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不人参的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诗阁的内部矛盾已经积累到不解决,已经关乎到诗阁生死存亡的地步了。
过去诗阁的老一代压根不看好线上交易,习惯了文玩这种东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打眼那是本事不济。
十年前,柳诗雨大学就搞了一家网店,卖那些文玩爱好者,看都不看一眼的东西,这娘们就帮诗阁处理废品。从七年前起,她一年销售额就有一个亿。
这些钱赚了之后,她专门打造网上售后服务,以及文玩知识普及。
这件事,她一连干了十年,现在各大搜索引,问答,朋友圈……总之互联网上,关乎文玩科普的专业小知识,有五分之一是她的团队弄上去的。
直到三年前,柳诗雨弄出了一个震惊圈内的大/事件,搞了一场网上拍卖会,成交额超过了一亿。
就是她的老顾客,拿东西出来,她的鉴定公司搞鉴定,再找银行公证,受到了邀请函的老顾客网上竞价。
一场拍卖会,成交额一个多亿啊。
一个瓶子罐子几万,一幅画几万,一块翡翠十几万,三分钟一件藏品,一分钟介绍,两分钟竞价,然后就过。
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换主持人,卖了一个亿之后,根深蒂固的大势力都坐不住了,一起联合施压,网上拍卖会被叫停了。
柳诗雨也没赚到钱,毕竟是藏家的东西,收的手续费压根抵不过运营费。
也是因此,柳诗雨在圈内一战成名。
诗阁首席鉴定师,不是诗阁想提携这个落魄大小姐,是诗阁担心落魄大小姐又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了,把鉴定这方面的蛋糕分给了她一点。
诗阁一边出手安抚柳诗雨,另一边大力砸钱,铺天盖地的直播间一夜长了出来,都开启了拍卖玩法。
本来柳诗雨聚集的客户,很多都是时代暴发户,并不是什么真正的玩家。把直播间拍卖玩烂,玩成了一听直播拍卖就会让人想到骗钱事情。
老一代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曾想,网上骗人的多,才能体现出了柳诗雨网店的售后服务到位啊,她那可是砸钱,砸了好几年建立的售后系统。
各大平台,三个店铺,十个直播间,直播带货。
第一晚上总共卖了几百万的货,全特/么的是零售。
并且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老一代没招了,最后出了一个绝招,釜底抽薪斩断了柳诗雨的货源。她的供应商都承受不住压力,导致柳诗雨没货可卖了。
柳诗雨认栽,把三个店铺转让给了南北最大的三个文玩势力,退回西市自己开直播,卖石头玩,摆烂了。
这女人搅风搅雨,几乎一个人单挑了整个文玩行当。
虽然输了,但不得不承认,你大小姐终究是你大小姐。
这个现象更深层次的影响,就是文玩行当的风向,没有人再能摸清楚了。新一代人对文玩的认知和审美,跟过去的老玩家完全不同。
你认为一毛不值的东西,新玩家就是乐意买。
你认为价值万金地东西,新玩家欣赏不来,你说你的,看都懒得看一眼。
诗阁这种老牌大势力,面对这样的市场,不改革,迟早游戏结束。
这是诗阁这种大势力面对的处境。
矛盾落到个人身上,那就是老一代不愿意放权,就像唐胖子差点就弄死了他爷爷。我的出现只是一个建立在原有矛盾上的契机。
老一代看到了这种情况,也着急啊。
让老一代的放权,人越老越怕手中无权。不放权,新一代开始摆烂了,眼看后继无人了。
老一代想找新一代的聊聊。
但这种聊,不是嘴巴上的聊聊,需要让利,让权的实际交互才行。
我搞出来的这家店铺,成为了诗阁内部新旧势力的试水区。
怎么试?
没人知道!
反正唐胖子现在代表一个工具人,能跟诗阁老一代传个话。以柳诗雨为代表的新一代,买不买账,说不好。
先坐下吃饭吧!
我也没想到我就是弄到了一个百年人参,想拉我来上京认识的人,一起吃个饭,装个比,结果给诗阁内部搭建了一个沟通的台子。
这个问题是文叔讲给我听了,我听的也是一愣一愣的。
什么叫坐在风口,猪也能飞上天?
