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白草 第4章 报应不爽

作者:油盐不禁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4-10 05:3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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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切身体验现世报。

踩到小鸟第二天,就病倒了。可哪怕及时去了医院配了药,也没有好转。甚至更严重了。连续烧了三天才消停。

是不幸,也是幸运。由于身体不适,我选在了春运彻底开始前几天出发回家。原本买到的是同车换座再补一站的票,补票时售票员说是无座,昏昏沉沉的我便一直等着座位的主人前来,想等人到了再起身。没想到这一坐就顺顺利利坐到了终点站。

回到家简单放了行李之后,实在扛不住,又去了家附近的医院验了血。来来回回兜兜转转,大概过了两三个小时。

我母亲本想陪我一起,我看她也有些咳嗽,于是劝她和我一起看。她说不用,我也就不勉强,有时候长辈的思想观念不同,也没必要非得转变他们的想法。我见她不想看病,就独自前往,也不要她陪同。一是我已成年,而且医院又近,确实没必要。二是医院人员多,病菌也多,省得她再染上什么病。我自己跑完了一整套看病的流程,现在电子医保确实方便,也不需要什么病历本,卡都不用带。

检验科在二楼,我从小就怕打针,虽然可以忍受,但是真觉得疼。护士拿出橡皮筋绑在我的肘关节上方一些,消完毒,嘱咐着握紧拳头后放松。我别过脸不敢看,只是听着她的指挥用力、放松。心里也做了些建设,告诉自己也就那一下有点感觉而已,没什么的。结果当冰凉的针头刺破我的皮肤时,疼痛感远超出我的想象,我不禁扭叫起来,努力压制着发出“啊”的喊叫。而护士似乎也意识到了,尽快结束了这一切,仿佛再多抽一秒,我就要失控。棉花棒按在针孔处还有点疼,大冬天的一整条胳膊露在外面怪冷的,于是按了不到一分钟,我就把胳膊塞回衣服里,然后走向等候区,打算坐着静静等待结果出来。

正当我往前走时,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身影,较远的距离和近视让我看了几秒后才确定,是我妈。我有些震惊,没有喜。因为我真的不需要,她来了也只是陪着我坐着干等,然后一定就是殷勤拿药拿单子,我已经可以预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了。果不其然,她坐在我旁边,我俩自顾自看着手机。为了缓解气氛,我先开了口。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确实疑惑,她怎么知道我要验血呢?我去看的发热门诊也是在医院主楼外面单独的棚里。

“一楼没你人,那肯定就在二楼了。”

“噢。”如此简单的逻辑,我都忘了,这个医院也并不是很大,加上晚了也就只有部分区域还在值班,又是家附近的医院,我妈比我更熟悉。毕竟我虽然完成了一套流程,可是从挂号开始就被工作人员提醒需要预诊,到真正挂上号到看病到验血到抓药都是根据指引完成的。又等了一阵子,手机提示其中一张化验单已经出了,我和她就一同前往取单子。果然她伸手就拿起单子看,看完了也依然拿在手里,丝毫没有要给我的意思。我要求她给我,并在她之前拿了第二张单子。我们一起看了一眼,都是阴性。前往诊室,医生看了单子也说没什么大碍,鉴于我回家前已经开了药,医生便不再给我配其他药,保险起见,依然询问了我哪些药是已经有的,尽管她看过我之前的记录。我没有说话,不是没力气,也不是不想,而是我妈一直在边上嘀咕,这个药家里有,这个也有,这个好像有的吧。医生问我需不需要本院自制的特效药,不难喝,有点像糖浆,止咳效果比较好,就是有点贵。我没有等我妈开口,当即说了要。我妈在一旁小声嘀咕着“特效药”三个字。

那个时候我体会到了,什么叫病急乱投医。真的是难受得不行了,只想快点好,又要能缓解症状的,什么药都行,一瓶特效药而已,再贵大不了几百吧,我也认了,就当破财消灾,也当是差点让一条小生命泯灭的惩罚了。

拿完药后,一共结算了两三百。我也看了一眼单子,有点贵的特效药也不过七八十。化验150,再加上杂七杂八的小费用,距离我想象中的高额自费还远得很。因为这家医院没法用异地医保,所以只能自费,验血时医生也提醒我自费就会比较贵。也许是因为发烧的缘故,缓了很久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七八十,超过一百的费用已经算很贵了。我类似垂死梦中惊坐起,什么时候我觉得这些钱都是小钱了,连跟“贵”都搭不上边。是我拿的工资越来越高,消费也随之增高的缘故吗?

我从一开始和别人一个房间挤两张床,到慢慢的有了自己的小单间,再到租下了别墅的一整层,独享南北两个大露台,从只看免费电影到各种视频大会员,各种高档超市VIP,到各种交通软件月卡年卡,以及其他线上消费的各种自动续费,也不过才短短两三年。我似乎在极力把自己的消费能力变成一个高收入群体的习惯。外卖顿顿四五十起步,耳机两千起步,兴趣爱好要花一万买课,上千买乐器,心血来潮录个歌花掉四五万,出国玩个把月,光来回的机票就需要上万,还专挑物价最贵的国家,图省事就直接买通票……都说要趁早享受,我就这样一步步踏入了消费陷阱。干了一件又一件可以但没必要的事。

回想从前,我似乎从小就没有精打细算过,因为也不买什么奢侈品,又很容易满足,所以一般想买什么想吃什么家里给的零花钱是够够的了。当我的同学在计较一碗面是买大碗还是小碗划算时,我心里还充满着“有这个必要吗”的疑惑。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完全对。当了家,不对比,你也不知道何为贵。

见天色也不早了,我便和我妈起身回家,手上拿着玻璃瓶装的特效药,瓶子像是巨无霸版输液瓶,大概四五倍那么大,其他盒装药我都塞进了羽绒服两边的大口袋里。不是我不想买袋子,而是买袋子只能付现金,我没有。

我妈还在说着,把药给她。我很不耐烦地拒绝并反问了她要干嘛。她终于停止了这种“自我感动式的奉献行为”。

人生下来就是带着债的,按中国人的说法,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所以你喝的每一口奶,吃的每一口饭,花的每一分钱,都是要还的。大多数中国家长也是需要你还的,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嫌弃子女不孝的人,因为他们觉得没有得到期待中的回报。且不说律法,绝大多数人在成年前,都是需要靠父母才能生存的,有些债你没得选,所以今生,尽量尽快还完前半生的债,后半生就努力别再欠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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