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样的?
陆沉并不知道。
他扭头看向身后的母女二人,认真且严肃的告诉她们:“去来鸿客栈找一个叫李宝缘的姑娘,她会保护你们的。”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可信度不高,陆沉又添了一句:“相信我...”
当死亡降临的时候,人往往会别无选择性的抓住什么,对于妇人而言,突然出现的陆沉便是她们母女的救命稻草。
她赶忙抱起自己的女儿朝着陆沉欠身道谢,随后向着院外跑去。
“想跑!”
汉子一步踏出,身形犹如鬼魅,又是一刀横斩而出,速度比之前要快上许多。
在汉子动身的那一瞬间,陆沉也动了,二人的速度几乎差不了多少,因此这看似霸道的一刀终究未能命中目标,而是被一脚踢开。
就这片刻耽误,她们已出小院。
连续吃瘪两次,带刀汉子非不气馁,反而情绪越发高涨。
他看着身前蠢蠢欲动的陆沉,邪魅一笑,说道:“看来你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嘛......”
陆沉回应道:“可能就比传闻强那么一点点。”
汉子重新扛起半人高的大刀,眼神中满是狂热之色,他扭了扭脖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我同为炼气第八层,你觉得谁会赢?”
没错,这扛刀汉子也是炼气第八层的修士,因此陆沉才会让那对母女先行离开,一旦二人开打,陆沉决计是顾不上她们的。
陆沉双手快速结印,气府内蕴含的灵气被他快速调动,且顺着全部经脉流向身体各处,仅一瞬间他的身体素质比方才要高上数倍。
“你且来试试看?”
陆沉所言的来,即是汉子的去。
话音刚落,那汉子一步踏出,以近乎变态般的速度冲向陆沉,眼神之中暗藏杀机。
他一刀侧劈直取陆沉脖颈,强大的灵气威压扑面而来,气势凶猛。
面对如此暴起的攻势,陆沉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慌乱,只见他袖袍一挥,数道“火焚术”好似漫天流星一般,尽数朝着汉子袭去,而他则是迅速向后退却,保持着安全距离。
那热浪的灼烧感让汉子心头一颤,他当机立断改变刀向,随着一记横斩递出,那灼热的火球被打落一半,汉子身若游鱼一般从斩开的缝隙中穿过,再次朝陆沉发起猛烈攻势。
可是当他穿过众多火球后,红色的光芒顿时照射而来,向前看去,只见一颗更大的火球在陆沉的双掌之间孕育,下一刻,伴随着陆沉的一声大喊,火球再度袭来。
这速度与威力几乎是达到了极致的术法令人瞠目结舌,汉子心知这次避无可避,只得提刀迎难而上。
“裂地劈!”
汉子一声大喝,只见长刀拖行而起,一道橙黄灵气好似海岸潮水一般,逐渐涨起,将那颗硕大的火球劈成两半。
虽说这一刀已成,可汉子却并未停下,他一步向前踏出,将手中长刀扔下,而后递出双拳,灵气磅礴。
眼见这双拳递来,紧随在火球之后企图打一个时间差的陆沉心头一颤,如今双方拳势已成,想要避开绝无可能,陆沉只得迎上前去,与这汉子硬刚一番。
“砰”的一声闷响,气浪好似狂风过境一般,吹的院门吱呀作响,沙尘更是扬了数丈之高。
仅这一个照面,二人双双退去,踉跄几步后才稳住身形。
待得沙尘散尽,身影才现。
汉子提起大刀仔细打量,发现刀刃之上竟是出现了许多不匀称的缺口,他面露笑意:“你这术法倒也挺有意思,竟然能对陨铁打造的兵刃造成损伤,看来品秩不低啊!”
陆沉强捱住颤抖的右手,他没想到这汉子的拳头竟然这般“沉重”,明明同为炼气第八层,可这身体素质却像是炼气第九层的修士。
而且其手中的长刀竟然是用陨铁打造的,难怪火焚术的效用如此低下。
陨铁,即为天外来物,被成为朝天大陆之外的铁石,此物乃是伴陨石而落,极其坚硬,单单将其炼化为铁水便要七七四十九天,而且这陨铁十分稀有,也不知道眼前这汉子是从何得来。
“锃”的一声,长刀竟是没入土地之中,十分丝滑。
汉子扭动着腰肢,漫不经心的说道:“出来杀个蝼蚁而已,竟然造成这般损失,得亏老子在这把刀上花了不少心思与灵石,不然今天还真着了你的道了,怎么样,即使你我境界相同,可我这二十年功力的一拳你能否吃得消?”
陆沉眉头紧皱,万分警惕着汉子的动作。
“要么我说年轻人足够天真,你真当就我一人前来取那母女二人的性命吗?”
陆沉微怔。
“以我家少爷的计划,那一大一小连这巷道都出不去,算算时间,应该快结束了......”
重新提起大刀,汉子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指向陆沉:“至于你嘛,刚好一并宰了,省得日后麻烦!”
汉子身形一闪,竟是到了陆沉背后。
邪魅且讥讽的话音响起:“小子,就当学个教训,不要觉着同境之人皆为平手,老子修了二十年的道,岂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打败的?”
陆沉心中大骇,已然无法避开。
这一刀竖劈直取陆沉头顶,倘若落下,恐成两半。
这便是汉子的风格,既然杀人,自当两半。
所以这把刀名字直截了当,并无拽文嚼字一说。
是为“两半”。
比刀先落下的,是刀势。
死亡的恐惧感充斥全身,陆沉的心跳都是漏了半拍。
可仅仅一瞬而已,陆沉又是回过神来,两道红光自储物袋飞出,那把名为“无颜”的飞剑挡住汉子的一刀,强大的刀势震的飞剑乱晃,可好在是挡下了。
既然挡下了,那么就有机会了。
强忍着喉头的那股腥甜之感,陆沉御使着飞剑“松针”刺向汉子心口,一息之间便已洞穿。
大刀压在“无颜”剑身之上,汉子的眼睛里慢慢的失去了生机,直到意识彻底消散,世界陷入黑暗之前,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去了。
望着瘫软倒下的尸体,鲜血顺着陆沉的嘴角渗出,他冷哼一声。
什么二十年的功力?
也就两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