我这个店铺就是。诗阁向我的店铺,把收货和卖货的权限都放开。
至于能收到什么好货?卖出去什么好货?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货源渠道敞开了。
这是权限!
没这个权限,你拿一个亿收货试试看?转头就有专家告诉你,你收的全是假货,打眼了。
这是文的。
来武的就是你收的东西可能犯法。
这个渠道与其说是给我的,还不如说是做给柳诗雨这些新一代看的,表示老一代也不是不能谈。
文叔在饭前,私下拉着我,给我讲这件事的时候,他激动的一双手都在轻微颤/抖。
我是并不觉得有什么,也没多少感触,但文叔说他在这一行混了这么久,总算顶开了他头顶天花板上一块砖,让他往上又爬了一层。
这件事对他来讲,可以说是让事业往前跨出了一大步,用出人投地,扬眉吐气来形容都不为过。
文叔还唠叨说:“蛮多时候,很多事,就是这样,一个东西横在头顶,就是横在头顶,不挪开,永远别想再进一步。到了那个点,突然就变的办事都不顺利了,都不知道为什么?还以为是自己倒霉。”
“收货这件事,等九号文玩店装修好了,您让柳诗雨出钱,出人,在那边做,给我百分之五十的干股。”我嘿嘿一笑。
文叔听到百分之五十,没来得一愣,看着我说:“奇娃,别人出钱又出人,你要百分之五十的干股,你这么搞是不是太黑了?”
“黑?哪里黑了?要是诗阁反过来给柳诗雨下套,卖那种要坐牢的黑货给她怎么办?我开的店铺,我扛,就这个风险就值百分之五十了。”我不屑的瞥了瞥嘴巴,又说:“我相信没有谁家也想上演一把唐家的大戏吧?真要有不要命的,也没事,就看谁拳头更大,势力更大了。打就完了!”
“奇娃,就是一个生意,没必要!”文叔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又叹了一口气说:“老了,真的老了。”
“为了以防万一,第九号文玩店,您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注册,当法人,真要是出事了,就让那人明着背锅。我再给他报仇。”
“这……”文叔一个哆嗦。
我说:“我听人讲好多人/大学毕业,想留在上京,只能住城中村。还有人混到三十岁了,当上了中低层白领,拖家带口的还住在城中村。您找个人当九号文玩店的法人,月薪给个七八千,不用给太高,那个人呆在这打杂认识的人脉,只要那个人稍微会来事,混几年足够在上京买房买车了吧?并且出事的概率也极低,就是以防万一而已。”
“行,这个事情叔来安排。跟柳总合作的事情,您谈。”文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了。
我掏出烟盒,一根烟递过去。
文叔看到烟,愣了一下接过去说:“你啥时候学会的抽烟?”
我给文叔点上火,笑眯眯的说:“不会,但带了一包在身上装比。一百块钱一包的烟,不管陌生人怎么想,但陌生人肯定不愿意招惹我这种张狂的小年轻。”
“你爸让我管好你,你才来多久啊?你干的事情,我可是一件也没敢跟你爸讲。”文叔用力吸了一口烟。
我说:“有一回老师上课说许娜打指甲油,骂她不知羞耻,许灿和许娜在课上一起把老师给打了,被喊家长,许娜那一回差点被学校开除,我爸去给老师赔礼道歉,找校长帮忙说话,解决了那个事情,事后我爸也不敢跟您讲啊。”
许灿和许娜是文叔家的龙凤胎,文叔听到这话烟头一丢,火大的用脚踩灭,掏出手机就要找他家娃的麻烦。
我说:“许灿和许娜这不是一门双杰,都考上一类大学了吗?办升学宴的时候,你可是乐得都合不拢嘴了。您消消气,您这真要是骂他俩,他俩还不得怪我打小报告?我跟他俩本来就不熟,这样一来,他俩对我印象就更不好了。以后我们三说不准还要打交道呢!”
文叔在我的劝告下,压下火气,一起准备去吃火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