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骨子里就带着大家族傲慢的阴傲,身躯颤抖着,本该令人感到恐惧的蛇瞳中反而满是恐惧。
可是王健能够明白。
解决牛头,暂时解决人灵地标的麻烦之后。
在听王老汉儿说出上九门的隐秘时,王健心中就有一个猜测。
走了融兽一路,还是彻底将自己融入血脉的上九门老祖,真的还是之前的老祖么?
穷武走的融兽路子王健多少有些了解。
虽然他也是融兽的路子,但他分的很清楚,穷奇的兽性完全被剥离出来,化作纹身被他封印在身躯上,而他平时所用的穷奇反到和走法身一路的祀者有点相似。
乃是用他自身的魂魄滋养,诞生的人性为主导,神性为辅的路子。
人性靠他自身魂魄魂力去滋养,神性则是靠平日击杀异兽,从中汲取神话要素。
一般来说神话要素要对应的异兽或者神祇效果才是最好,比如说王健如果想要强化黑白无常的法身,并不是说只能从阴家人的黑无常法身上吞噬神话要素一条路,相反其他的神话要素也是可以,只是效率很低,一百量的神话要素可能只能提取到五分之一甚至更低。
问题是这个路子并不好走,而且王健算了下时间,上九门老祖选择融兽的时候,甚至就连祀者都还是走的上一代的路子,可以说他们别无选择,但是···
“阴傲,这件事你真的能够确定?”
王健稍一思索,神情严肃。
即便他早有猜测,可是这件事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惊天炸雷。
“哼,不然你觉得我真的是废物?”
面对王健的质疑,阴傲拉了拉有些掉落的帽檐,脸上露出一抹说不出的苦笑,似哭似笑。
“既然阴家人来了,想必阴无常那个家伙也来了,和他相比我这个连血脉神通都未能全都觉醒的家伙,恐怕在你眼里只剩下当二五仔这一点价值了吧!”
王健默然。
阴傲说的没错,虽然阴无常不怎么样,但最起码他还有烛九阴的血脉神通作为本钱,而阴傲在他看来,除了能提供有关于阴家的一些情报外,并不能给他们什么帮助。
“呵呵,你不是怀疑我说的是真是假么?”
刺啦~
一声布料撕裂的声响,阴傲一把将身前的衣物撕去,露出胸前如蜘蛛一般可怖的疤痕,从他的肩膀开始蔓延了他半个胸膛,而伤势最重疤痕最厉害的地方则是他的心脏部位。
“不是我不能觉醒血脉神通,而是我不敢!这是我当年还在阴家时,自废了一半的血脉,我甚至不敢全废,因为没有价值的人,已经落入阴家老祖的肚子。”
漆黑的夜色并不能影响到王健的视线,他的双眼眯了起来。
“阴无常那家伙还觉得我是个废物,只能狼狈的逃离京都,可是他又知道什么?众多的家族继承人,只不过是老祖眼中的羔羊,当然了···”
说到这里,阴傲自嘲的笑了笑,“优质的羔羊,和我这种废掉的自然不能比较!”
早就已经选择背叛阴家,甚至炸死离开大苏市分部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无法回头。
换句话说,从那时起,这个家伙就已经没有欺骗王健的动机,而且···
这家伙
王健能够感受到他那发自内心的恐惧,怨恨,以及···无力。
其实从一开始,王健就很奇怪,只是没能成为阴家的继承人,再怎么说怨恨的对象也应该是当初害他落马的阴无常那些继承人,完全没必要牵扯到整个阴家。
当时他也没太在意,只当这家伙心理变态,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深的隐情在内。
“所以阴家老祖为什么要石家身上的饕餮血脉?”
“为什么?”
阴傲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扭头看向某个方向,“你知道是什么让我下定决心,诈死脱离大苏市分部么?就是你,石家最后的血脉,拥有完整的,祂头颅力量的你!”
王健没有回头,而是脸色一变。
他知道阴傲看的是什么地方,正是刑天残魂所在的位置。
饕餮是刑天的头颅所化?
似乎是真的。
王健脑中前世的神话传说一闪而过,与饕餮相关的故事全被他搜索了出来。
近代的故事资料中,饕餮一般被认为是祖龙九子之一,但是根据出土的文物壁画等等,上古甚至远古时期,饕餮出现的形象永远只有一个头颅,传说也是以祂那强大到令人恐惧的食欲。
再一联想到当初刑天残魂的异动
好像就是从他开始动用吞噬神通开始。
所以
根本就不是和他猜测那样,因为西王母可能和砍下刑天脑袋的黄帝有关系的原因。
可是有一点说不通
烛九阴为什么想要获得他身上蕴含的血脉,换句话说刑天头颅的神话要素对祂有什么用?
阴傲看着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王健,从他凝重的神情中已经明白。
这个和自己一样有着同样命运的家伙相信了。
“仔细看清楚了!”
“神通·烛!”
一声轻喝。
阴傲很是突兀的使出来自烛九阴的血脉神通。
和阴无常使出时有些不太相同。
比夜色还要漆黑的雾气开始弥散,阴傲周身的魂力像是沸腾了一般疯狂涌出,而在阴傲不计魂力施展神通的情况下,他身后的烛九阴虚影越发凝实。
“这····”
王健的双眼落到烛九阴蛇躯的下方,那莫名凸起的四个肉包,忽然脸色一变。
“烛九阴想要化龙!”
这一刻
王健忽然就明白了
为什么阴家老祖这么执着于石家的血脉。
要知道,当年神话中刑天是在与黄帝争夺帝位,其实也就是神祇位格的时候,被砍下头颅。
虽然他是失败者
但他曾经走上夺帝的路,身上必然蕴藏着超脱的神话要素,而这正是烛九阴所觊觎的。
“看来,你想明白了!”
阴傲喘了一口气,不计后果的释放魂力,让他体内的伤势进步加重。
隐约可见的脸上,露出的手臂,甚至是他的胸膛,无数片漆黑的蛇鳞从血肉中钻出,在阴傲压抑的惨叫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