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惜了!”
“年纪轻轻,又有这么好的才干,却卷入朝廷重臣的纷争之中。”
“这轰轰烈烈的揭阳军粮厂,也只是昙花一现啊!”
狱卒们一边摇头叹息着,一边转身离开。
看着两名狱卒不胜惋惜的模样,又看了看自己面前丰盛的酒菜。
潘雪儿顿时内心咯噔一声。
这特么,不会是自己的断头饭吧?
一时间,潘雪儿心中惶惶不安,一点儿食欲都提不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两名狱卒走进牢中,将丝毫未动的酒菜撤去。
又来了两名女倌,手中提着水桶,用湿布替潘雪儿擦拭去脸上、手上的血渍和泥污。
见给自己头上簪了支红花,潘雪儿更加确定,这蔡德章打算直接斩首自己。
一时间,潘雪儿暗暗咬了咬牙,眼中流露出一丝寒意。
看来,戴宗是指望不上了。
只能靠自己的本事,逃出生天,扭转乾坤。
当即,潘雪儿并未急着动手。
对于她来说,在监狱中动手逃跑,和在法场动手逃跑,基本上没什么区别。
之所以仍然隐忍不动,自然是因为仍然存有一丝希望。
潘雪儿还有一个机会。
那便是在游街的过程中,靠着百姓们的民愤和舆论,逼迫蔡德章不得不回心转意。
梳洗簪花完毕后,狱卒将潘雪儿押上囚车。
潘雪儿试探性发了发力,确信自己随时可以从囚车中挣脱开来,便稍稍放下心来,任由狱卒们推着自己,一路离开了牢房。
蔡德章对她一小女子,可谓重视至极。
身畔拥簇着上百名官兵,全都手执长枪,全副武装,生怕自己出什么意外。
黄文炳和另外一名官员,骑马在最前,颐指气使,嚣张跋扈。
“乡亲们,都听好了!”
“反贼潘金莲,原系揭阳军粮厂厂主,却假借施粥为名投毒害民,又在浔阳楼上公然题诗谋反,罪大恶极,罪无可赦!”
黄文炳的手中,拿着一封文件,朗声宣判道:“今日,本官奉江州知府蔡大人之名,将这贼寇,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虽然黄文炳的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但百姓们明显根本不买他的账。
沿路两侧,围聚着满满当当的乡亲们,没有一个往潘雪儿身上扔菜叶子,反而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人家潘老板自从来了江州以来,每日架棚施粥,干得可都是大好事!”
“当初蔡知府搞什么三丁抽一,俺家爷们就是进了揭阳军粮厂,才算是躲过了一劫。”
“肯定是潘老板仁义救民,触怒了那蔡九知府,这才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要将她处死!”
“唉……世风日下,天理何在啊……”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之声,黄文炳的脸色,愈发阴沉。
走着走着,黄文炳突然一勒缰绳停下马,冷声道,“午时三刻已到,开刀问斩!”
身旁的官吏闻言,顿时疑惑道:“通判大人,这还没到刑场呢,怎能开斩?”
“我让你斩,你便斩!”
黄文炳恶狠狠道:“这女人乃是暗通梁山贼人的贼寇,迟则生变的道理,你不懂吗?”
“立斩,就地便斩!”
当即,官兵们瞬间围成一圈,将百姓们各自驱散开来。
两名刽子手押着潘雪儿走上前,跪在人群的正中间。
黄文炳端坐在马背上,将一枚监斩令扔在地上。
刽子手亮出明晃晃的大砍刀,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噗嗤喷在刀面上。
“验明正身!”
黄文炳冷声喝道:“犯人可是潘金莲?!”
“正是。”
潘雪儿面不改色,淡淡道,“我潘金莲,无罪。”
“呵!有没有罪,可容不得你!”
黄文炳冷笑道:“犯人潘金莲,前借施粥之名,投毒坑害百姓,后有于浔阳楼上,题反诗两首,罪大恶极,罪无可赦!”
“今奉朝廷之命,将逆贼潘金莲就地问斩,曝尸三日示众!”
“刽子手,准备!”
黄文炳一声令下,刽子手举起手中的砍刀。
感受着寒芒凛凛的刀锋,悬于自己的脖颈之上。
潘雪儿将心一横,正准备出手。
突然人群外,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大吼。
“金莲姐,俺来救你!”
听到这声熟悉的大喊,潘雪儿的心中,顿时微微一怔。
下一秒,一把锋利的板斧,在半空中,回旋着疼射而来。
如同荣耀行刑官德莱文的冷酷追猎一般,直接“扑哧”一声,斩断了刽子手的脖颈。
围观的百姓中,一名身披黑衣、头戴斗笠的黑大汉,瞬间现身。
他如同悍不畏死的蛮牛般,猛冲向前,手中拎着一把巨斧,如若虎荡羊群般,瞬间便砍杀了十几名官兵。
正是李逵!
“铁牛,你怎么来了?”
潘雪儿面露愕然,厉声问道。
“金莲姐,那些鸟官要害你的性命,俺铁牛岂能坐视不管?”
李逵朗声道:“不止是俺,李俊哥哥他们也来了!”
说着,他直接砍翻了面前三、五名官兵,一把将潘雪儿背在背上。
潘雪儿定睛一看,只见法场东面,果然杀声四起、人头攒动。
穆弘、穆春、李俊、李立、张顺、张横、童威、童猛八人,全都手执朴刀,轻装上阵。
而在他们身后,跟着穆家庄的数百名庄丁,以及张顺麾下数百名渔夫。
与官兵们拼命相抗,杀得刺刀见红。
“金莲姐,莫怕!”
穆弘杀的双眼通红,大吼道:“有我等在此,谁也伤不了你!”
潘雪儿顿时一阵哭笑不得,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她心中暗暗叹息,揭阳军粮厂从此恐怕无法再继续开办下去之际。
忽然见法场南面,又传来阵阵喊杀之声。
“金莲姐,俺们来了!”
燕顺、王英、郑天寿三人,率领清风山的喽啰,乔装打扮成运货的商客。
在接近到官兵们面前之后,瞬间从商车之中,抽出明晃晃的砍刀,吼声连连,挥刀便砍。
喽啰们这段时间来,一直在忙着制盐,许久没有打过仗。
但尽管制盐已经非常忙碌,但燕顺等人并没有疏忽操练喽啰们练武。
此番久违地上阵,一个个像打了个鸡血一般,拼杀起来,个个悍不畏死、以一当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