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多好饮酒,这大营之中也存了不少。术烈速亲自带着解珍前往取酒,倒也省却了不少的麻烦。很快术烈速提出了10车的烈酒,运到了幽州军的军营之中。
幽州军见术烈速带着人马来到了军营,着实的紧张了一会,以为女真人又要对他们实施什么惩罚呢,没想到竟然是给他们送酒压惊。解珍吩咐道:“各个谋克快快集结,领酒喝了赶快睡觉,休要闹事。”
这些备受欺凌的幽州军见今晚金人竟然给送来了好酒,有些竟然开始感激涕零起来(后世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便是如此),于是在各十夫长,百夫长的领带领下,迅速集结好了队伍,开始领酒。
幽州军由于是蚁附攻城的主力军,因此已经补足了1万人了,10车酒并不是很多,每人也就分得不到1斤。有些精细之人不相信女真人有好心眼,还害怕酒中有毒,得了酒后并不敢喝,但看到其他的人喝了酒也没什么事情,因此也就喝了起来。
人一喝酒自然话就多了,虽然他们说话声音不大,可是这一万多人每人一句,就弄得整个大营嘤嘤嗡嗡的了。
术烈速一听这大营要乱就急眼了,他送就来本来是给幽州军压惊的,如果要是让他们乱起了发生了“营哮”,自己的一片好心岂不是成了笑话。术烈速跳上了一辆大车,怒喝道:“那个再敢喧哗,定斩不饶!”
术烈速带来的亲兵一起呵斥,再加上有经验的十夫长、百夫长们赶紧弹压,幽州兵也畏惧金军,大营中竟然迅速安静下来了。
术烈速见状非常满意,道:“快些发放。”
就在这时铺天盖地一窝蜂飞了进来,紧接着就是营外的喊杀之声。由于如今金军大营中,宗望等人不在,已经开始混乱了。
幽州军的军营在整个大军军营的中央,这样也是为了更好地监视他们。这次一窝蜂的攻击反而没有落入他们的军营内。术烈速一把抓过来解珍,恶狠狠道:“带你的人杀出去!若有迟疑定斩不饶!”
解珍也是无奈,他提起双股钢叉,道:“宋军偷营,跟我杀出去。”
这些幽州军正在领酒,队伍都已经集结好了,听到术烈速和解珍的吩咐,纷纷举起刀枪一窝蜂的涌了出去。术烈速迅速把自己的亲兵和旗牌官都派了出去,到各营弹压混乱。同时术烈速又派出几个精明的军校,给宗望报信。
种师中见金军大营一乱,带兵冲杀,结果还没有冲到金军辕门,金军的辕门突然打开了。一股人马蜂拥而出,向西军发动了攻击。
种师中前来劫营的都是骑兵,可是对方冲出来都是步兵,种师中打了一辈子仗,还第一次看到步兵这么不要命的向骑兵发动冲击。
种师中一挥大刀就冲了上去,西军和幽州军当面就碰撞上了。结果西军发现对面那些金军虽然悍勇,但是根本就没有什么阵型,战斗力也是不高。两军一碰面,金军就有不少人死在了西军的刀下。
解珍知道自己刚刚新组成的幽州军根本没有形成什么战斗力,可是他真的不敢撤退,退回金营自己的脑袋只怕也会跟那200多个冤魂一样,脑袋被挂在高杆之上!
解珍瘸着退努力向前跑,一边跑一边喊:“冲!给我冲!”
刚刚分配给解珍的两个女真亲兵,一人一条狼牙棒,站在解珍身边,凡是有后退的士兵,这二人好不犹豫的挥起狼牙棒将其打死。
种师中的骑兵将冲上来的幽州兵杀了一批又一批,但是这些幽州兵还是不停的往上冲!种师中竟然无法杀散这些步兵,冲入金营!
这时候术烈速已经将金营控制住,金营逐渐的安静下来了。他立刻组织了一支人马冲了出来,来支援解珍。种师中打着打着,看到金军步兵开始左右分开,紧接着看到一只金军的骑兵冲了出来。
种师中一看坏了,自己偷袭金营的计划基本上失败了,起码突袭的突然性已经没有了。如果跟金军骑兵缠斗起来,自己只有3000多人只怕讨不到好处。种师中只好命令撤兵,好在西军训练有素,跟随着种师中的旗号(主要的灯笼)撤了下去。
术烈速见种师中撤兵而去,并不敢追赶,也就收兵回营。种师中带领人马还是绕道回东京,半路之上正好遇见了银术可前来回救的人马,两边人马又是一场遭遇战,互有伤亡。银术可觉得这支军队就是宋军主力西军,因此想吃掉它,可是种师中根本不与他纠缠,主动脱离的银术可。银术可此时也只有一个猛安谋克可以调动,因此也是没有追赶。
种师中绕道回到了东京城,王进急忙迎接了出来。王进看到种师中一脸的疲惫,再看身后的士兵也是面无喜色,知道作战并不顺利。突然王进看到种师中背后的肩头竟然中了一箭,吓得他急忙将种师中从马上搀扶了下来,问道:“经略相公,无恙否?”
