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隐龙军会同龚子敬的部队朝着花马池进发。
龚子敬受了伤,向枫本是想他带部队回去休整的,可龚子敬不肯,说这次因他失误而损失了那么多的兄弟,他要替他们报仇,就算不能冲锋陷阵,也可在一旁呐喊助阵。
向枫看得出,这龚子敬年纪虽大,却有一股不输少年之气,这样的人是最可鼓舞斗志的。
定边境内有大小盐池二三十个,其中以花马池最大,花马池俗称“大池”,所产之盐粒大、色青、味淳而扬名,明廷在此以盐换西北良马,故而得名。
右沟到花马池不到两日的路程,考虑到前番围攻龚子敬而逃回的番虏已得知了隐龙军过来的消息,向枫索性命令部队不必急行军,按正常速度推进。
由于平日往来商贩众多,花马池的人烟较为稠密,逐渐形成集市,但没有围城的城墙,只在中心处有一座堡楼,那是三边总督临时移防花马池的官署。周围还有许多关卡和哨点,如今都被宰僧的人占据了,镇上的汉人百姓早跑得一干二净。
打听到麻贵的人正在东边的盐池堡一带,向枫当即派人过去联络,将部队大本营安扎在花马池西边五十里处红山沟,派出探子打听情况,准备随时发起攻击。
隐龙军不主动攻击,宰僧却派人找上门来了。
探子快马来报,说有一支七千余人的番虏骑兵正朝着红山沟疾驰而来。
向枫命令部队做好迎敌准备。
小半时辰后,已能看见黑压压的番虏正狂奔而来。
隐龙军的三千骑兵迎面而立,六座“无敌神盾”一字摆开,数千步兵在四周的山地上埋伏待敌。
这股番虏的头领是花力,他将前日的失败归根为大意,今日决意带队过来复仇,看着汉军的阵地就在眼前,他大声催呼手下朝前冲杀。
鲁莽者终归会为鲁莽付出代价,花力也不例外。
四百步外,无敌神盾开始射击,连珠弹如火龙吐珠般朝着番虏射去,冲在前面的番虏顿时被杀得人仰马翻。
随后,隐龙枪手开始攻击,山上埋伏的军士亦开始攻击。
经过几次战斗,隐龙军军士们在面对敌人时越发沉稳了,瞄得也更准,这是他们战斗经验的积累,也是对自己手里武器的自信,想比于冲锋陷阵,他们如今更喜欢屠杀式攻击。
能轻松搞定的事,干嘛要拼得你死我活呢?打仗虽说要靠策略,但更要靠实力,这是向枫坚定不移的战术思想。
番虏一个接着一个倒下马来,没多大一会,地面铺满了人和马的躯体,番虏被强大火力压制得不敢再多前进一步。
七千彪悍的虏骑在西北荒漠之地基本可以横行,可在隐龙军面前却不堪一击,何况是兵力相当的遭遇战。
龚子敬带着他的残部,开始还有些担心,这会看到隐龙军杀敌如切菜般,不禁都看呆了。
这是什么打法?前所未见!
对面的番虏也有火枪,不过在隐龙军的火器面前只能算是玩具枪了,他们胡乱地朝着前面开枪,却始终击中不了目标。
花力发觉自己又一次大意了,看来昨日逃跑的决定是对的,这时他又想跑了。
既然想逃就赶紧逃跑,不要犹豫,否则生变。
就在花力想撤退的时候,忽然后方大乱起来,有一股上千人的汉军骑兵杀到了,这些骑兵没有火器射击,他们横刀冲杀向前。
这是赵任带着一千骑兵从一侧围攻过来,他的身后是铁山的步兵队。
腹背受敌,打得花力根本无法招架,见己方已乱作一团,首尾不能顾,便慌忙喝令撤退。
向枫一声令下,骑兵策马冲杀过去,山坡上的伏兵如潮水一般杀了下来。
龚子敬看得血脉喷张,号令他那二百人马跟着杀过去,为前日死难的军士报仇。
无心恋战的番虏被杀得找不到回去的路,哇啦哇啦一阵乱叫,地上尸体越积越多,血流成河,红山沟一时显得更红了。
花力急红了眼,在场上乱吼一气,喝令手下拼力突围。
赵任认出花力是首领,他砍倒两名番虏后一马当先杀到花力面前,举刀便砍。
花力连忙抬刀招架,随即滑刀刺向赵任,赵任侧身躲过,反刀砍了过去,正中花力的肩膀。
花力不敢恋战,调转马头便要跑开。
只见一人策马过来,两马交错之间,那人奋力一刀砍向花力,将花力的一只胳膊硬生生地砍掉——原来是程斗冲杀到了。
花力大叫一声倒下马来,程斗冲随即俯身又是一刀扎去,花力顿时就熄了气息。
见主将阵亡,番虏更是惊慌无比,他们不顾一切地朝外围冲去。在付出惨痛伤亡后,其余的番虏终于逃走了。
“全力追击!”
