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虽然只窜上了七八楼,但浓烟已经席卷上了酒店楼顶。
滚动的浓烟在楼顶,翻滚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咆哮,其中有一团烟雾诡异的,就像一只眼睛。
不管那只大眼睛周围的烟雾怎么变换,那团烟雾都保持着眼睛的形状。
巨大的眼睛,仿佛一具魔神的独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大地。
诡异的情形让人望而生畏。
我抬头看了看那只眼睛,忍不住内心一颤,感觉那只眼睛一只盯着我。
我清晰的感觉到了一种不屑的挑衅。
我当即闭上眼皮,打开灵眼。
与此同时,紫色空间里闭着眼睛的元神坯胎,那个龙首蛇颈背生双翼的小人,跟着睁开了布满了鳞片的眼皮,露出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那双金色的眼睛,穿透了紫色空间,目光螺旋式的走马观花,看到了无穷无尽的无数画面。
零散的画面,不规则的画面,从上世纪六十年到现在,再到未来两千年的画面,没有规则的跳跃式的闪现着。
金色眼睛的目光,穿透无穷无尽的画面,仿佛穿透了时间,空间,以及无穷无尽的世界,最后金色的眼睛,跟此时此刻的我的眼睛重合。
我站在地面,仿佛一个局外人,肉眼什么也没看到,但金色的眸光刺透了楼顶那双烟雾汇聚而成的大眼睛。
噗!
一个开坛的术士,喷出了一口血。
楼顶上烟雾汇聚而成的眼神,应声而散。
我看到了一个山洞,可能是山洞,也可能是阴暗的古墓墓室。
三层棺材,堆砌而成的一座法坛。
第一层,白色的棺材上布满了裂缝,棺材里九个三四岁小孩子的尸体塞满了棺材,一只鬼母形成的黑烟,萦绕着白棺,奄奄一息,稳定着鬼影子。
第二层,黑色的棺材,躺着一具虚实相互转换的恶煞,将近三米的身躯,恐怖的鬼眼滴着黑血,痛苦的咆哮着。那是一只阴鬼王。
第三层,红色的血棺,棺材外裹着厚厚的血浆,里面一具嫁衣血尸,安静的躺在里面。
主持法坛的术士,盘坐棺材后面的石壁上,似乎借用了阴鬼王的本事,设法窥探着这边的一切。
当我的灵眼,一眼看过去。
对方一口血喷出来,切断了施术。
不是我的灵眼给对方造成了伤害,而是对方感应内的术法,受到了我的干扰,他受到了术法反噬。
修元神的斗法就是这么简单。
弱的碰到强的,术法受到干扰,就会受到术法反噬。
要不是对方切断施法够快,我这一眼就能让对方神魂俱灭。
破了对方的法,我关闭了灵眼,睁开眼皮,看了一眼酒店楼顶。
酒店楼顶,还是烟雾浓浓,汇聚着酒店被火烧死的房客,临死散发出来的煞气,戾气,怨气。烟雾里好似有怪兽在咆哮,但那只眼,不见了。
这也就是我一闭眼,睁眼发生的事情,赖乞儿惊恐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楼顶,张口结舌的说:“老大,窥视的感觉没有了,那只冥眼也消失了,这……”
“这什么这,你赶紧带皮星涵离开这个地方,找到位置落脚了给我发定位,我去救人。”
我没管赖乞儿的惊骇和不敢置信,以及皮星涵看我像看神明一眼的火热目光,再次施展足神通,出现在了酒店三楼,一个烟雾弥漫的窗口。
手搭在窗户上,对着里头一男一女,穿着睡衣,准备跳楼的人说:“跳窗,我接住你们。”
“啊……你……这……”
“超人?”
