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玉在洗澡。
我走到茶几边坐下,看着敞开的浴室门,倒了一杯茶,听着里头的水响,品尝起了杯子里的茶。
酒店放置在大套房里的茶叶还行。
就是泡茶的水,不是山泉水,是烧开了的普通纯净水。导致茶的色,香,味,意,形,稍微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我正嫌弃着水不行,忽然产生了一种困意。
这股困意来的太突然了,也异常的猛烈,以我的实力,即便两天不睡觉,也不会犯困。
但偏偏这股困意根本就抵挡不住。
我知道不对劲,但眼皮厚重的实在难以抵抗,于是放下茶杯,躺在沙发上,很快就睡着了。
突然,我产生了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就像有一双眼睛,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盯着我?
我猛得睁开眼睛,坐起来。
寻着被注视的感觉转头看过去,十二米长,四米宽的大厅,共计四十八个平方。
最里头可以用来布置灵堂的位置,有一张大长方形桌子。若是有人在守灵的话,可以在桌上安放灵位,贡品,花圈……等一应祭奠亡者的事物。
这时候,那边的大桌子,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头顶天花板上灯具敞亮,显得那边很空旷。
我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我打量了那边几眼,什么东西也没瞧见,以我的能耐,若是有什么脏东西,肯定逃不过我的眼睛,偏偏我什么也瞧见。
偏偏我又清晰的能感觉到,那边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什么情况?难道有奇门中人隔空施法对付我?”我端着茶杯如此想着,收回看那边的目光,一转头,发现原本昏迷不醒躺在我侧面沙发上的艾米不见了。
发现艾米不见了,我端着茶杯的手一哆嗦,茶水荡漾出来,温热的水沾到手指上,带着正常的温度。
我放下茶杯,陶瓷杯子轻轻放在茶几上,杯底与木头接触发出的细微声响,还有触感也很正常。
我又从一旁装着餐巾纸的精美木雕盒子里,嗦嗦的抽出了三张纸,擦拭起了手指上沾的水。
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昏睡在我旁边的艾米,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就在我转头的一刹那,不见了。
我拿纸巾擦拭着手指,再次环顾四周。
能布置灵堂的那个位置,依旧仿佛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大厅所属的洗手间的门,敞开着,从里面有稀稀疏疏的水声传来,是人洗澡的声音。
另外三个房间的房门紧闭。
就算关着房门,以我的耳力,应该能清楚的听到里头的任何动静。就算是人睡着了的呼吸声,我也应该能听到。
偏偏我却一丁点声音也没听到。
出事了!
一,能布置灵堂的那边,让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盯着我。
二,昏睡的艾米不见了。
三,跟大厅相连的四个门,开着的洗手间门,还能听到人洗澡的声音。关闭的三个房门,我一点声音也没听到。
我环顾着清冷的大厅,放空心神,感知天地,猛的惊出了一声冷汗。
因为发现我根本进入不了天人合一的施法状态了。
进入不了施法状态,就没办法施展无极九杀令。也没办法沟通我养的四大凶神。
四大凶神一直是我最大的底牌。
过去那么多年,不管我是练无极拳,还是练观想,练冥言,都是为了修行五方五鬼搬运术。
这一下,很突然的没办法进入施法状态,我感觉莫名的不安,擦拭着额头的冷汗,倒吸了一大口凉气。
我努力调节好情绪,再次放空心神,根本进入不了感知天地的那种状态。
一次,两次,三次,连着尝试了几次,我确定了我的状态不对,也不再尝试。
转眼盯着桌上的茶杯,想施展意念移物,却根本无法动用念力。
不是无法动用念力,仿佛我从来没拥有过念力一般。
意念移物用不了,足神通也失灵了。
我心绪起伏不定的想通过情绪展开儒门灵境,却发现我能酝酿出孤寂悲怆的情绪,却无法展开儒门灵境。
最恐怖的是,我连元神坯胎也感受不到了,也感受不到另一具女身的存在了。
勤修苦练了这么多年的本事,一下子全部失去了。
我站在茶几旁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全身发抖的兴奋了起来。
这感觉太好了。
简直是太棒了!
我又能体验小时候当压棺童子,什么都不会,我爹把我一个人丢在灵车后头,坐在棺材上,独自一个人面对一切未知的感觉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情况?那都谢谢了啊!”我低着头,眯眼发笑的猛的转头,寻着那种被注视的感觉看过去。
能布置灵堂的那个位置,还有只有一张空着的大桌子,什么也没有。
我几个大步走过去,走到桌子前头。
能摆一张半棺材的桌面,木板很厚实。
头顶的吊灯,也很亮,灯光刺在桌面上,显得有些发白。
我抬头看了一眼,刺眼的灯光有些让眼睛难以睁开,我睁大眼睛看了几秒,就是一个圆盘大吊灯,没什么稀奇的。
我收回看灯具的目光,敲了一下桌面。
手指叩击在厚实的桌面上,厚实木板反弹的力度,让我手指关节稍微有些疼。
我又蹲下来,朝桌子底下瞅了瞅。
桌子底下阴影处,看的不是很真切,有些模糊。
还是什么也没有。
我看了再看,仔细确定了什么也没有,站起来,转了一个圈,也不清楚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从哪里来?反正就是感觉身边有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那种感觉如影随形,让我背脊发麻的同时又特别享受。
我爬上大桌子,盘坐在桌面,居高临下的扫视一圈整个大厅。
空荡荡的大厅,精美装修和布置,一览无遗。
三个房门紧闭,大厅洗手间房门开着,静悄悄的还是只有洗澡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稀稀疏疏人洗澡的声音。
我眯眼享受着这样的环境,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洗手间里头人洗澡的声音,一直在洗,过了有十几分钟,我忍不住暗想:洗澡间里头要真是施玉,恐怕已经把自个搓脱皮了吧?
