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乞儿向我请示是不是从皮星涵姑妈那儿继续查，揪出幕后黑手。
皮星涵一言不发，默默的收拾好药箱，拿着药箱走进套房，从套房拿出了一把篾刀。
她找了件衣服，缠着篾刀，掩盖着篾刀的痕迹，低头杵在一旁，微微抬眼也用请示的目光看着我。
赖乞儿刚刚遭到偷袭被人砍伤，皮星涵悲哀莫过于心死，两人散发出来的情绪很容易感染到旁边的人，跟着热血上头。
我也忍不住跟着起了杀心，我坐在堂屋中央的椅子上，目光透过堂屋大门，看向院外的天空，站起来说：“蜡嫂子，你去制造蜡烛的老作坊，给钟馗神像点五根香，在心里禀明你的遭遇，若是拿五根香烧的忽明忽暗，你就跟赖乞儿去追查你幺姑。”
“五根香？”赖乞儿先是一怔，紧跟着深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蜡嫂子。
香都是烧三根，代表着天地人。
多出来的两根，代表着鬼和神。
世上本无神，祭拜的人多了也就有了。
从佛道两门传统的思想认知来说，供奉五根香是一种外求，是一种外道。
什么正，什么邪，就像科技一样，也是被传统思维认为是奇巧银技一般。
只要是有分别心，那本身就是一种歧途。
赖乞儿出生布衣世家，很显然深受佛道儒三门传统思维认知的影响，有分别心。
我看了赖乞儿一样说：“蜡烛作坊里的钟馗神像，已经养出了钟馗神性，以驱邪治鬼，斩妖伏魔为本能。你说它是正，还是邪？蜡嫂子，按照我说的去吧！”
“啊？钟馗神像养出了神性？”皮星涵有点懵，疑惑不解的问：“神性是什么？”
“神性和人性是同一个东西，人要是出生在一个坑蒙拐骗认为是理所当然的环境里，接受的信息多是坑蒙拐骗，那组成这个人的人格，这会充满了坑蒙拐骗。神性是神格的初始状态，受到的祈祷多是驱邪治鬼，斩妖伏魔，那这个钟馗也就会秉承这样的神性。”
神性和神格解释起来非常复杂，我简单给皮星涵讲了讲，不管她听不听的懂，直接了当的再次说：“你说你幺姑会问米，那你就按照我讲的去拜一下作坊里的钟馗，禀告一下你的遭遇，请钟馗帮忙你。”
“啊？我请钟馗老爷帮忙，它就会帮忙吗？”
“你去就行了。”
这个钟馗只知道它是钟馗，还不知道它是它，如果知道它是它了，才能踏上修钟馗的路，说不得以后还有机会凝聚钟馗神格。
而皮星涵嫁到这边，看她公公做蜡烛，就那么看会了，这就是缘法
她有请钟馗的可能。
至于能不能请到？我也不知道，只能等蜡嫂子拜过这只钟馗，等她去找她幺姑，如果遇到了邪祟，生死麻烦，信念足够引动这只钟馗，让这只钟馗降临，那么她也就请到了神。
这是一个说不准的事情。
这种事情从来也没有一个准性。
我只是给作坊里的钟馗，还有皮星涵，点出了一个可能性。
可能让钟馗踏上修钟馗的路，可能让皮星涵可以请钟馗。
我也没隐瞒她，给她讲出了这个情况，又说：“如果你去拜了钟馗，等之后你碰到了邪祟，没能引动这只钟馗降临，或许你会死。”
“嗯，多谢陈先生。有一个可能性，总比我什么也做不了强……”皮星涵紧了紧衣服裹着的篾刀，低着头，走向了蜡烛作坊。
赖乞儿目送皮星涵走出堂屋，深吸了一口气说：“老大，你这是教她养外道钟馗……”
“什么正钟馗，外道钟馗？现在的正道钟馗，还不是如此这般养出来的，只是修的早，年头长，并且强而已。”
“不是，我是说她满腔悲凉的去请钟馗，真要是请到了，她跟这只钟馗互补，以后这只钟馗成长起来，恐怕……”
“她丈夫和婆婆被炸死了，她儿子失踪了，要是你没有出现，她多半被人糟蹋，人财两失了。最重要的是她遭难，是她哥和幺姑在背后当推手，悲哀莫过于心死，难道你还要她现在请神心怀苍生，然后为了天下苍生，驱邪治鬼，斩妖伏魔，来养这只钟馗吗？”我没什么好脸色的轻踹了赖乞儿一脚，朝作坊那边走去说：“懒少爷，你想让布衣世家对你刮目相看，就要打破赖家从小给你灌输的思维。记住，以天下苍生为己任，那是你已经坐了天下的事情。如果你是赖家继承人，你可以遵循这个思维，毕竟你是家主继承人。可你不是，别端着乞丐的碗，却想着当皇帝的事情，这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