“啊?好……”
房里已经烧起来了,两人呛得已经乱了方寸,男的和女的在惊愕当中,争先恐后的拉扯着,想要出来。
我眉头紧锁的呵斥:“男的帮女的一把,把人送出来,快。”
听到我的话,那男的并没有去扶被他退到一边的女的,而是先一步挤出了窗户。
摔在屋里的女的,在里面拉着半个身子挤出了窗口的男的说:“你没听到吗?我先……”
这对男女拉扯着,我懒得在这浪费时间,放弃了救他们,施展足神通到了另外一个窗边。
我的离开,导致那对男女开始对我哀求,紧接着对我产生了怨恨和咒骂。
新到的窗边,房间里面的两男一女,一个孩子,这一家三口看到我,先是惊恐不敢置信,接着就是惊喜,按照我说的,合力把小孩塞出了窗户。
我把小孩救到地面方好,让哭泣的小孩原地等一会,又救下了那对男女。
楼里的火势太快了,烟雾也太大了。
十几层楼,靠这边的房间有几十个,住人的。
一个个窗户上趴着人,大喊着救命。
一些没来得及救的,看到我救走旁边房间的人,开始是祈求,紧接着是谩骂。
骂我为什么救别人,不救他或者她?
听到这些骂我的,我直接无视了他们,去救别的人。这些人受到火焰的烧灼,痛苦的哀嚎谩骂我,甚至诅咒我不得好死。
当我救下了二十几号人,整栋宾馆都被大伙和烟雾笼“照”了。
火海当中烧死的,昏迷的人,都带着不甘心,愤怒,乃至于怨恨。
那些怨气汇聚在一起,随风飘散,散入了这个镇上,两个坟山之间。
我不用看,都知道有人借用镇上两个坟山,布置了风水局,吸纳了这些怨气,用来孕养那三张棺材里的子母灵,阴鬼王,以及血尸。
“没救了!”
二十几号被救下的男女老幼,聚集在酒店旁边小区围墙的空地,亲友之间相互抱团,哭泣着。
男的安慰女的,女的扶着幼的和老的。
都带着险死还生的心有余悸,以及对我的感激和畏惧。
我看着烈火熊熊的大楼,内心其实很兴奋,因为我喜欢看生命流逝。
大家看着被烈火和烟雾吞没的酒店,惊恐和相互安慰过后,一小半人安静的舔舐着伤口。一大半人愤怒的骂:这是谋财害命,要把酒店的老板拉去槍毙。还有的人惦记着他们的财物,说有什么掉在了酒店……
要不是我还在场,就不是小声唠叨了,估计已经大吵大闹了。
都是担心自己的财物,以及要酒店负责。
或许只有安静的小半人,里面极个别,在思考活下来的意义?生命的意义吧?
我收回大火燃烧的酒店,看了一眼人群,施展足神通,从这群人身边消失了。
这件事里,有一个问题让我思考了一下,那就是有人骂我。骂我凭什么救别人,不救他或者她?甚至临死都对我带着怨毒和诅咒?
我可以力所能及的救人,也可以不救。甚至,我还能怕死他丫的。
骂我的人难道没想过,我不单可以不救人,甚至可以弄死他们吗?
人,可以不聪明,但不能愚蠢。
蠢货的生机,往往就葬送在自己的手上,看着旁边的人被救走了。
换到生活小事,骂吧,骂吧,机会都被骂走了,机会都流向了安静的人。
这是别人。
我对于这类事件的处理,跟我过去也是有区别的,我也就简单的思考一下,琢磨清楚了我对碰到了这类事件处理起来的改变。
换成过去的我,碰到这件事,就呆在一旁看别人在大火中挣扎,别人痛苦我就开心。碰到苦苦哀求的呼救,我随手救一下,要是敢骂我,直接一巴掌拍死。
这一次,是能救的救,而骂我的被我无视,没有一巴掌拍死。跟过去的我,行为区别很大。说白了,就是我是奇门副总都主,不能放纵的一巴掌拍死骂我的人。至于救人,还是受了我爷爷和我父亲,以及李阿姨为了李家,张小鱼为了天下人……等人的影响。
果然,位置决定了脑袋。
而我也是会受身边的人的影响。
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