想到这个,我禁不住欢乐的笑出了闷/哼。
“啊!!”
伴随这我笑出闷/哼,秦环所在的那个房间里头,传来了一声惊悚的尖叫。
紧接着房门打开,秦环紧抱着三件衣服,惊慌失措的从那个房间跑了出来。
她跑车房门一米多远,左顾右盼的踉跄着站稳,看到我坐在这边的大桌上,吓的又是一声惊叫。
花枝乱颤的身姿,惊悚的模样和悦耳的惊叫,不管是看着,还是听着,都很享受。
我转眼朝她看去,她把叠着的三件衣服紧紧搂在怀里,大口喘气的看着我这边,紧张的问:“陈……陈先生,你怎么跑到那边坐着了?”
“无聊,就找个位置玩一下。”我从大桌上跳下地,朝她走过去,见她余光到处瞥着四周,我在走过去的途中问:“你怎么了?碰到了什么事这么惊慌?”
“你不是让施经理去洗澡,让我帮她找一套衣服吗?”秦环满脸惊悚的朝我迎面走来,余光乱瞥着继续说:“这不,我在房间帮她找衣服的时候,总感觉有双眼睛盯着我在看。开始我以为是错觉,在我打开行李箱,翻找衣服的过程中,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越来越真实。我就随便找了一条长裤,衬衣,还有搭配衬衣的单薄外套,赶紧出来了。”
“开门的时候,我感觉背后有个人,吓了一个踉跄,就打开门出来了。”
她越说越慌乱,长发披肩的脑袋瓜子,下意识的到处乱看着,快步走到我身边,躲到我侧后方挤着我的胳膊说:“真的,我没骗你,这时候我还感觉有个人跟着我,注视着我!”
她怀抱着衣物,挤着我的胳膊。我清晰的感觉到了她的体温,也嗅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成熟芳香。从温度和气味判断,她就是秦环,不是什么脏东西。
不过她讲的话,跟时间对不上号。我让她去拿衣服,又跟施玉在洗手间聊了一会,出来才遇到奇怪的情况。遇到奇怪的情况之后,我又研究了好一会,离她进房间找衣服起码有二十分钟吧?按照她讲的情况,她拿了衣服就出来了,跟我经历的时间不对。
当然我也没因此怀疑她不对劲,因为碰到邪门的事情,最忌讳怀疑身边的人。
我笑着说:“别怕,有我在呢,我的本事,你也不是没见过。”
听到我的安抚,秦环轻轻嗯了一声,还是不自觉的到处乱瞥着,尤其是不经意的总想往她身后看,又不敢看。
我再次说:“对了,你看到艾米没?”
“艾米女士,她不是睡在沙发上吗?”秦环下意识的一声回答,她朝沙发那边看了一眼,昏睡的艾米就躺在她原本的沙发上。
我看到莫名其妙失踪的艾米,不知道怎么就出现了?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秦环疑惑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假装没事人一样,走到茶几旁边先观察了晕睡的艾米几眼,又摸了一下艾米的额头,确定眼前艾米就是艾米,感觉更古怪了。
就在这时,秦环瞅着洗手间那边嘀咕:“这女人怎么那么不知羞?洗澡也不关门!”
她这话音一落,古怪的事情发生了,施玉裹着浴巾,身上沾着水珠,从洗手间里出来,从里头关上了门。
之前秦环说艾米在沙发上睡觉,消失的艾米就出现了,我只感觉古怪。可她又说施玉洗澡不关门,施玉就出来把门关上了。
这娘们简直是言出法随啊!!
想到她言出法随,我想到了灵境,也想到了梦境,只有人在做梦的时候,容易心想事成……
当梦这个意识在我心底产生,眼前的一切破碎,我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我躺在茶几边上的大沙发上,艾米在我旁边的沙发上昏睡,不远处的洗手间门敞开着,施玉在里头洗澡。
周围三个房间,房门紧闭着。虽然隔着房门,但以我的耳力,我清晰的听到了秦兮在哽咽抽泣。
而秦环所在的房间,秦环哼哼唧唧的喊着:“陈先生……陈先生,你在哪?我怕……”
她这声音一听就是人睡着了,说梦话的痴痴呓语。
“我尼玛刚刚睡着了?进入了秦环的梦境?那梦境也太真实?”我也不是没进入过别人的梦境,一般来讲,一个人的梦境都是千变万化的,没一个定式。像秦环这种,梦境和现实一致,是我从没见过的。
我盯着秦环的房门那边,不经意闪现了一条信息:
001号禁忌是太阳。
002号禁忌是氧气。
003号禁忌是梦魇。
004号禁忌是丧尸。
005号禁忌是阴域。
……
梦魇!!
秦环这娘们该不会沾上了梦魇吧?据说感染了梦魇这东西,在梦里死亡,现实也会跟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