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再次说他下流,温文尔雅的项少爷炸了。
顾不上是在小区外头的文化街上,也不管项家是某个行业里的大佬,他出门的形象就是项家的形象了。
他停下脚步,憋红了脸蛋像斗鸡一样的瞪着我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碰到喜欢的女生,我惦记她,天天想看到她怎么了?”
声音不是很大,但相对他平常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就很激动了。
我也是停步,不屑的蔑视着他说:“你总共跟别人说过几句话,你了解别人吗?你喜欢人家什么,你天天想人家什么,还不是看别人漂亮,惦记人家的身子,你就是下流!”
“就算我不了解她,但我未婚,她未嫁,不管我是想了解她,还是我眼馋她的身子,都是天道人伦,如何下流了?”项节努力克制着情绪,低下头说:“你心心念念的当曹贼,你才下流!!”
“你了解别人吗?你喜欢人家什么,你天天想人家什么,还不是看别人漂亮,惦记人家的身子,你就是下流!!”我重复了一遍之前说的话,双手插兜,眯眼发笑的朝前卖开了脚步。
我走了两三步,留在原地的项节意识到他失态了。
他心惊肉跳的左右看了几眼,见路面上留意我们这边的人,都隔得远,他跟我说话的声音也不是很大,他重重的吐出了一口长气,跟着几步追上来。
他缓和着呼吸说:“对不起,我失态了。”
“你觉得你失态了,是因为你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你的父母和家庭,以及社会都告诉你,项少爷要温文尔雅,要有礼貌,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能丢了项家的脸面。而你刚刚的行为,连冲/动都算不上,只是稍微有了一点血性。如果稍稍显露一丢丢血性,都让你觉得自己有过错的话,说明这人群组成的社会环境出了问题。”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项节若有所思的走在旁边说:“你是说社会环境,文化思想,压制了个人的性情?”
这时候,我俩走到了小区大门。
门房张大爷在二楼烧火。
圆柱形状的两层门背后,靠近树林,竖着一个烟囱。
烧的估计是土灶。
我看了一眼烟囱里冒出来的烟,又看了他一眼说:“学学人家张老爷子烧土灶。难道没有同龄人嘲笑他不会用新科技厨具吗?还是张老爷子学不会用电饭锅?张老爷子的性情被社会环境压制了吗?”
“我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又好像没明白你的意思。”项节眉头紧锁。
“如果你要修行,情面,脸面,场面,这些东西就不要太顾忌。如果你不修行,过去你父母和家庭,以及社会交给你的东西,你就要顾忌到。因为情面,脸面,场面,是人混迹人群的必备手段。”我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滚滚白云铺在蔚蓝当中,在临近中午的阳光下,呼啸而过。不知有多高,也不知有多远。
我看了天空几眼,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皮鞋。
施展足神通,一步踏出,人出现了离地一米的位置,在我感觉下坠的同时,又一步踏出,出现在了离地两米的位置。
一步,两步,三步……
在项节不敢置信的惊愕目光下,我走到了三层楼左右的高度,没有再往上走。
低头往下看了一眼站在地面的项节,一步迈出,人出现在了他旁边。
他受惊的往旁边退后了半步,站稳了,目瞪口呆,张口结舌的看着我说:“你……你……你……”
“你认为我是在装比吗?对,没错,我就是在装比。俗不俗,对我来讲,已经不重要了。但你刚学修行,就要先打开你的脑子。”我轻轻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他愣愣的回过神来,摸着被敲的脑门,深吸了一大口气说:“疼,真的。你会飞?这不科学!!”
这个时候,远处草坪上,一个两三岁呀呀学步的小朋友,看到了我凌空虚渡,小朋友抱着玩具,朝我们这边跑过来,兴奋的大喊:“妈妈,妈妈,有个叔叔在飞……”
“哪里?”
