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重整山河 第122章 繁华过后总成空

作者:东篱先生不是我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3-24 14:5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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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闻贾玥的妙解,齐声喝彩不迭,连呼此解如拨云见日,端的是精妙绝伦,令人拍案叫绝。

林如海颔首相许,眉梢眼角尽是嘉许之色。

“哎呀呀,你可是头一个猜中灯谜的!快随我去库里挑件称心的彩头!“

肖姨娘见老爷已然颔首,忙不迭堆起满脸笑纹,声如莺燕般殷勤相邀。

贾玥唇角微扬,谦辞道:“何必这般破费?“

众人却哪里肯依,你一言我一语地劝他收下。

李文景亦在旁推波助澜:“你若不收,后头的人可如何继续?“

肖姨娘更是赔着笑脸附和:“正是这个理儿,规矩可不能坏了。“

贾玥见盛情难却,只得莞尔应承,随着林如海与肖姨娘往库房而去。

三人沿着抄手游廊徐行,春日暖阳斜斜地铺在青石板上,映得廊下雀鸟的影子在雕花窗棂上跳跃。

忽有丫鬟疾步趋前,附在肖姨娘耳畔低语数句。

肖姨娘闻言面露歉意:“实在对不住,那边有急事需要处理,恕我先行一步。“

说罢便踩着细碎的步子匆匆离去。

廊下只剩贾玥与林如海二人。

贾玥环顾四周无人,遂欠身唤道:“姑父。“

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散了满院的花香。

林如海目露欣慰,温言道:“你这孩子,腹有诗书气自华,何不去京城宗学深造?那里名师云集,典籍浩瀚,定能助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若你有意,我便修书与贾府,想来他们自会周全。“

贾玥垂眸望着腰间玉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宝石,思绪如池底沉沙般缓缓泛起。

林如海此番想要帮他回京城贾家宗学,个中缘由,贾玥心里自是明镜似的。

一方面,林如海看重他的才学,希望能助他在家族中谋得更好的发展,于情于理,这都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而另一方面,其中恐怕也不乏为黛玉考虑的因素。

如此看来,黛玉日后前往京城贾家,似乎已是势在必行之事。

京城贾家他自是要去的,但,不是现在。

思忖片刻,贾玥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目光坦然地看向林如海,说道:

“姑父如此厚爱,侄儿实在铭感五内。只是今日难得中秋佳节,大家齐聚一堂猜灯谜,还是莫要聊这些繁琐麻烦之事了。侄儿恰好也想到一则灯谜,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如海微微点头,他自是明白贾玥因贾家过往的诸多事宜而有所为难。不过,猜灯谜本就是图个欢乐,当下也不宜深究其他,于是笑道:“但说无妨。”

“璀璨夜空转瞬逝,繁华过后总成空。”贾玥清朗的声音悠悠响起,话语落地,四周仿若时间骤停,瞬间安静了下来。

恰在此时,林府花园的烟花轰然撕裂夜幕,第一朵金菊在墨色苍穹中炸响,碎金流银般的火星倾泻而下,恍若银河倒卷。

紧随其后的牡丹层层舒展花瓣,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焰交织,将夜空染作打翻的琉璃盏。

金箔似的火星簌簌坠落,将满园桂花树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边,连池中的月影都被碎成了万点银鳞。

光影流转间,众人的面庞在七彩光晕中忽明忽暗,恍若置身梦境。那烟花愈发明艳,却又在鼎盛时骤然凋零,如美人垂落的珠钗,在夜空中划出凄美弧线。

当最后一抹流光消散,墨色苍穹重归寂静,唯有空气中残留的硝烟气息,印证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绚烂。

贾玥静立一旁,目光灼灼地凝望着林如海。

但见他原本温润如春水的面庞陡然凝滞,眉峰微蹙,眼底泛起涟漪般的震颤。

那炸开的烟花正将七彩流光泼洒在他苍颜上,恍若命运之手执起朱笔,在他心间重重勾勒。

不知是那转瞬即逝的绚烂烟火,还是那句暗藏玄机的灯谜,竟让这阅尽世事的长者,在刹那间失了平日里的从容。

贾玥望着林如海怔忡的神色,轻叹一声,语气如夜风拂过湖面:

“姑父,这灯谜的谜底,正是眼前这烟花。您看,恰似此刻绽放的烟火,纵然倾尽毕生光华,也不过是暗夜中刹那的璀璨,转瞬便化作虚无。这世间的荣华富贵,纵使如烈火烹油般鼎盛,终究抵不过时光长河的淘洗,终将成为过眼云烟。

姑父,您觉得侄儿所言可在理?”

林如海缓缓转过头,目光从那仍在闪烁的烟花移向池中那明灭闪烁的灯影,恍惚间,眼前竟浮现出昔日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般的盛景,然而转瞬间,这一切又如梦幻泡影般化为灰烬。

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涌上喉间,令他神色略显黯然。

他深深地凝视着贾玥,仿佛透过眼前这年轻的面庞,在其眼底看见了宿命那无情的轮回。

许久,林如海才悠悠一叹,感慨道:“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竟比我这痴长几十岁的人,看得还要通透几分啊。”

月光洒在他斑白的鬓角,竟比烟花更显苍凉。

夜风裹着桂香悄然拂过,满园的琉璃灯、绢纱灯在风中轻颤,发出细碎的叮咚声,仿佛一串被揉碎的星子。

那边的花园里,猜谜的人们仍沉浸在智斗的欢愉中,喝彩声如浪涛般一波接着一波,与天际将熄的烟花遥相和鸣,热闹与孤寂在夜色中织就奇妙的交响。

花灯的光晕在湖面碎成金箔,恍若银河落在了人间,而烟花的余烬正随着夜风飘向远方,如同这场盛宴写下的无声注脚。

贾玥望着林如海微微蹙起的眉头,心中暗自思忖:

林大人啊,这世间的盛世浮华,终究不过如镜花水月般虚幻不实。只盼您能早日勘破这一切,莫要如那绚烂却短暂的烟花一般,转瞬之间便消逝成空,徒留遗憾。

就在此时,几个丫鬟莲步轻移,手中稳稳捧着礼物,笑意盈盈地走来,轻声说道:“贾公子,这是您猜中灯谜的奖品,肖姨娘特意派我送来给您。”

语毕,一个领头的丫鬟毕恭毕敬地捧上一只精致无比的锦盒。

那锦盒用细腻的绸缎包裹,边角处绣着繁复精美的云纹,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丫鬟轻轻打开锦盒,只见盒中静静躺着一锭墨,墨身乌黑发亮,纹理细腻,隐隐透着一股古朴的墨香,竟是极为珍贵的徽墨。

又笑盈盈接着说道:“这是肖姨娘特地吩咐奴婢送来的,除此以外呀……”

说罢,丫鬟如同献宝一般,动作轻盈地用另一只手掀开旁边的描金漆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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