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僚到来后,面对刘琮的提问,东曹掾傅巽进言道:
“巽有一计,不如将荆襄九郡,献给曹操,曹操必定会感谢你的。”
刘琮斥责他。
蒯越道:“傅公悌说得对,曹操强,我们弱,怎么打?不如投降。”
刘琮道:“不战而降,会贻笑天下。”
王粲道:“曹公兵强将勇、足智多谋,势难抵挡,你要是不听,肯定会后悔。”
刘琮使了招缓兵之计,道:“你们说得都对,但我还要禀告母亲知道。”
于是,众人退去。
伊籍和蔡夫人从屏风后面出来。
刘琮哭道:“母亲,荆州保不住了,这荆州之主,还是让哥哥来做吧。”
蔡夫人恨道:“让谁都不能让刘琦!”
伊籍冷眼看着,想到了两只熊分饼的寓言。
刘琮继续哭道:“我宁可回乡做个富家翁,也不要过那一车一马几个仆人的日子啊!”
蔡夫人也哭了,搂着刘琮道:“说不定曹丞相不会那么苛刻,好歹你是荆州之主,身份显贵。”
伊籍提醒道:“曹操苛不苛刻,想想天子的处境就知道了。
“连怀孕五个月的董贵妃,都被曹操从天子手里拖出去杀了。
“难道一个投降的荆州之主,还能贵过天子吗?”
蔡夫人有些动摇,但还是咬牙道:
“琮儿若不掌控荆州,荆州必定落入刘琦之手,我不答应!
“就算我们保不住荆州,也不能便宜了他!”
伊籍叹了口气,道:“如此,我有一策,可以让公子降曹后,依然能过上好日子。”
刘琮大喜,蔡夫人也满怀希望地看向伊籍。
伊籍目视左右。
蔡夫人让仆人等都退下。
伊籍道:“为今之计,只有暗中用荆州的钱粮,资助玄德公!”
蔡夫人生气道:“我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原来是趁火打劫,这么做,对我母子有什么好处!”
伊籍反问道:“夫人认识张绣吗?”
蔡夫人道:“当然认识,当年他在宛城,和我们荆州结盟,一起对抗曹操的。”
伊籍道:“你想想张绣前后两次投降,曹操对待他的态度,就知道我的计谋好不好了。”
蔡夫人道:“我一个妇人,想不明白这些事,你告诉我,有什么区别?”
伊籍道:“前一次,是曹操兵临城下,张绣实力不济投降。
“曹操立刻霸占张绣婶娘为妾,一点面子都不给张绣留。
“后一次,曹操正与袁绍大战,胜负未分,张绣主动投降。
“于是,曹操连张绣杀了他长子和大将的仇都可以忘记,盛情招待张绣,册封张绣为扬武将军,还与张绣结成了儿女亲家。
“同样是张绣,同样投降曹操,为何前后两次,待遇相差那么大呢?”
蔡夫人和刘琮还是没有领悟,这智力让伊籍很是捉急。
好在他们的态度恭顺了很多,向伊籍行礼,请求讲解。
伊老师继续忽悠,啊不是,伊籍讲解道:
“可见,曹操不会善待兵临城下再投降的人。
“只有当曹操与人争战不休时,雪中送炭的投降,才会得到他的礼遇。
“如今曹操带着五十万大军南下,荆州若是不战而降,公子的处境,绝对不会高于第一次投降的张绣。
“夫人甚至会被曹操强纳为妾,送去铜雀台以色娱人。”
蔡夫人面色一红,刘琮大惊道:“绝对不可以!”
伊籍道:“要改变这种局面,必须给曹操找一个敌人,让他与之激战不休。
“这个时候你们再投降,就可以得到张秀第二次投降的待遇了。”
刘琮苦恼道:“但是荆州没有人敢抵抗曹操啊。”
伊籍正色道:“我主刘玄德,刚刚在博望坡打败了十万曹军,整个荆州,只有他敢对抗曹操。
“可惜我军钱粮不济,没办法再打下去了。”
蔡夫人眼睛一亮,道:“荆州多的是钱粮,反正投降后都会给曹操占去,倒不如先拿来用了。
“只是,钱粮都有主簿掌管,出入都会记录,恐怕没办法瞒过曹操。”
伊籍道:“等刘荆州弃世,夫人可以将他葬在襄阳,并且带着公子移居襄阳。
“如此,夫人就有理由,将江陵所有钱粮都转运到襄阳。
“大批钱粮转运,肯定是走水路方便,而襄阳与樊城就在汉水南北两岸。
“到时候,暗中让部分船只停靠到北岸的樊城卸货,然后凿沉船只,报个损耗就是了。”
蔡夫人点头认可。
刘综道:“我明白了,这叫‘养寇自重’之计!”
喂喂,说谁强盗呢?当面打脸很不礼貌知道不?
伊籍更正道:“应该是‘风浪越大鱼越贵’。”
刘琮笑道:“对对,风浪越大鱼越贵,我学会了!”
傻瓜,你就是那条翻白眼的鱼。
于是,双方击掌为誓。
不久,刘表去世,蔡夫人假称遗命,废长立幼,立刘琮为荆州之主,让蔡氏宗族分领荆州之兵。
又命令治中邓义、别驾刘先守江陵,尽起江陵钱粮,从水路送到襄阳。
蔡夫人和刘琮移居襄阳驻扎,把刘表安葬在襄阳城东的汉阳平原上,却没有讣告刘琦和刘备。
刘备正忙着在新野县城里的茅草屋顶上撒火药,突然收到伊籍通知,让他派兵去樊城保护钱财粮草。
刘备纳闷,樊城和新野一样,民众都被撤空了,有谁会缴纳钱粮?
结果当天晚上,来了好多船,满载钱粮。
士兵们忙乎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才卸完货。
一番统计,得到了足够12000士兵食用一年的粮食,还有两亿钱。
刘备拉过伊籍,悄悄问道:“又借高利贷啦?”
伊籍笑道:“贵人相助,不用还。”
他把经过都说了。
刘备抚掌大笑道:“蔡氏、刘琮不是我的贵人,四弟才是我的贵人啊。”
诸葛亮乘机劝道:“主公,不如以吊丧为名,前赴襄阳,诱刘琮出迎,当场拿下,然后诛杀他的党羽,如此,就可以得到荆州了。”
刘备垂泪道:“景升兄临危托孤于我,现在我若是抓他儿子,抢夺他地盘,以后在九泉之下,还有什么脸见景升兄啊?”
伊籍也觉得诸葛亮此计太过冒险。
现在蔡氏宗族分领荆州之兵,拿下刘琮,未必就能迅速杀光蔡夫人的党羽。
在曹操即将到来的时候,引发荆州内战,弊大于利。
于是,此议作罢。
却说此时,曹仁、曹洪引军十万为前队,前面还有许褚引三千铁甲军开路,浩浩荡荡,正杀奔新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