擦拭。可是那些雪就像水一样,根本擦不完。这时他们才意识到林栋梁的内脏损伤出血。
何志森:“老师,老师,您别说话了。”
田浩宇:“我们现在就推您去检查。”
林栋梁:“听我说,不用了。”
田浩宇:“不行,不行!”
林栋梁:“你们2个要记住,成为一名好医生。”
哔~
林栋梁嘴角戴着笑闭上了双眼,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
何志森立刻跳到病床上开始进行心肺复苏,田浩宇则是翻找着肾上腺素给林栋梁注射。
最后,经过15分钟抢救已经没有任何成果。宁静红着眼眶宣布:病人救治无效,死亡。
何志森从病床上下来,直接跌倒在地上,而田浩宇一把推翻所有东西,跪在地上大哭。
侯健平捂着嘴跑到门外,周营重见状并没有多言,而是默默的把病房门关上。
这场意外,最终他们没有从死神手中抢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