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杰院中,一间古旧的阁楼中,三人正在看着棋盘。
“姑娘,劳烦你为我二人泡上一壶茶吧。”老者笑着对白莲说道。
随即干枯的手臂一挥,一壶好茶,两个茶杯,一个金色烟炉出现在了桌子之上。
白莲虽有大家小姐的身份,但也没有在乎那么多,顺手就为两人倒了一杯茶,站在周文身旁看着。
“老夫也不会白占你便宜。”白衣老者见少女不摆谱,谈笑间,手中一瓶丹药出现,丢向少女,看着少女,似是看出了什么,平静道“我见你虽是筑基修为,但你好像受过伤,还是那种伤及本源的伤,你用过了固本培元的丹药,甚至有高手帮你调理伤势,暂时缓住了伤势,此时看来也无碍。
“但有些东西本来就是独一无二,就如同我们的心一样,其他的又怎么可以替代。到了元婴之时,这隐患也会再次出现。”
少女听闻老者的话,心中一惊,盯着老者,却不说话,如果让乱葬海知道自己的来历,她知道自己怕是出不去这乱葬海之地。
“你也不用怕”
“年轻人的恩怨与老头子没有关系。”
老者似是看出少女的紧张,淡淡说道。
“你这伤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不过你出来时好像有些匆忙,没有带着那固本培元的丹药吧,这伤势现在就已经开始显现了。”
“小姑娘心善,不顾身份,为我这邋遢之身倒茶,这丹药全当我的答谢之恩吧。”白袍老者也不在乎少女是怎么想的,说完后看着一脸懵逼的周文。
“什么伤?”
“什么高手?”
周文看少女的表情,已然猜到老者说的也许是真的,但少女不说,他也不会去问,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我们开始吧。”老者看着周文,手臂一挥,黑白两盒棋子出现。
“老夫喜欢黑子”
“诡异,变化莫测”
“虽然带着魔性,却有本心存在。”
“年轻人不会和我老人家抢吧。”
周文看着面前的一盒白子,听到老人这话,知晓老人这是想在棋盘上就乱他的心,给他造成一种压力,一种持白子必输的压力。脸上也没有半点慌乱,从容说道。
“黑子自然好,但白子亦如君子,如苍茫恒星,浩瀚而不自持,经历千秋万世,其心亦亘古不变。”
“两者谁输谁赢,谁胜谁负,还未可知诶。”
两人还未开棋,便已经忍耐不住谈起棋道之理。
“哈哈哈。”
“果然后生可畏啊。”
老者听到周文的话,似是很满意周文的回答,看着周文从容不迫的样子,大笑道。
然后随手抓了一把黑子,问道“单双之数。”
“何问单双?”
“见前辈棋艺造化定然高深,何不让让小的。”
周文看着老者,并没有回答单双,单双之猜,是正魔棋中决定先后手的一个手段,对于棋力相同之人,正魔棋先手之人自然会占上风。
周文不猜单双,夸老者以夺先手,也不在乎卑不卑鄙,他只想赢得这一局,不论怎样,赢了就是赢了。
“好”
“老夫看你这晚辈,越看越是喜欢”
“不拘泥于陈俗旧礼,既然是我两下这正魔棋,又何必在乎这凡间的陈规,那就不猜这单双。”
“但君子讲究谦让之理,你可敢让老夫先手?”
白衣老者也不是平凡之人,虽然被周文夸这一句,但并没有顺着周文的路走下去。
“晚辈并非君子。”
“但前辈既然想先手,让你又何妨。”
周文并没有因为白衣老者不让自己先手而有什么尴尬,平静笑道。
又是一场言语间的争斗,既在棋中,又出于棋外。
白衣老者看着周文如此云淡风轻让自己先手,骄傲自信间有着从容不迫,似是根本就不会输一样,老者就知道自己在这场言论之战中已经处于了下风。
既然话说不赢人家,那就棋局上见真章,老者也不再说,随手拿起一颗棋子下在了定元之位。看着周文一脸笑意,仿佛在说周文已经输了一样。
定元之位对常人而言是一手普通的棋,但对白衣老者而言这是他棋阵的开始,只要此子一定,白衣老者已然相信幸运女神到了他这一边。
周文看着白衣老者自信的笑容,也没有说什么,随意的拿起一颗白子,很是随意的丢在了一个棋位上。
刚开始老者还可以跟上周文下棋的速度,到后面越来越慢,周文打着哈欠,也不催促。
直到五个时辰过去后,白衣老者终于发现这,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满头大汗,看着这满盘的棋子,扣了扣头发,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老者发现与这年轻人下棋,自己竟然捉摸不透这人的棋风。
每一个擅长正魔棋的人都有着自己的棋风,比如有人善攻,有人善守,有人攻防结合,老者喜欢用诡异变化莫测的棋路,迷乱对方。
如果硬是要说周文的棋路。
“静若处子,动若雷霆。”
“徐徐如林,侵略如火。”
“有合有闭,诡异莫测。”
这就是此时老者心中的想法,与周文每下一子,老者原本平静从容的内心都会多增一份惊讶,直至乱了自己的阵脚,最终白衣老者拿起一颗黑子,想要下在这里,却发现不能。
想要下在那里,那里也不行。
“那里,对就是那里。”老者似是看见了一条生路,迅速将黑子落下。
“可以投子认输了。”周文看见老者这一手自以为生的路,面色没有什么变化,似是早已预料了一般,白子落下,淡淡说道。
白衣老者看着周文这一手,老者希翼的眼神突然变得昏暗起来,眼睛眯起,紧紧的盯着棋盘,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输了。
但输了就是输了,无论白衣老者如何不相信,也改变不了他输的事实。
“茶是好茶,多谢承让。”周文品了一口这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茶,清香入喉,站起了身,向老者拜道。随后也不顾老者疑惑与不服的神情,带着白莲,转身离去了。
白衣老者在棋局上的造诣很强,但也只是相对那些先天棋手而言,对周文而言,还是差了一点。
天赋这东西神秘莫测,就像有的人修炼天赋惊人,有的人学习惊人,努力决定一个人的实力,但天赋却决定着一个人的上限与速度,在正魔棋上,不知为什么,每一次摸到棋子,他就有一种掌控棋局的自信。
周文如果不得到逆空珠,没有遇见师傅,怕自己此时现在也还没有聚灵吧,又何谈筑基。
但即使没有得到逆空珠,周文亦不会放弃努力,人生的道路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努力尚且可以拼一下,不努力什么都不会得到,甚至会倒退。
白衣老者看着棋盘,也不顾周文的离去。
老者越看越是心惊,此时他发现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落了周文的圈套之中,自己所走的每一步棋,都好像是在迎合对方一样。
“这次是我不小心,下次我肯定能赢他。”老者发现这盘棋局之秘,就如赌徒一样,不甘失败,自然心中想夺回胜利。
白衣老者不知道的是,先天棋手陆一帆与周文在棋盘之上,与周文大战三天三夜,就留下了这样一句话,离去。
“人中棋圣,棋中帝王。”
胜轩帝国的皇帝胜天与周文下棋后,更是做出“天下以我为皇,却不知棋中还有先生。”这样的评价。
胜天作为胜轩帝国的王,自然心高气傲,不服天地,但他在棋盘之上竟然对周文心悦诚服,可见周文棋之造化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