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咱们早认识,我那一双好儿女啊,我那一双好儿女啊……”泪水滚滚顺着洪增的脸颊而下。
呜呜呜……
除了陈风之外,老老少少都掩面哭泣。那情形简直是在葬礼上。
陈风遇到这事儿反倒手足无措了。洪汉堡和洪丽娜罪恶满盈、死有余辜。他之前坚信这一点,可到了现在被这气氛烘托得几乎要觉得是他的不对。
过了好一会儿,洪增这才抹去了眼泪,苦笑交加的样子实在让陈风于心不忍。
“听说是你害死了我那一对好儿女,我就雇佣杀手。今天一见,以我大半辈子的经验,你是好人,我儿女也是好人,好人怎么会害好人?这一定是误会。喝杯酒不但要释仇怨,还是成为好朋友。不让小人挑拨离间的计谋得逞。”
“老爷子,您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要是不点头那就太不懂事了。我愿自罚三杯。”
“我给你倒酒。”
龙凤呈祥外形的酒杯,壶盖上有龙头和凤头。
洪增左手持着酒壶把,另一手按住龙头,给陈风倒酒。
陈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其余人脸上无不露出奸计得逞的笑。
陈风又喝了一杯。
这次他们笑出声来。
“从今以后,我们一起赚钱,把控本县的经济。什么仇啊什么怨啊都没有赚钱要紧。”洪增端起酒杯,送到陈风嘴边,“我老头子亲自喂你,以示诚意。”
“请这么多放个屁都让县城摇晃的人,是求饶,还是示威?”陈风哈哈一笑。
“就怕你苦苦相逼,带他们来是为了壮胆,可没想到小风这么亲切,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洪增把酒倒进陈风嘴里。
哈哈哈……
连陈风在内,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开怀大笑。
“来,小风,这三杯是你赏给我的脸面。我认你的情,情仇相抵。咱们聊家常。让他们上菜,咱们边吃边聊。”洪增挥手。
站在门口的两个壮汉齐齐地喊:“上菜。”
“上菜。”
“上菜。”
……
如影视剧里皇宫的宫女们一层层地往外传令。
“鸡冠头”一直瞅着陈风的脸,仿佛是在欣赏艺术品,极为专注。他是在看陈风是否中毒。
这是个阴阳酒壶:内藏两个隔开的小酒壶,一个装毒酒,另一个装普通酒,用机关控制,按龙头倒出来毒酒,按凤头倒出来好酒。
可半个小时过去了,陈风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鸡冠头”再也忍耐不住,小碎步走到站在门口的骆衡秋身旁,询问是否搞错了阴阳酒壶的机关。
骆衡秋犹豫了好一会儿,“看来真是我搞错了。反正有一个装着毒酒。不用我教,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鸡冠头”满脸堆笑到圆桌旁给陈风倒酒。
“酒不错,不能只便宜我,也给老爷子倒一杯。”陈风夹了一块烤带鱼。
“鸡冠头”按着龙头给洪增倒了一杯,然后按着凤头给陈风倒了满满一杯,微微一躬,退到一旁。
洪增高兴地端起酒杯,“这是满满的友情,你一定一滴都不留哦,来,举杯。”
两人同时扬脖喝酒。
其他人都露出恶意满满的笑。
一杯饮尽,只听得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洪增眼睛、耳朵、鼻、口流血直流,喉头咕噜噜响,随即倒了下去。
其他人惊得同时起身,瞪大双眼瞅着。
陈风吓得跳到一旁,接着跪在地上,手指探进嘴里往外抠,干呕了几下,见吐不出来,急忙拨打120,哭腔着喊:“在鸿宴楼,快点儿……”
骆衡秋见势不妙,想要悄悄溜走,却被壮汉们拦住。
纪天才给壮汉们了一个眼色,十来个壮汉押着骆衡秋离开。
救护车和警车同时到来,陈风交代来龙去脉。
经过对现场侦查后,确定陈风是受害者,侥幸才躲过一劫。而“鸡冠头”他们有下毒嫌疑,全部给带走。
陈风在医院做了针对全身各处的检查,确认身体没有丝毫毛病后才安心。
回山村的时候,他见陈济安领着一个同村老人在小木屋门外等着,忙迎过去。
那个老人哭着给陈风作揖,“小风啊,我差点儿害了你。那个人不是我家亲戚,是他逼我说是亲戚,现在我才知道他是要害你啊。”
陈风蹙眉:昨天的事儿,目前还在调查中,他们怎么知道了?
“我看新闻了,说那个姓骆的是爱下毒的杀手,昨天在砍死在荒郊野外……”老人跪下哭着说个不停。
这个老人怕陈风报复,落个骆衡秋一样的下场。
陈风恍然大悟,忙把他搀扶起来,“大爷,你别激动。放心,那不是我做的事。咱们进屋,我给你们讲。”
等进了小木屋,陈风把窗户打开,扔掉那盆兰草和那套工夫茶茶具,然后给他们泡茶,把在鸿宴楼发生的事仔仔细细地说了,吓得这两个老人屡屡一惊一乍。
晚上七点左右,云露露又发来消息。
消息:真是让我太大开眼界啊。现在你已经成为了平台的黑标人物。
陈风挠了下额头,回复消息:什么是黑标人物?不会是请顶尖高手来?
云露露的消息:黑标人物相当于是黑洞。绝对不能招惹的人物。大名气啊,你是独一份儿。
陈风笑了一声,回复消息:合同的事?还要不要谈啊?
云露露的消息:我目前正说服家族的长辈们,希望和您有深度合作。估计我们家族会考察你的实力。
陈风轻叹一声,回复消息:感谢云大小姐的厚爱。
原以为洪家的事终于结束,可万万没想到,那只是开始。
半月后的清晨,陈风被喧闹的音乐声吵醒,侧耳认真地听,发现竟然是农村葬礼上的音乐,急忙打开窗户。虽然住在村子外,但毕竟算是其中一员。谁家有红白喜事都要参与和随礼。
然而,刚打开窗户,就看到洪增一家的照片。全是黑白遗照。
洪增、洪丽娜、洪汉堡的遗像对着陈风卧室窗户。遗像后摆的是灵堂。
五六个响器队朝着窗户格外起劲儿地吹吹打打,而站在灵堂里的是前些天在包间里见过的那些人,他们都披麻戴孝,神情悲哀地站在灵堂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