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暮色冥冥。
夜晚的风不小,河北今年比前几年都要冷得多。
众人聚在一起点个火把,有的人一脸乞儿相,土灰土脸寒酸不已;有的人梳洗了头发,只是干净面庞上双眸透露着疲惫。
城墙缺口纵然布置了多处陷阱,众人还是不敢大意,如今一丁点的风声鹤唳传来,士兵都会起身先查看一番,然后在回返营帐。
“六子!该你和三儿去城门巡逻了,若有不对劲儿的情况,记住回来通告我们。”
副属大声喊道,遂即起来两个年轻人,他们朝副属保证嘱咐,六子提走了一盏马灯,三儿一人拿走了两把尖枪,两个人晃着身体,悠哉悠哉地去遛弯了。
“这两个小子……真是的,一个比一个松懈……妖兽刚刚退却,现在怎么各个都跟大老爷似的。”
看着他们离去,副属无奈自语。
不过他倒不担心小六,那小子机灵劲一上来,来多少妖兽都未必抓得到他。
却说六子和三儿他们两个半大小伙子,酒还未喝完,却各自都醉了。
三国时期的酒水,还未有白酒的概念,自《本草纲目》记载,白酒至元代才始有应用,证明其烧酒本非古法。
此时期的酒,大都都是米酿酒,度数极低,对身体的伤害却也不小。
不过纵然是这样,依然有人愿意喝,以前边戍士兵居多,常常饮此酒,好涨胆多多杀妖,多收首级。
不过现在在河北,淮南,江南,关中,汝南等地,也出现了这种饮酒杀敌的习惯,并且习惯不容更改,逐渐扩散蔓延,影响了更多的人。
所以小六和三儿饮酒没甚毛病,目前郡县级守军军备律法也无太大限制与惩罚。
如果士卒压力太大,饮酒本身就是壮胆途径。
两个人一路闲聊,来至城门缺口,小六在前,三儿在后,两个人蹦蹦跳跳躲避掉所有途径陷阱,月光明亮得让人,跃出了城门陷阱,向外准备再走几步。
“啪!啪喀…!”
他们所踩的尽是被火烧裂的妖兽骸骨,它们基本都是缺胳膊少腿,毛连着毛,黏连的血早就被烤干了,烤成了血块,踩在上面也不黏脚。
基本无一妖幸免,虽然这次人族守军被打得零零落落,但妖族损失也着实不少,石苞找人搜集粗略统计过,大约有一千三四百余只妖兽死于城外。
由于妖尸数量太多,仅仅靠这不到二百人去搬运焚烧,损耗的时间绝对不少,石苞同意众人可以暂做休息,等候援兵所至,再一齐做事。
两个人踩着它们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往外面瞅了瞅,远处却是一片黑暗,纵目四望,啥也瞅不到。
“没啥情况,咱们回去吧。”
三儿倒吸了一口凉气,哆嗦了一下身子,提着马灯往城内返回,小六跟随在三儿后面,还没走出去几步,小六脚步停滞,眼珠子睁得滚圆。
“不对劲,怎么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
小六朝左手边瞟了一眼,发现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寂静的环境没有一丁点声音发出,小六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不由又摇了摇脑袋。
“哎呦,俺说兄弟,妖族已退,被咱们大魏打的再也不敢还手了,到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才相信?俺跟你说,今晚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夜晚,没有谁会来捣乱的,相信俺。”
小六听闻三儿的保证,不由自主地点了点下巴,决定相信好哥们一次。
两个人还没有跳过城门陷阱,小六为先,三儿殿后。
看着小六成功越过了陷阱,三儿还没迈出两步,身体就被后方一股怪风强行刮起,一阵惊嚎下,小六透着昏暗的月光,看见三儿再也没有从天空中坠下来过。
“三儿!你小子人在哪里……不好!一定是妖兽!”
小六猛然间脑子清醒了不少,也不敢再多想,撒丫子就是一顿跑,跑回去准备痛风报信。
良久恢复安静,一个黑色人影从半空坠了下来,狠狠撞在了地表,砸出来了一个小坑洞。
“噗!咳咳……咳咳……”
摔下来的人正是三儿,他口鼻冒血,眼睛模糊得已经看不清楚前面,他以炼气八重天的修为在此地,若是一个普通人摔了下来,只怕早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救……救我……”
三儿的命,基本要判定为死刑了,因为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黑影,犹如丘墟一般高大,它抬起了手,对准了三儿的脑袋。
“唔……”
三儿咬了咬牙,眼睛虽然模糊,但灵气覆盖浓度能够感应到背后的存在,三儿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那黑影一脸凶光,朝三儿的后脑勺喷着强烈的气息,三儿面如死灰,深知背后那黑影正是刚才将他整个人击飞出去的存在,在它的面前,三儿毫无抗衡能力,战力差距太大。
但是,三儿在这战场摸爬滚打好歹也有三四年时间,怎么说也有一些能够保命的本领。
现在不使用,更待何时?
若成了死人,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轰!”
黑影双掌合一,互相砸在了一起,然而黑影移动一滞。
它发现三儿人不见了,本应出现的浆脑崩裂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那黑影来回寻觅三儿,结果并没有找到他。
“吼!”
一声狼嚎,包含了被人类欺骗的愤怒。
原来黑影身份,竟是一只身高两米半的狼妖妖兵,修为筑基八重天,也难怪三儿无法抗衡,双方整整差距了一个大境界,若是相对,只怕连命都不知道该去哪享。
狼妖眼瞳充满了血丝,它大腿肌肉紧锁,开始加速奔跑起来,很显然去找三儿了。
已经送跑了一个,再送跑一个,狼妖干脆也别混了。
那么三儿究竟在哪里呢?
“噗!噗!噗!”
一支布满灰土的手臂硬生生伸了出来,那颗探出地表的脑袋正是三儿。
“草他大爷的,要不是俺家看家本领,不然这次就丢了脑袋了。”
三儿心有余悸,差点没被那狼妖吓死,实力差距太大,加上自己身上还有伤,要是硬刚,恐怕连个屁还没放出来,脑袋就得被踹下来当夜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