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刚刚也跟您说了，阿室长他是出了名的恋爱绝缘体。”女秘书无奈地说，“而且在职员们中间，好像还流传着他已经结婚的消息。”
“对，我也看到了。”林允儿恍然地说，“昨天我遇见他的时候，那位的手上确实戴着一枚戒指。”
李纯揆仔细看了看她俩，然后变得十分诧异：“阿室长戴着戒指吗？我一次都没看到过。还有，我也从来没听说阿室长结婚的传闻啊。”
“以往哪个人会在您面前聊这类话题。另外据我所知，阿室长只是偶尔会戴戒指，所以也有人猜测，他是已经离婚了。”女秘书解释。
“一会儿结婚了，一会儿又离婚了……在阿室长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人生在你们嘴里还真是‘曲折’啊。”李纯揆发出啧声。
林允儿突然问：“毕竟职位都已经到室长了，纯揆姐你自己对于阿室长就丝毫没有了解吗？”
“说什么呢，我当然了解他了！”李纯揆当即申辩。
“那么，至少他平时在公司里是什么样子总该知道吧？”
李纯揆顿时语塞。
女秘书也有了一丝好奇，说：“社长您真的都没听说吗？阿室长他几乎不参与外部交际，我们唯一能在公司以外的地方见到他的可能性就是出外勤。”
李纯揆看上去纳闷之色更浓：“可是我觉得他平常工作都完成得很好啊……”
“工作是工作嘛。”女秘书向她强调着，“公司很多人都知道，别看阿室长他待人和善，工作能力也很强，但是，没人见过谁和他真的关系很好。往常聚餐的时候也是，孩子们都知道，我们公司的内部聚餐，常年不到场的两个人中的一个，就是阿室长。”
“什么？”李纯揆下意识应答，“那阿室长也太不像话了。”
女秘书忍着笑意说：“我们公司，常年不去聚餐的另一位就是社长您……”
“嗯？我，那个……聚餐的钱都是刷公司的卡，我钱都付了！”李纯揆支吾了两声就说，“反正我在场的话，大家肯定也会不自在啊！”
女秘书握拳咳嗽了一下，还是耿直地说：“那应该是您自己的想法吧？从您父亲那时候起，我们公司的聚餐气氛就一直很好。没人会觉得不自在，反正您也不是那种会摆上司架子的人。”
“说起来也是有您带头，所以给了阿室长拒绝的理由。每次同事们去邀请他，阿室长都会说，如果社长您去的话他就去。”女秘书又爆了个料。
“什么啊！”
李纯揆忽然骤喝了一声，把在场的女秘书和林允儿都吓了一跳。
然而认真分辨就会发现，李纯揆此时此刻的反应并非羞恼或是惊异，她的表情就是单纯感到不爽而已。
“看来我得找舜夏那家伙好好谈一谈了……”她咬牙低语，“竟然背地里拉我当挡箭牌？”
舜夏？听到这里，林允儿忍不住又问：“姐姐你，为什么明明跟阿室长没什么私交，但我又感觉你们俩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李纯揆往前走着，依旧是不大高兴的脸色，但也多少解释了两句：“谈不上‘不错’，我是那种喜欢工作关系就是工作关系的性格。所以只是相对于公司的其他人来说，我和舜夏算是比较熟悉。”
女秘书对林允儿补充说明：“阿室长是社长她继承公司后亲自招聘的第一批职员，而且还是中层管理级别。在很多人眼里，阿室长可是我们社长的忠实嫡系。”
“什么嫡系……呀，SW是家族企业好吧，阿室长他是谁招进来的又有什么关系？我爸还打算复出吗？那我可是万分感谢了，现在马上就把位置还给他。”
李纯揆的直言抱怨引得林允儿和女秘书都抿嘴偷笑。
“不过，既然阿室长是姐姐你亲自招进来的人，他和你的关系又不算差，那你们以往私下接触应该也不少才对吧？”
“你不懂。熟归熟，我对他也是发自真心的欣赏，但这也不意味着我就非要跟他亲近吧。”
等进了社长办公室，女秘书就告辞离去，李纯揆坐到办公桌后面，对林允儿说：“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就做吧。不过如果要去其他地方，记得和我或者门口的人说一声。”
我知道啦……类似的话先前不是已经交代过了吗？
林允儿在心里咕哝，她刚拿出手机想搜索网上的资讯，好巧不巧，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定定地看了几秒屏幕上方那个简单备注为“任作家”的来电显示，随后才接通电话，把手机放到耳朵上。
“过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了任宋演的声音，他貌似也正在工作，语气却仍是那么沉静而随性。
林允儿看看旁边也开始翻看文件的李纯揆，便拿着手机走去一旁说：“您指哪个方面？”
“全部。”任宋演简洁明了地回答。
“还可以……昨天很早就睡了，早上起来吃完早饭之后，我就和纯揆姐一起来公司了。”
“你没事去那里干嘛？我还以为今天你会来找我。”
“可以吗？我还以为您之前是希望我这一周时间都尽量待在外面……”
“即便不回家里，你也可以来我的出版社找我。在这里，我想有一些东西没准会是你想了解的。”
回家……林允儿近乎习惯性地抿了抿嘴角。
尽管很清楚这不过是任宋演随口使用的一个字眼，但当听到对方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心情还是有些异样。
“您的出版社？您还有一间出版社？”
“最初只是一间工作室，依附在SW旗下，后来因为我的作品影响力逐渐增大，再加上一些商业上的考虑，就独立出去了。”
位于对话这头的林允儿听后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实在无话好说。
她转而考虑起了任宋演给出的提议。
此前她是对李纯揆说过她会自己看着办，但接下去这一整天，乃至往后的一周时间，她暂时还真想不到具体该做什么。
