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宝道:“兵书有云:计毒莫过绝粮。西军粮草应该由京兆府转运,京兆府到秀州数百里路,我带人从中把西军的军粮劫了。无粮西军自然就退了。”说完又摇摆起他那个折扇来了。
方杰道:“此计甚好,要多少人马。”
石宝道:“我从湖州带回来的3000人马足已。”
方杰道:“好,如今杭州内外人马皆有我节制,我就把这些人马拨给你去劫粮。”
石宝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铺开地图跟方杰研究具体方案来了。二人对话之时,完全没有注意房顶上的时迁。原来时迁爬树上墙的本领非常了得。他早就到了石宝的房上,掀开了几片瓦,借着屋内的灯光他觉得这个石宝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后来方杰来了,跟石宝定计他也听了个清楚。当他看见石宝摇晃扇子的时候,突然认出来了这个就是当年跟自己一块从家乡出逃的老乡吴用。
时迁和吴用都是山东老乡,同一个村里居住。吴用是村里的教书的学究,时迁平时以打猎为生,二人平时交好。后来由于吴用不满本乡保正欺压村民,跟保正打了一架,伤了保正的儿子,让保正拿住绑在了祠堂内准备第二天送官。时迁晚上翻墙进入祠堂,救了吴用,二人一起出逃。出逃后二个人分手,时迁去了西北谋生就与吴用断了联系。这个吴学究一年四季都总是拿着一把折扇扇来扇去的,尤其是他得意的时候总是晃着脑袋摇扇子,所以让时迁一下子认了出来。
说起来时迁还是吴用的救命恩人,时迁本想下去与吴用相认,可是听见方杰到来,于是没有惊动他们,当他听到石宝和方杰定下的计策后悄然离去。
时迁回到住所,其他的锦衣卫都等的有些着急了,见时迁回来纷纷过了问候情况。时迁说道:“探听清楚了,那个悦来客栈就是贼军护国军师的府邸。我还探听了一个秘密。拿笔来。”
时迁将探听到的事情以及石宝的真实身份写了一封密信,连同这几天标注好的杭州称地图装入信封,用火漆封好后,交给了手下。吩咐手下务必尽快将地图和密信送往秀州交给王定六。此时时迁等人还不知地道王定六已经去太湖招降李俊了,不过锦衣卫营成立之时就在秀州设立了一个联络点。
时迁对手下说:“你们告诉指挥使大人(王定六),我借用老乡的机会争取混入石宝的队伍,见机行事。”
石宝此时已经和方杰安排好了劫粮的细节,方杰就要告辞离开。此时石宝居然有些不舍,他知道这一别也许就是永别。他和方杰的私交不错,此时居然眼圈有些红。
方杰笑道:“你这个穷酸,不就是去劫个粮了吗,有啥了不起的。怎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石宝张了几下嘴,最终也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最后他默默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杭州真的守不住了,保着圣公坐船向睦州方向撤退。西军再强,他们也没有水师。”
方杰没听太明白,应付了几句就走了。
送走方杰后,石宝心情大好。他把管家叫来吩咐道:“把库房里的金银都打包装车,明天所有的人都跟我开拔。”
管家奇怪道:“老爷,那这里不要了。”
石宝道:“不要了,再要命就没了。老爷带你们享福去。”
官家问道:“老爷,那关着的那些女子怎么办?”
石宝道:“今天晚上都分给弟兄们享乐一番,对了给我找两个懂事来。”
管家大喜道:“谢老爷。用完之后,是……”管家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石宝想了一想道:“杀太多人引起别人的注意不好,明天咱们悄悄走,把这些女子用完之后绑在柴房里,能死能活看她们的命吧。”
管家领命转身而去,不一会石宝的房间的门被推开,管家推进来两个瑟瑟发抖的女子。石宝看看还算是满意,挥手让管家出去。随后悦来客栈的后院传来一阵阵女子的哀叫和男子的淫浪的笑声。
第二天早晨石宝满意的起床,看见床上两个一丝不挂的蜷缩在墙角的女子竟然有些不舍。这时候门外传来管家的敲门声,管家道:“老爷都安排好了。”
石宝说道:“进来吧。”
管家带着四五个人高马大伙计走了进来,石宝一摆手,这几个人就向那两个女人扑了过去。那两个女人以为自己的大限到了,连哭带叫的请求饶命。
石宝怒道:“闭嘴就绕你们不死。”
几个人把那两个女人绑起来推了出去,石宝也走到的院子里。
院子里停放几辆装满财物的大车,石宝坐上自己的那辆外表普通,内饰豪华的大车,一挥手说道:“去城东军营。”
石宝等人的车辆没走成多远,就让时迁拦住了去路。时迁身穿着一件破烂的起义军的号服,拦住车队去路高声喊道:“军师,我要见军师!”