种师中这才意识到自己中箭了,他顿时觉得左肩有些疼痛,皱眉道:“快请军医。”
种师中甲胄护身,这一箭射的也不是很重。西军自宣和二年军医的水平大幅度的提高,所以军医处理之后,对种师中道:“大人,明日可能会发热,只要安心静养,应该无恙。”
王进听了急忙道:“经略相公安心静养,守城之事由王进旦当。”
种师中道:“战况如何?”
王进道:“姚平仲带出去的一万多人几乎全部战死,我们西军也伤亡数百人。姚平仲大人也战死了,且尸骨都没有找到!”
种师中忧心忡忡的说道:“这东京城还能守得住吗?”
王进道:“依经略相公之意呢?”
种师中道:“我看准备回潼关在做打算吧,阿兄也该回来了。”
王进道:“那大公子还在金营,如何是好?”
种师中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办法,最终道:“看看锦衣卫有没有办法营救。”
种师中其实也就是一个守城之将,开疆扩土能力欠缺,守卫家园还是可以的。如果让他守卫延安府甚至整个秦凤璐、永兴军路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如今是守卫东京。虽然被钦宗皇帝封为勤王军统帅,但是其实能够指挥的也就是区区2万西军而已。东京及其周围几十万大军,受一个不懂军事的文官统辖,对此种师中看得非常清楚,东京已经守不住了。
种师中对东京情况的判断是准确的,但是宗望等人却对东京守卫产生了误判。现在金军的孤军深入日久,四面几十万宋军“虎视眈眈”,再加上跟这两天跟宋军作战一胜一败,他们觉得东京之中一定有一只相当强悍的西军部队,只是不知道这支部队有多少人马而已。但是他们得出的结论是无论如何,不能继续攻城了。双方在进行偷袭的这一次的激战后,战场之上竟然安静了下来。
种世仁和赵构被扣押在金营作为人质,这些天金军调动频繁,尤其是宋军的偷营,让他们二人也感觉的疑惑,这朝廷要是真心的议和,为哈还要打打杀杀。不过种世仁有些担心就是钦宗皇帝向借金人之手杀死康王赵构。康王赵构何尝没有这个想法,不过二人都是各怀心腹事,并没有说明。
这一天早晨,二人刚刚用完早饭,有士卒来报,说是宗望相请。种世仁和赵构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吉是凶,跟随者金兵士卒来到了大帐之内。
宗望见二人还算客气,吩咐给种世仁、赵构看座。宗望道:“南国使者,前番约定的赔付犒师之饷的日期已经临近,不知你国准备如何。”
种世仁道:“我大宋乃礼仪之邦,既然答应贵国,定能如数凑齐。若饷银凑齐还请贵国遵守合约撤军。”
宗望道:“用你们中原的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国也想派出使者觐见南国皇帝,一是正式签订合约,二催要犒师之饷。”
种世仁和赵构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宗望是什么意思,要派出使者自管派出也就是了,为何还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宗望见他二人疑惑,笑道:“孤王要派银术可元帅代表我大军觐见你国皇帝,还请二位使者作为向导,给与引荐!”
康王赵构一听站了起来,略显激动道:“你是说放我们回去?”
宗望道:“那个自然。”
康王赵构道:“如此甚好,我等愿意作向导。”
当下银术可准备了一番,带着百十个精兵和种世仁、赵构一起直奔汴梁城。
自从李纲派人偷袭金营失败以后,钦宗皇帝大怒,狠狠的申斥了李纲一番。张邦昌、李邦彦有接连弹劾李纲,要不是金兵未退,钦宗皇帝真想就地罢免了李纲。不过打了败仗,申斥了李纲也是正常,皇帝还是不敢轻易处罚武将的,如果过分处罚武将再次造成兵谏,那他可是承受不住的。相反的他听说种师中受伤,还赐下了一下药物作为慰问。
李邦彦与宗望草签的条约要求在十日内凑齐金银合计1亿贯,如今只剩下2日了。张邦昌、李邦彦在东京城中大肆索要,可是他们一不能抄官员家,二不能抄士兵的家,商铺的掌柜早就得到了消息将大量的金银隐匿了,所以只有东京城的无权无钱老百姓到了倒霉了。
这些百姓非常凄惨,在官员眼里他们什么都不是,只能像猪一样活着。猪是到年关要被宰的,现在的关口可比年关困难多了。因此朝纲的屠刀就伸向了这些百姓。
短短的几天张邦昌等人就从东京的百姓之中搜刮了黄金50多万两,白银将近2000万两,不过还是跟金军要求的差距甚多。尤其是黄金,差了不是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