隐龙军在向枫的带领下全力追赶逃往花马池的番虏,一路上又射杀数百人。
在花马池的外围有两处关卡,关卡上的番虏见汉军势大,跟着撤退的番虏一起跑了。
花马池就在前面,等到后面的步兵团赶到后,隐龙军摆好阵型直接朝着花马池推进。
从花马池方向冲出了数千番虏企图阻击过来的隐龙军,双方在一处空地上展开了攻杀。凭着火力上的绝对优势,这股番虏根本无法抵挡,纷纷朝后撤退。
探子传来消息,说麻贵总兵已在花马池东攻打番虏,要隐龙军全力策应。
向枫不想冒然冲锋,依旧命令部队稳步协同推进,但凡沿路有抵抗之地,坚决予以剿灭。
前方到了城堡处,有一股番虏据堡而守,据突击审讯俘虏交待,番虏头目宰僧极有可能躲在堡中。
隐龙军朝城堡发起了攻击。
从城堡后方冲出一股番虏过来,遭到隐龙军的打击后撤退,旋即不久又过来了更多的番虏。在射击距离不够的情况下,隐龙军骑兵部队与番虏展开了近身搏杀。堡门大开,有上千番虏冲了出来,跟着来兵一起朝着隐龙军攻击。
这一战双方互有伤亡,但由于隐龙军有步兵弩箭手在一旁策应攻击,番虏的伤亡远远大于汉军。
终于,番虏抵挡不住开始撤退向北逃跑,向枫命令赵任率骑兵团追击,他带着步兵团和龚子敬的部队朝东边攻去。
麻贵的人马正在花马池东的东沟处同番虏展开激战,隐龙军赶到后开始夹击番虏。
番虏腹背受敌顿时溃不成军,在付出惨重伤亡后逃窜出花马池,一路向北而去。
麻贵总兵在众人的簇拥下来见向枫,向枫亦知晓这麻贵是大明悍将,两人互相打量片刻,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向枫率先拱手道:“麻总兵,久仰久仰!”
麻贵还礼道:“向将军客气了!早就听魏总督提及过你,今日一见,果然是器宇不凡啊!”
“麻总兵见笑了!都说麻总兵是西北军中之虎,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
麻贵听得哈哈大笑。
向枫向麻贵引见了龚子敬,随即将隐龙军从红山沟歼敌到攻打花马池城堡的经过扼要讲了一下,龚子敬在一旁却是补充得更为精彩。
麻贵和他的那帮部下听得脸色数变,隐隐有不相信之意。
“就是说你们今日两战,斩敌逾千?”
未等向枫答话,龚子敬当即道:“正是。向将军的人马从红山沟一直打到花马池来,杀敌过千只多不少,还缴获了好几百匹战马呢!”
麻贵“哦!”了一声,依旧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向枫也不想过多说什么,就说他的骑兵团还在追击北逃的番虏,问麻贵下一步的进兵计划。
麻贵告诉向枫,董一奎的人马在定边一带攻打著力兔部,建议与隐龙军一道赶赴过去合力围剿,待打败这帮南下番虏后再全力攻打哱拜。
向枫同意了麻贵的安排,派人过去通知赵任撤回。
麻贵当即派人禀报魏学曾,整顿了人马后,两军一起杀向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