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崖边哭了良久,莫朝阳忽然站了起来,大吼道:“爹!娘!孩儿不孝,前来陪你们了!”说罢,莫朝阳便闭上眼睛挺身向前一跃。
看到小师弟站起来的一刹那,华天便隐约感觉哪里不对,听到这,华天不禁大惊失色,连忙飞身跃出草丛,紧随莫朝阳跃下山崖。
千钧一发之际,华天一把抓住了莫朝阳的衣领,反身拔出宝剑,用尽全身力气将宝剑插向一边的岩壁。宝剑如切豆腐一般扎进坚硬的岩壁,并在岩壁上切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下降了十几丈的距离后,两人终于止住了下降的趋势,然而此刻,华天与莫朝阳已经距离崖顶有不小的距离。
“师兄!”莫朝阳抬头一看,轻轻唤了一声。华天微微松了口气,低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小师弟那血红的双眼。
华天不禁心中一惊,嘴上忙说道:“小师弟不要动,慢慢抓住旁边的石头,我们上去说。”
莫朝阳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乖乖的听了师兄华天的话,抓住了一边的岩石。
对于从小修行的师兄弟两人来说,爬上崖顶并不是难事,只一会儿的工夫,两人便重新回到地面上。看着身边的小师弟,华天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最终还是莫朝阳先开了口:“多谢师兄相救。”
华天拍了拍莫朝阳的肩膀道:“小师弟,师兄是个孤儿。一直以来,师兄都将你、师父和师妹看做自己的亲人。”
莫朝阳在一边沉默不语,华天接着道:“小师弟,现在你是莫家最后的血脉。相信你爹娘在天之灵,也一定不想看到刚刚你那样。”
莫朝阳仍旧沉默,华天心里有些着急,却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师弟,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师兄,朝阳不会再做傻事了。”终于,莫朝阳再次打破了沉默。华天暗自骂自己嘴笨,抬头看了看小师弟。此时的莫朝阳显得十分平静,脸上也没了之前的悲怆。而在那血红的双眼深处,却压抑着无尽哀痛,以及隐藏更深的仇恨。
两人回到华天的屋子,一夜无话。
第二日,如往常一般,两人先去望云居给师父华远请安。华远见莫朝阳虽还是没精神,却也没有自暴自弃,心中稍安。
安慰了几句后,华远又对华天说道:“天儿,再有十日,便是为师的掌门继任仪式。为师已经下发了请帖,这几日,附近几大门派前来观礼的宾客陆续就要到了。刚刚青木师弟传讯说,很快便有一拨宾客到来,你负责前去替为师迎接一下,若是有七派的人前来,记得提前告知为师。”
“弟子遵命。”华天恭敬的回道。
华远看着自己的爱徒,心中颇感安慰。三个弟子中,华天的资质并非最高,若无奇遇,此生最多只能到证悟境巅峰,无缘归真。但华天性格沉稳,遇事冷静,虽然只有十四岁,却没有少年的轻浮气躁。华远是打心里喜欢这个弟子,日后若有机会,也许会往掌门方向培养华天。
转头又看了看小徒弟莫朝阳,华远心中暗暗叹气。本来莫朝阳的资质上佳,不出意外的话,很有希望突破证悟境,到达境归真。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不知道对他的心境是否会产生影响。而且,一旦莫家的事被世人所知,门内长老一定不会容下他,到时会怎么,华远也不得而知。
“你二人下去吧。”华远缓缓说道。
看着小师弟莫朝阳默默地回到他的房间,华天微微放下心来。自从昨晚过后,小师弟的性情变得愈发沉默,但总比之前寻死要强上很多。
收拾心思,华天来到清林剑派的山门处。这里只有一条小径在山林间幽幽迂回。路的尽头是一处圆形石台,名曰封剑台。封剑台三面都是万丈深渊,只有这一面仿佛嵌入崖壁,沿出这一条小径,通向清林山。封剑台上有一块不知岁月的巨石,约有两丈高,正面刻着“清林”两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深入巨石,传说是清林剑派开山鼻祖,云隐祖师所书。
清林剑派传承千年,是东洲有数的千年古派,虽然比不得久负盛名的东洲七派,但在二流门派中稳坐上游。千年之前的云隐祖师,据说已经达到修真第五境造化境界,以绝强修为,在此开山立派。当今世上,也只有寥寥数人传闻达到了造化境界。至于突破造化,到达更上面的上三境的人物,只在仙魔传说中出现过。
华天来到封剑台之上,向着坐在封剑台旁的一名青衣男子行礼道:“青木师叔,师父派我前来迎接一会儿到来的宾客。”
青木看上去只有三十几岁,此时正在闭眼调息,对于林生的问题,他只是微微“嗯”了一声。华天了解这位师叔的脾气,也没有因此感到被忽视。
不一会儿,青木缓缓睁眼,看了看一边站着的华天,开口问道:“清林决练的如何?可有疑惑。”
华天忙回答道:“回师叔,清林决我已经练到第三层,一切还顺利,只是在清林剑法上有些疑惑,望师叔指点。”
青木点点头。华天又道:“清林剑法第六式中说,引灵入器,御剑乘风。弟子曾苦练御空术,却仍不得其法,不知为何。”
“你现在的境界只是入道境中层,何谈御空术。引灵入器不必说,御剑乘风,就是御空术的基础,大部分修士在入道上层才刚刚摸到的层次。只有到了入道巅峰,才可说初步掌握御空术。资质好的人也许在你这个境界勉强御空,但你现在就不必多想了,安心提升境界,等到了入道上层再来找我,那时再教你御空之法。”
青木语气严厉的将华天训斥了一顿,紧接着又话锋一转,缓缓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弟子,个个都渴望御空术,希望能御剑飞行,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但御空术不是修真终点,只要努力,要不了多久,你们人人都能踏剑御空。而现在,打好基础、提升修为才是重点。”
华天知道自己又惹得这位严厉的青木师叔大发脾气,只好低头认错,青木见华天将自己的话都听了进去,也就不再训斥。
“南陵元阳宗派来观礼的宾客到了,你与我一起迎接。”青木说罢,缓缓站起来,背负双手,目望青天。
只见天边出现四个黑点。华天正要仔细望去,黑点迅速放大,只十息之后,四名修真者出现在封剑台上方。其中三人身着浅红色布衣,脚踏飞剑。领头一人则是位中年男子,一身大红色丝袍,腰间系一明亮的青白玉带,双脚踏虚,凭空而立。
青木看着领头那人,冷哼一声道:“顾兄,别来无恙啊。七年不见,想不到你的脾气一点未变,在我面前,何必拿出吓唬小辈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