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烟就是来找仪琳的,那么如果定逸师太不让仪琳送曲非烟回家呢?
恒山派弟子有很多,不需要一定是仪琳。
可是在那个场合,必然就是仪琳。
因为仪琳在哪里,镁光灯就在哪里。
她年轻貌美,天真无邪。
刚才说了令狐冲的事,大家关心之余对她也增加了关注度。
再留在当场,只怕会多是非。
出于爱心也好,出于体面也好,是要让仪琳回避一下的。
定逸师太对仪琳也是真好,这一点也可以体现出来。
一般来说,小孩出风头,大人只会喜欢。
可是有智慧的大人就懂得,出风头适可而止,不宜过多,不然对小孩成长不利。
再说了,这都是什么场面?五岳剑派聚会,到场的来头都不小,然后关注力不在长辈,而在小弟子身上,这叫什么事。
那么找个借口,让仪琳回避,再说了,仪琳的任务已经完成,她把事情如实吐露,已经够了,那么让她休息吧。
仪琳也很乖,她没有想出风头的心,这次也是事情来找她,她不是惹事的主儿。
也因为如此,定逸师太对她更多还是怜爱。
如果说派了别人去送曲非烟,曲非烟可以说害怕,拖着仪琳一起去,说有仪琳陪伴,那就不怕了。
她要耍小孩子脾气,谁又能怎样?
而且她耍小孩子脾气很拿手。
那么本来陪同的弟子也就很顺势地告退,还是仪琳陪同。
总之这份差事仪琳是逃不过的。
原文是——仪琳突然间心念一动:“是了,昨日醉仙楼头,她和另一个男人一直坐着,直到令狐大哥死于非命,我抱着他尸首奔下酒楼,似乎她还在那里。这一切经过,其实她早瞧在眼里了,也不用偷听我的说话。她……她……会不会一直跟在我后面呢?”想要问她一句话,却又涨红了脸,说不出口,曲非烟道:“姊姊,我知道你想问我‘令狐大哥的尸首到哪里去啦?’是不是?”仪琳道:“正是,妹子若能见告,我……我……当真是感激不尽。”
曲非烟道:“我自己是不知道,但有一个人知道,这人身受重伤,性命危在顷刻之间,姊姊若能用天香断续胶救活了他性命,他便能将令狐大哥的尸首所在跟你说。”仪琳道:“你自己真的不知?”曲非烟道:“我曲非烟若是得悉令狐冲死尸的所在,教我明天就死在余沧海的手里,被他用剑尖在身上刺出十七八个窟窿来。”仪琳忙按住她嘴道:“我信了,不用发誓。那人是谁?”曲非烟道:“那人可是好人,救不救在你。我们要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善地。”仪琳一心要寻到令狐冲的尸首,便是刀山剑林,也去闯了,管他什么善地不善地,点头道:“咱们这就去吧。”两人走到大门口,见门外兀自下雨,门旁放着数十柄油纸雨伞,便和仪琳各取了一把,出门向东北角上行去。其时已是深夜,街上行人稀少,两人走过,深巷中便有一两只狗儿吠了起来。仪琳见曲非烟一路走向偏僻狭窄的小街中,心中只是挂念着令狐冲尸身的所在,也不去理会她带着自己走向何处。只见她闪身进了一条窄窄的弄堂,左边一家门首挑着一盏小红灯笼。曲非烟走到那人家之前,敲了三下门,便有人从院子中走出来,将门开了,探头出来。曲非烟在那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又塞了一件物事在他手中。那人便道:“是,是,小姐请进。”
曲非烟回头招了招手,仪琳跟了进去,经过那人身边时,只见那人身穿绸袍,头发梳得光光地,见到仪琳时,脸上露出诧异之极的神色。那人抢到前头领路,过了一个天井,掀开东西厢房的门帘道:“小姐,师父,这边请坐。”门帘开处,一股脂粉的香气扑鼻而来。仪琳一进门后,见房中放着一张大床,床上铺着绣花的锦被和枕头。湖南的湘绣驰名天下,那锦被上绣的是一对戏水鸳鸯,颜色灿烂,栩栩欲活。仪琳自幼在白云庵中出家,盖的是青布粗被,一生之中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被褥,只看了一眼,便转过了头。只见几上点着一根红烛,红烛旁是一面明镜,一只梳妆箱子。床前地下两对绣花拖鞋,一对男的,一对女的,并排而置。仪琳突的一跳,抬起头来,眼前出现了一张绯红的脸蛋,娇羞腼腆,正是自己映在镜中的容颜。
曲非烟带仪琳走的是后门,不然早就看到招牌了。
仪琳那么单纯,看到招牌也未必知道是什么所在。
难道说还去化缘不成?
对里面的来说,真是晦气。
仪琳会武功,倒不怕人家为难她。
只是太单纯,防不了江湖的套路。
她来到这等所在,那是万万不能让师父知道的。
其实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问题是世俗不是这么看的。
然后曲非烟又是怎么来的?
不知道她的身份的话,会怀疑到底是懂得套路来玩的,还是本来就不正经?
她都成女版韦小宝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接地气起来,会非常通情达理,可如果干坏事起来,那也够呛。也就是说,仪琳玩不过她。好,明天继续。
2024年2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