管家大怒,挥起马鞭就抽了过去,骂道:“那里来的腌臜,也不看看是谁的车架!”
时迁躲过鞭子,骂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跟军师有旧交。”
“放屁,就你着熊样,安敢高攀军师。”说完,继续用鞭子抽打时迁。
时迁身手灵活,左躲右闪。管家大怒,一挥手四五个伙计一拥而上,就把时迁当场拿住了。
时迁这么一闹,惊动了石宝。石宝挑开车帘问道:“怎么回事?”
管家道:“一个散兵游勇在闹事,他说认识老爷,已经拿住了。”
石宝叹了口气,现在杭州越来越乱。他摆了摆手,道:“算了,打一顿就放了吧。”
这时候时迁冲着石宝的车辆喊道:“学究!学究!故人,是故人。”
“学究”两个字惊动了石宝,他远远的向那个散兵看了一眼,果然有几分熟识。于是对管家道:“把那个散兵给我带过来。”
伙计把时迁押到了石宝的车前,时迁挣脱了束缚,双手扒开乱糟糟的头发,露出脸来。时迁兴奋的叫道:“军师,是我,时迁!”
石宝认了半天果然是时迁,点了点头,对管家说:“这个人我认识,你带他洗洗脸换上一身干净的伙计的衣服,一并到城东军营见我。”
时迁急忙道:“再给弄点吃的!”
石宝示意时迁走近些,时迁凑过去。石宝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山东之事不足为外人道也。”说罢,扬长而去。
管家带着几个伙计随便就砸开了一家店铺,然后强制老板安排时迁吃穿、洗漱。
当时迁跟着管家到了城东军营时候,军营已经开始乱糟糟的准备开拔了。士兵们在列队,军需官在清点所需粮草、帐篷、锣鼓等等,一切显得非常混乱。
时迁暗想:就是这样乱糟糟的士兵还能跟西军对阵。但是转念一想要是搞偷袭可就不好说了,即使劫不了粮草就是放一把火,也是够西军喝一壶。想着想着面色凝重起来。
时迁被管家引到了帐篷里,石宝正坐在那里。石宝见他面色凝重,以为是他没见过这么多的士兵呢,也没有在意。他挥手让诸人退下,帐内此时只有他2人了。
石宝生性多疑,虽然时迁当年救过他,但是在没有确定时迁身份之前,他根本就不信任时迁。
石宝问道:“贤弟这些年在哪里发财呀。”
时迁随口答道:“你这学究,到现在还是文邹邹的穷酸相。”
石宝显然不满意“学究”、“穷酸”之类的称呼,毕竟西在已经是位高权重的军师了。他“嗯”了一声道:“以前的身份我不用了,你就以后就扮成我的家丁,当外人叫我老爷。没有旁人,就咱们两人吗……你就叫我石兄吧。”
时迁多少有些失望,他本想说服石宝归降西军。没想都石宝先是不许他提当年救命之恩,现在又在跟自己摆官威,因此也就断了招降他的念头,转念思考起如何阻止石宝劫取西军粮草的事情了。
石宝见时迁不说话,以为时迁生自己的气了呢。于是口气稍微缓和了一点说道:“兄弟,哥哥问你这些年做了些什么。
时迁道:“自从从山东逃了出来,我就到了西北。在那里跑单帮(一个人的买卖),西北缺茶叶,每年都做些茶叶生意。今年江南匪乱,茶叶过不去……”
刚说到这里,石宝拦住了时迁道:“什么匪乱,是我们摩尼教顺应天意,要推翻暴宋,另立乾坤!”
时迁看着石宝,仿佛不认识似的,应和道:“对,另立乾坤,立乾坤。可是茶叶就运过不来了。所以我们这些贩卖茶叶的贩子商量了一下就一起到江南看看,能否弄些茶叶过去。不想刚到江南就让贼军裹胁……奥不,是被圣教吸纳,结果在秀州碰见了西军,一下子给冲散了。我的本钱和盘缠都上圣教给搜走了,交到了圣库里,现在也没辙了就流落到了杭州。在秀州我就看见你了,只是离得远不敢相认。昨天我在知府衙门……不不,在那个圣公府看见你了,见你发达了,故而过来相认。
石宝听了听时迁讲的故事,似乎没啥漏洞。想到当年毕竟救过自己的性命,于是决定收留时迁。他对时迁道:“先跟我出去走一遭,早晚给你口吃食就是。”
时迁假装听不懂,问道:“我们去哪里?你不是圣公手下的护国军师吗?在杭州多好,还出去跟西军拼命。”
石宝也不愿多解释,道:“跟着我走把,早晚抬举你个差事。这个杭州是守不住的,留在这里就是送命。另外,不要跟外人说起你我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