小朋友身后一个穿着讲究的年轻少妇,打着遮阳伞,跟着朝我们这边看来,并没有看到我飞起来。
小朋友跑的急,脚下一滑,摔在地上。
年轻少妇也没着急去扶,只是连着几步到了小朋友旁边。她看着小朋友嗖的一下爬起来,继续往我们这边跑着,她说:“妞妞,你慢点,等你长大了,你也跟那边的叔叔一样,会飞的!”
她压根没看到我凌空虚渡,只是善意的谎言。
“嗯嗯。”小朋友头点着小脑袋,好似受到了鼓励,两只小短腿朝我们跑的更快了。
我隔着老远听见那边的情况,冲项节说:“你要修行,就做好两件事,第一件是日常生活中,不要太在乎情面,脸面,场面,随性随心。第二件事是在需要情面,脸面,场面的环境,比如项家组织的活动,你就忘记你是一个人,忘记你是一个有自我思想的人,就当你是一个机器人搞好情面,顾好脸面,开创场面。这两件事做好了,修行自然水到渠成,天人合一。”
项节若有所思的点头,走了几步,他认真的说:“我努力,谢谢你陈奇!”
“叫大哥。”
“我听你的,不想再顾忌太多情面了,所以,你让我喊大哥,你做梦!!”项节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节着他的思维方式,忐忑的一句话讲出来。
这一句话讲出来,好似树木微卷的叶片伸张,堵塞的泉眼冲开了淤泥,他温文尔雅腼腆的气质当中明显多了一丝灵动。
对,就是灵动。
这丝灵动的培养,强牵动每一个人天生都有的灵性。
我假装叹了口气说:“果然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我拿你当朋友,你居然想当我师父。”项节学着我的口气,不屑的一眼蔑视过来。
“你这个样子,我怕你母亲怪我把你带坏了啊!!”我学着老气横秋的模样,世故的口气一声教训。
一提到他的母亲,项节就像被按了什么开关一样,默不吭声的往前走着。
那一丝神展开的灵动气质,又消散于了无形。
我说:“所谓世故,就是人说话做事,总喜欢牵扯太多,表现出来的行为习惯。就像我刚刚提到你母亲,自以为说话做事考虑周到,事实上,这种人最不懂人情世故。因为如此这般,会忽视眼前的人。连眼前的人都忽视了,还谈什么周全?偏偏这样讲话的人,还会自以为周全。”
“嗯?”项节猛的一愣,停下脚步疑惑的朝我看来。
我瞅着远处草坪,跑到了我们五十几米开外的小朋友,看些兴奋的小家伙,我说:“天道至简,人道至繁。”
说着,我转身一步踏出,施展足神通,凌空踏步,走到五六米的高空。
在高空又一步踏出,走到了草坪边缘。
蹲在草坪边上,朝再次见到我临空而行,一点也不惊讶反而跑得更兴奋了的小朋友拍了拍手掌。
“叔叔,叔叔,飞飞,飞飞。”小家伙因为兴奋的又摔了一跤,在地上滚了半圈,衣服上沾着草屑,热汗直流的擦着脸蛋,跑的那叫一个欢快。
而她身后的年轻少妇惊愕在原地,手上的遮阳伞掉在地上,傻傻的呆站着。
直到小家伙跑到我跟前,她才反应过来,惊慌不知所措的喊:“妞妞,快回来!”
她想追又害怕的不敢追,矛盾的迟疑了片刻,母亲的天性压过了对未知的害怕,紧张的小跑了过来。
我朝跑到我跟前的小家伙说:“热吗?把汗擦干了,叔叔带你飞。”
“嗯,嗯。”小家伙兴奋的两条胳膊并用,擦拭着小脸蛋。
我转头又对项节说:“她就是简单。当人经历过功名利禄,风风雨雨,再想活成一个孩子就不简单了。要想天性跟着人性一起成长,这需要修天性。我不是在教你修行,我就是因为我比你厉害,想在你面前装比,所以告诉你这些。你看到的是装比,还是教导,还是别的什么,跟我没关系。我就是简简单单的装个比,修我自己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