假如这是一段难得的假期，那么她很轻易就能把一切都规划好，甚至是将所有的空暇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出道将近两年，她和成员们最幸福的时间就是在忙碌的行程中偶尔得到的短暂休息。
眼下的情况则让林允儿有点茫然和不知所措。
从好的角度想，她的确得到了一段“休假”，可从坏的角度想，她又不太确定自己在这段时间里能不能那么悠闲地去做一些事情。
“如果未来还什么都不确定，我们首先要确保的就是当下。”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出了少女隐藏在沉默背后的踟蹰，电话那头的任宋演突然又开口对她说了一番话。
“难不成在这之后的七天里，你打算只是吃吃睡睡，什么地方都不去，什么事情都不做吗？”
男人的话点醒了林允儿，她压住内心那些多余的犹豫，轻声问：“那……我应该怎么去您的出版社呢？”
“我可以让人送你过去。反正他的出版社也在清潭洞，距离并不远。”
这时，伏案在办公桌那边的李纯揆张嘴插了句话。
“算了。”李社长抬起头来，合上手里的文件夹，“我亲自送你过去吧。”
“纯揆姐，不……”
“那正好，让纯揆把你送过来吧。我在出版社等你们。”
不等林允儿摆手拒绝，她就听见手机里传来任宋演爽快的应承声。
她默然无语地看着明明坐下来办公还不到几分钟的李纯揆，旋即就在对方逐渐不耐烦的盯视之中赶忙跟上脚步。
……
几十分钟后，站在大太阳底下，林允儿抬手挡在额前，望着眼前的这幢三层办公楼。
办公楼的整体外观和林允儿事前的预想有所出入，像是走的童话建筑风格，各种色调搭配，艳丽又梦幻。
甚至就连大门口上方的名字都叫作——想象至上。
“别看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啊，是！”
她紧紧跟随李纯揆，在这栋层数不多但地皮同样位于江南的办公楼里穿梭着。
“您好。”
“社长您好。”
经过办公区时，不少职员向李纯揆起身问候，显然对李纯揆并不陌生。
“哦？”
一名年轻男人迎面走来。
对方戴了副眼镜，气质莫名让林允儿感到熟悉，思索一下才想起是有些类似于她的经纪人金敏珍。
“李社长您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难怪你这家伙每天都那么招宋演嫌弃……我也是这家出版社的老板好不好？我来自己的公司还需要向你打报告吗？”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年轻男人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地说，“您也知道，虽然我是老师的辅助作家，但现在还兼着个人助理的职务，这都是碍于工作责任……”
“呀，尹世升。”
前方的会议室里突然探出个头来，朝着这边喊了一声。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资料室！”
年轻男人又看了看身前的两人。
“那个，老师，李社长来了，还有……这位？”
“您好，我是林允儿。”林允儿礼貌地鞠躬问候。
尹世升没作声，但明显怔了一怔，眼镜后的眼睛几乎本能地开始往少女身上打量。
但没等他张嘴，边上的李纯揆就提醒了他一声：“你不是要去资料室吗？”
“啊好，那我就先走了……”
“快点走吧。你再拖延下去，我看宋演的眼神都要在你背上戳出两个洞了。”
“什么，真的？！”
下一刻，林允儿就见尹世升像被猛兽撵在屁股后面一样，连头都不敢回，快步跑远。
“人我送到了。接下去没我的事情了吧？那我走了啊。”
“嗯。你走吧。麻烦你了。”
跟走近过来的任宋演很有效率地交接完毕后，李纯揆就扭头对林允儿说：“想回来了打电话给我。或者你直接坐他的车回我家也行，密码你还记得对吧？”
见林允儿点头，她似乎也放下顾虑，连坐都没坐，直接转身离开，来去匆匆。
“怎么样，昨天和今天？”任宋演把人领到会议室后，递了一杯温水过去。
林允儿接过水后就奇怪地说：“这个问题，您之前在电话里不是问过了吗？”
“但是你还没回答完不是吗？”任宋演手里也拿着一次性纸杯，“你只跟我说自己做了什么，没跟我说，你的心情如何。”
“这有什么重要吗？”林允儿不解地问。
“对我来说还算重要。”任宋演的瞳孔若隐若现地倒映着少女的面颊，“我有些想知道，你和纯揆待在一起的话，是不是能够开心一些。”
内心蓦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拂过，林允儿垂下头去，故作无恙地喝着水说：“在您看来，我可能会过得开心吗？”
“那还真是遗憾。”任宋演的神态始终很平淡，“相信纯揆她作为临时房东，听到你这么说，心里大概也会失望吧。”
也许是提到了李纯揆的缘故，林允儿对他蹙起眉头：“您觉得您这么说我就会改口吗？还是说，您觉得我对您说谎的话会更好一点？”
那股夹在话里的怨气完全不加掩饰，任宋演便颔首说：“那我们就先不讨论这个问题了。说点轻松的事情吧。”
“轻松的事情？”
“比如说，接下去的几天时间，你打算怎么玩。”
“玩？”
“不然你还想做什么？往好一点的方向想，没准这是你这辈子唯一可以跨世界旅游的机会了，难道就不想在这个十几年后的世界逛一逛吗？”
林允儿的脸色总算有所好转，任宋演提出的这个假设和前提都相当合她的心意。
不过在沉默地思考了一阵后，她还是回答：“我想不到。说实话，我现在也实在没那个心情去做您口中说的事情。”
看着少女的样子，任宋演想了想又对她提议：“那既然今天你来了出版社，你想不想到处参观一下，或者……看一看《Star World》的小说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