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商誉,还有一个情节,那是港剧《九阴真经》里的情节,热血少年陆乘风收留黄药师和冯蘅,他惹来了金兵,却让黄药师留在房中别出来。
是夜,冯蘅在画画,黄药师拿着酒来到大厅,陆乘风打不过金兵,他却不屈不挠,临死前应黄药师之情,吟诵岳飞的《满江红》,一词方已,黄药师一边仰头饮酒,一边含笑弹指神通出手。
结果当然是打退了金兵,结下师徒缘分。
两人原是陌路相逢,可建立感情,达成信任就在于共同的价值观,共同认同的事物。
共同认同,喜欢的故事是可以创造不同的缘分,给生活带来乐趣。
这也是这类文化商誉带来的益处。
说起来金庸吃的也是这种文化商誉的红利,而现在人家在吃金庸的红利,这倒是生生不息,源远流长。
古龙的《流星蝴蝶剑》那是效仿《教父》,金庸的《射雕英雄传》里也在向《教父》致敬。
丘处机追杀段天德,段天德求伯父积木大师,他那张嘴黑白颠倒,把死的说成活的,说在烟花之地,丘处机跟他争粉头,还说丘处机是帮金人的,听得积木大师火起,也不去追究是非对错。
而李萍被段天德恐吓威胁,她是农妇,老实勤奋,哪里想过世间有这种奸刁小人,居然看傻了眼,由得段天德在枯木大师面前扯谎。
这一笔写得很生动,李萍还没回过神来,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因此包惜弱遇到完颜烈,情形和简单平静的日常生活完全不同,要她反应过来,是要有一段缓冲期的。
丘处机搜庙时,还看见李萍,段天德拖着她躲入地窖,身形一掠而过,丘处机以为包惜弱也在,这才有了他在酒楼喝令把两个寡妇交出来之言,完颜烈也老大纳闷,难道说的不是郭杨两家?
丘处机到了江南,那不是他的地盘,再加上段天德混淆黑白,胡说八道,枯木更是不会买他的帐。
道理说不清楚,丘处机就在门口的石狮子坐了一会儿。原文是——枯木使个眼色,命知客僧送出山门。段天德从隐藏之处出来,枯木怒道:“这那里是乡下道士?如不是他手下容情,我一条老命早已不在了。”段天德不敢作声,知客僧回来禀报,说那道人已经走了。
枯木微一沉吟,道:“他说了些什么话?”知客僧道:“没说什么。”枯木道:“这倒奇了,他在下山之前有什么奇特的行为?”知客僧道:“没有啊!他走到山门口的石狮子旁边,好像有点疲倦,在两只狮子上都靠了一会,喘了一阵子气,后来就笑嘻嘻的去了。”
枯木不迭连声的叫道:“苦也,苦也,这数百年的宝物。”
反手重重打了段天德一记耳光,叫道:“今日都毁在你的手里了。”说著抢了出去。段天德和知客僧都不明所以,段天德半边脸登时热辣辣的肿起,他捧住了脸,和知客僧急步跟出,只见枯木和尚望著山门前两头雕刻得极为雄伟的石狮子,怔怔出神,脸上一副惋惜和恼恨的神色。
段天德道:“伯父,怎么了?”枯木叹道:“劫数使然,我是错怪你了。这对石狮子是南北朝的古物,梁武帝当年招募了高手匠人雕成,素来是光孝寺镇寺之宝,唉!”说著连连叹息。
段天德不懂,看那石狮子并无丝毫异状,不知伯父可惜些什么?伸手一摸狮子,狮耳狮鼻忽然应手而落。段天德大吃一惊,缩住了手,望著枯木。
枯木叹道:“这对狮子早已被那道人用内功毁了。”知客僧不信,一摸另一头狮子,用力稍重,狮子碎成无数碎块,垮成一堆。知客憎吓得脸色苍白,道:“怎……怎么会这样子?”
枯木黯然道:“这道人内功深厚。石狮,石狮,你镇守山门,辛苦了数百年,现在好好去吧!”他转头对段天德道:“身上有这样武功的人,会跟你这种下流坯子争夺粉头?”段天德吓得不敢作声。枯木道:“我师弟焦木大师功力胜我十倍,只有他或许能敌得住这个道人,你到他那里避一避吧!”
段天德见了丘处机如此神功,那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讨好了书信,连夜雇船往嘉兴来,投奔法华寺住持焦木大师。
就这样段天德来到了焦木处,只是丘处机用内力震碎石狮子这一段,不就是《教父》里斩马头那一段吗?
《教父》里马是人家钟爱的,《射雕》里石狮子是文物,价值还在活物之上呢,别说是马了,真的狮子都比不过它。
《教父》里是把斩下的马头放在爱马之人的枕边,《射雕》里丘处机就在人家门口搞破坏,那是在砸人家招牌了,而且丘处机还很识货,他的破坏还是动过脑子的。
这样一来,丘处机就是江南公敌,难怪焦木请来江南七怪助拳,而且丘处机也知道他在树敌,所以举着一个铜缸出场,他这是在敲山震虎。
只是打得再起劲也算不了什么,关键是把寡妇救里魔爪,那才是正经事,炫技是次要的,得实干才是呀!
还真别说,在虚实之间,金庸的尺寸把握得还是很到位的,他的创作思路很精当,一看就知道是老练的。
在炫技的同时,并不忘正经事,而且比斗让人记住,正经事也没耽误,这是在艺术创作中有务实的心态使然,艺术的探索和进取,与生活的观察和热爱,两者是并重的,而且在金庸笔下是有机融合起来的。
好,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
2020年11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