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姑娘,你还有其他的山参吗?”
“哈?”
一大清早,谷满仓看着眼前恬不知耻的问她这个十来岁小姑娘讨要山参的陈玄策,眼神好像在看什么虫子一样。
“你的脸呢?”
“那是什么?”陈玄策神色不变,脸能当饭吃吗?
谷满仓满脸震惊,她开始有些怀疑昨夜和陈玄策定下约定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这人的脸皮简直要比广信县的城墙都厚!
她上下打量着陈玄策,见他额间汗渍未干,腰间还别着把铜钱剑,想到山参的功效,心思流转,便猜到了个大概,道:“难道你很缺补充气血的药材?”
陈玄策也毫不避讳的点头,这并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
再者说了,他练剑的地方就在院子里,走进来就能看到的事情,就算是想瞒,又哪里能瞒得住?
“难道你想去对付莺粟?”
谷满仓琼鼻微皱:“就凭你手里这把铜钱剑?”
“就凭这把铜钱剑!”陈玄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斩钉截铁。
谷满仓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下,转身往药柜走去。
零零散散抓了一些药材,添作一包,道:“山参我是没有了,但我记得一味补血益气的药方,我可以先抓给你,但是,这不在昨晚的约定里,所以你要付账,一包三两。”
说着,她往后厨走去,让陈玄策一阵诧异。
“你干什么去?”
谷满仓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你会煮药吗?你有砂锅煮药吗?煮药费还要再给我加五十文。”
“我知道你没钱,但是先欠着,你要是敢不还......”
谷满仓眼神有些危险:“我不敢保证我会在你的药里放点什么奇怪的东西,也许会拉稀,又或许会不举?谁知道呢?”
陈玄策拍拍胸脯,道:“放心,等我有钱一定还上。”
“希望你说到做到。”
谷满仓说罢,便走进后厨捣鼓起来。
......
空旷的院子里。
陈玄策再一次修炼《茅山正气剑诀》,但与昨夜不同,这一次他并没有能够再次进入昨夜那与天地融为一体般的顿悟状态。
但可能是已经顿悟过一次的缘故,陈玄策之后的修炼进展神速。
虽然提升过的百年山神早已吃完,但有谷满仓补血益气的药汤相助,陈玄策并不用担心修炼过度而导致的气血亏空的问题。
只是有些感慨,古人常说的穷文富武不是说说而已。
习文读书,一本经义就足够学子啃上十天半个月。
但学武不同,每天都要补充损失的气血精气,其中所需要的药材价格皆是不菲,一次两次倒还好,长久以往,也只有家境殷实的富家子弟才能承受了。
好在陈玄策有谷满仓这个富萝莉,虽然每次给他抓药煮药都一脸的不耐烦,但她也是真的煮,这才让他能安心修炼。
一连十天。
陈玄策每天都过着打水、练气、练剑的三点一线的生活。
而随着《茅山正气剑诀》的修炼,陈玄策只觉得自身气血延绵,筋骨雄壮。
他曾经试过,即便是不拿剑,仅仅用剑诀的发力方法,也能一拳打穿石磨而不使其开裂,为此他不但承受了当天谷满仓一整天的白眼,又在旧债未还的情况下,添了一笔新债。
除此之外,陈玄策整个人的精气神也为之一变,再也没有现代人那种亚健康的恹恹模样,双目神采奕奕,好似藏着用不尽的精力。
十日练剑,虽然只是顿悟一次,但一朝顿悟或可抵他人十年苦修,短短时日,陈玄策身上,已经逐渐有了那种剑道高手的气势。
但是有一件事很奇怪。
在这段时间里,莺粟再也没有出现在陈玄策眼前,仿佛她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若不是偶尔在药堂帮忙时,听到来看病的百姓依旧谈论着她的事情,他都以为对方早已不在广信县内。
虽不知道莺粟这段时间以来为何没有半点动作,但风平浪静的日子,对陈玄策倒是一个利好,给了他练剑的时间。
他不知道莺粟为什么这么平静,但却能感受到这股诡异的平静之下,潜藏着某种波云诡谲。
——在第十天。
随着夕阳西下,陈玄策收剑而立,在谷满仓嫌弃的目光中,一口喝下煮好的药汤,恢复气血。
然后便见到了一位预料之外的客人。
曾在药堂有过一面之缘的,侍奉莺粟的丫鬟。
只见丫鬟递上一个请柬:“我家莺粟姑娘,请陈道长往浣衣楼一叙。”
陈玄策闻言一怔,莺粟请他?一个鬼祟,请他一个道士?
难道她忘了上次陈玄策废了她一张皮囊的事了?
还是说,上次的遭遇,让她觉得陈玄策空有修为,却不通法术武功,对她造不成什么威胁?
又或者,她只是纯粹的不在意?
但无论是哪种缘由,一个鬼魅邪祟之物,正大光明的给他一个斩妖除魔的道士发请帖。
是有恃无恐,还是单纯的嚣张?
看着脸色有些迟疑的丫鬟,陈玄策眸子一眯,道:“她是不是还让你带了什么话?”
“姑娘说,今夜在浣衣楼大开诗会,往来络绎,秀才公子、员外宿老皆入浣衣,若道长不来,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丫鬟自己也有疑惑,若是道长不去,莺粟姑娘能做什么事?
不过陈玄策却是明白这话语的含义。
威胁。
不加掩饰的威胁!
陈玄策心下一冷,神色如常的接过丫鬟手里的请柬,说自己一定准时前去。
经过这段时日的修炼,他已非吴下阿蒙,体内真气心随意动不说,剑法已然小成。
毫不夸张的说,即便不用剑,现在他也能单手把之前的自己一掌毙杀。
上一次他就能打穿莺粟的肚子,这次也能把铜钱剑插进她的心口!
谷满仓看着他心意已决,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皱了皱鼻子道:“你别忘了,你还欠我债没还,十天共三十两汤药费和五百文煮药费,以及一个新石磨,就算你死了,我也能看到你的鬼魂,到时候照样找你讨债!”
“死不了。”陈玄策道。
“最好是这样。”
谷满仓说罢,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望着谷满仓背影,陈玄策目光慢慢变得凶险起来。
那寻常百姓的来威胁他是吧?
那就洗好脖子等道爷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