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邹文才心底已经放开,完全认同吴志。
语气也越发越客气:“小兄弟,今天,你让我终于知道,脉诊的重要性了。吴秀,刚才开的吴茱萸汤,你不要再喝了。”
吴振凯说:“已经喝了一次。”
吴志道:“没关系,我再重新开方。”
邹文才连忙说:“那好,请小兄弟开方,我看看还有没有药。如果没有,我马上回去抓药。”
吴正源问:“志儿,你真的有把握治好你姐?”
吴志道:“应当没问题。
治病先治心。
秀姐的病,实际上早就有了,只是这次疼痛加剧而已,所以,秀姐第一步,就是要让自己心境强大起来,忘记过去的不快,重新开始未来更好的生活。
长年累月,背负千钧重担,岂能不病?
秀姐,是否早就出现心烦多梦、失眠?”
吴秀说:“确实是这样,以前累不算,还经常........
唉,算了,过去的苦与累就不提了,我听志弟的,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邹文才问:“那该用何方?”
吴志想了想道:“口苦苔黄脉弦甚,是肝胆湿热皆盛,龙胆泻肝汤加白芍、枳实即可。先开一剂药,煎煮后服用一次,如果头痛等症状明显好转,脉象也有所改善,可再连服二剂。”
邹文才不解:“既然是肝经湿热,应当出现如阴肿,阴痒,筋痿,阴汗,小便淋浊,或妇女带下黄臭等症状。可此病人是头痛啊。”
吴志道:“肝胆之火循经上冲头部,则可能出现:头痛,耳目作痛,或听力失聪,旁及两胁则胁痛且口苦等等症状。湿热循经下注,则可能出现:阴痒、阴肿、筋痿、阴汗等。
本病,是肝胆湿热皆盛致郁,郁而化火,肝火上乘厥阴所致。
中医治病十二字真言: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没有哪一个字,提到症状,症状只能作为参考。
舌红苔黄腻,脉弦数有力,皆为火盛及湿热之象,龙胆泻肝汤清利并行,既清肝胆实火,又利肝经湿热。
泻中有补。
清泻渗利之中,寓滋阴养血之功。
降中寓升,苦寒降泄之中,又寓疏畅升达气机之效。
主治:1、肝胆实火上炎证。头痛目赤,胁痛,口苦,耳聋,耳肿,舌红苔黄,脉弦数有力。
2、肝经湿热下注证。阴肿,阴痒,筋痿,阴汗,小便淋浊,或妇女带下黄臭,舌红苔黄膩,脉弦数有力。
所以,四诊合参,才是王道。”
邹文才又问:“病人头痛,加味也是加对症的靶向药,或者是加引经药。如:头痛用川芎、藁本;癫顶痛,为厥阴头痛,引经药可用吴茱萸。可你全部不用,却加了枳实与白芍。枳实是入脾胃大肠经,多用于食积气滞,脘腹痞满等证,与肝胆何干?
你为何要加枳实呢?”
吴志道:“你认为,我姐这种病,用吴茱萸、川芎、藁本等所谓的引经药,真的有用?如果真的有用,我姐的病早就被你治好,既然你用了无效,我就必须考虑更多。
枳实用途很多。
枳实入大肠经,肝与大肠别通,治肝调大肠有何不可?
此外,我姐长年累月心气郁结,枳实可入心,它也是行气开胸化痰的靶向药之一。
再者,我姐腹肌紧张,腹部紧硬,特别是左侧,配合脉象舌象,说明我姐有腹胀满,也有宿便未清,大便秘结应当就无可避免。”
吴秀说:“我经常便秘。”
邹文才更是不解:“一般便秘用赤芍更好,腹泻便溏用白芍更好,这个是用芍药的常识。
你明知病人有便秘,为何却依然选择白芍?”
吴志道:“你说的是一般情况下,那样肯定更好,可我姐的情况非一般。
芍药不管是白芍赤芍,都主急痛,尤以脚挛急,腹中急痛,身疼痛等为佳。
赤芍长于凉血活血,通腑利胆利尿,降门脉压,柔肝,活血化瘀等,偏于舌暗者。
白芍更长于养血敛阴,柔肝止痛、平抑肝阳之功效,但更偏于舌淡舌不暗者,比如我姐这种,更适合白芍。
芍药 枳实,也主治腹痛便秘,是胃肠动力剂。”
邹文才说:“毕竟你这个只是理论,用了会不会还是无效?”
吴志道:“行与不行,服药后,稍候即知。”
邹文才还是有点不放心:“小兄弟,中医是慢郎中,这是公认的,最少一剂药服用两次后,才有可能知道有没有效。
哪有你说的如此神效,说一次即可见效的,基本上都是骗子,我是没见过谁能做到,特别是这种疑难杂症,更加不可能。”
吴振凯:“没关系,一次无效就多吃几次。”
吴志认真的说道:“中医不是慢郎中,只要辩证精准,配伍合理,药物非假,当然可一次即效。”
邹文才见吴志不为所动,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更何况吴志说的有理有据,想了想,决定先试试看。他一边打开自己的大背包找药材,一边说:“放心,我绝对没有假药。”
吴志笑道:“这个我当然放心,邹医生的医德与人品,那是公认的好。”
不到五分钟,邹文才说:“还好,你要的药材还有,你写剂量吧。”
吴志找来纸笔,写道:
处方:龙胆泻肝汤加味
龙胆草(酒炒)7克、黄芩(炒)10克、栀子(酒炒)10克、泽泻12克、木通 7克、当归(酒炒)4克、生地黄(酒炒)10克、柴胡12克、生甘草6克、车前子10克、白芍7克、枳实5克。”
邹文才称好药材。
吴志接过后,准备去煎煮,旁边的一个女孩说:“弟弟,我去煎煮即可。”
吴志见是三姐吴芳,点了点头。
他知道,三姐吴芳虽不会开药,但擅长中草药,从小就会煎煮药材。
陈梅叹了口气:“你三姐,也是命苦之人,嫁入婆家不到七年,七天前,他男人病死。婆家逼她离开,却不准她带着孩子,婆家人还到处胡说八道,骂她克夫克子克婆家。
我们怕影响你工作,没敢去通知你,估计一时半会儿,别人也不敢娶她,只有在我们家住着。”
吴家家人说着家常话,邹文才不好打岔,一个人走到门外石板上坐着发呆。
时间在流逝,邹文才在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