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枫本想去找高淳一叙,觉得这会有些不便,便径直回了。
没过多久,陈矩因水土不服上吐下泻起来,向枫接到报告后带着白仲前去看望。
服了白仲开的一副猛药后,陈矩感觉好些了,晚宴是无论如何也不参加了,让向枫带着高淳他们过去,给他备些清淡食物便可。
向枫留下舒诚和万松等人专门照顾,魏朝也想留下来,陈矩没有同意,让魏朝跟着一起过去,说不要因为他而扫了大伙的兴致。
因陈矩不能参加,叶梦熊取消了晚宴,说改日再请。
向枫简单备了酒菜请来高淳一聚,魏朝、顾南古和赵任等人作陪。
高淳没有打听陈矩单独留下向枫说了些什么,只一个劲的夸向枫的仗打得好。
酒过三巡,高淳对向枫道:“向老弟,才短短几年,你如今就进爵封侯,可谓富贵之极,莫说别人,我高淳看着也眼红啊!呵呵!”
向枫笑道:“隐龙谷不过三五百亩弹丸之地,高兄,有什么可眼红的呀?!”
“那可不一定,眼红你的大有人在……”
高淳“嘿嘿!”一笑,又道:“我听说,你此次封爵,朝中是有异议的。不过哱拜叛乱之初,朝廷早有悬赏之旨意,那帮人最后也不好说什么。我也是没想到,竟然封你个‘隐龙伯’,真是妙不可言!”
向枫摸了一下鼻子,说道:“我还真的特别喜欢这个封号,换作是别的,未必对我胃口。”
高淳听得哈哈大笑起来。
魏朝也呵呵一笑道:“隐龙谷——隐龙之谷,这名儿起得有意思,难免不让人有一番联想……”
魏朝在和向枫的交往中得知隐龙谷的概况,对那里很感兴趣,约向枫改日能带他前往一观。
向枫看了魏朝一眼道:“隐龙谷只是一处偏僻的小谷地罢了,躲避战乱尚可,不是什么是非之地——魏公公,你的联想可不要太丰富了!”
“哪里哪里……”魏朝呵呵一笑,“向将军,咱家没别的意思,是说那小小的隐龙谷,日后必定会因你隐龙伯而显啊!”
向枫不想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便问高淳道:“高兄,云南那边不是有沐国公和邓总兵坐镇么?如何又要我们隐龙军万里奔赴过去?”
当今沐国公沐昌祚是开国大将沐英的后代,同其祖辈一样,一生最主要的职责是保卫云南的安全。邓总兵则是邓子龙,一位功勋卓著的老将。
高淳将酒杯举到向枫面前,说道:“朝廷得到消息,缅王莽应里明年有可能要大举犯边,圣上正为此而担心!向老弟如今风头正盛,所以朝廷才想让你过去,好借你隐龙军之威彻底打败莽应里......”
向枫将手里的酒杯同高淳轻碰了一下,说道:“我有啥风头?这天远地远的,你可莫要给我戴高帽......”
“向老弟,你这就不晓得了吧?”
高淳呵呵一笑,一口将酒干了。
“如今在京城,你向老弟的名气可大了。一战封侯,满朝文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很多人都拉着我打听你的过往呢!呵呵!”
向枫听得一笑:“还好高兄对我的事晓得不多!”
众人听得都笑了起来。
魏朝道:“只怕咱家回京后,那帮人又要拉着咱家问东问西的了。”
高淳过来监军,魏朝自然要回去复命了,想到封赏自然是少不了的,他这会兴奋得喝了个满脸通红。
高淳道:“魏公公,你莫要大意,说不定圣上要召见你呢!”
“哦!”魏朝的酒一下子醒了不少,朝上拱手道:“那咱家定会将隐龙军的神勇如实禀报!”
向枫端起酒杯道:“多谢魏公公美言!说句内心话,跟你一起共事很愉快!魏公公是个急公好义之人,也能体谅我等难处,处处维护军士们的利益,向枫是真心感谢!期望你我还有下次合作机会。来,敬你一杯!”
向枫在番话也不全是客套,魏朝这人虽然立功心切,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在沟通和处置军情方面他还真的没暗中使绊,这是向枫大为满意的地方。
“哟!隐龙伯的这番话,咱家听得着实舒坦呢!”
魏朝脸颊生花,当即笑眯眯地跟向枫碰了碰杯,随即一饮而尽——大太监陈矩一来宁夏就单独召见了向枫,两人一起密谈许久,难保不是圣意,他魏朝只是陈矩的一个小跟班,自然晓得如今向枫是大红大紫之人,正好可巴结一番。
酒宴散后,高淳单独留下了向枫,说有话要对他说。
“向老弟,有几句话,我要趁着酒劲告诉你......”
“高兄请讲!”
“我出门之前,圣上召见过我,问了许多关于你的事,为兄也不敢隐瞒的。”
“哦......”
想起之前陈矩跟他的一番话,向枫对此并未感到多大意外,不过此番平乱的主帅是魏学曾,功劳最大也应该是主帅,为何圣上这般关注他向枫来?
向枫很好奇皇帝都问了一些关于他的什么事,不过晓得高淳不会告诉他,这个是规矩。
高淳又道:“圣上宽厚体仁,对你甚为关心!此番远征云南,老弟,你一定不要辜负圣上期望!”
向枫躬身道:“高兄放心,此番你我共同协力,定会有所作为的!”
“嗯!我相信你……哦,还有个事,圣上要我转告你,李太后对荆王世子朱由樊屡次欺压百姓之事深恶痛绝,已叮嘱圣上要将朱由樊夺爵贬为庶人,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要颁旨。向老弟,你告诉家人,他们没事了。”
向枫长呼一口气,闻敏他们的安危一直是他担心的,这下终于可放心了。
“多谢圣上!多谢李太后!也多谢高兄相告!”
向枫又想起另一件事来,问高淳道:“高兄,我能不能向兵部借一个人一起去云南?”
“谁呀?”
“刘綎!”
高淳听得有些意外:“你怎么想要他过来?”
“我听我兄弟承宗说过,刘綎他原来在云南带兵,跟莽应里多有交手,也熟悉敌人的战术,他要是能来,对我们攻打莽应里肯定有帮助。”
“嗯。这倒也是……”
高淳点了点头。
“刘綎那人是很能打仗,可惜脾气躁了点,在云南与邓子龙搞不来,圣上只好将他调走了——他人好像就在四川,你要是想他过去倒也方便。”
“哦!那劳烦高兄给兵部上书请示吧!”
“咳!这事用不着跟兵部请示。圣上给了你专奏之权,反正你总是要上疏谢恩的,一并禀报圣上就行。”
向枫想想也是,回到住所后,他连夜写起了谢恩疏。
两日后,向枫送陈矩和魏朝离开宁夏回京。
这期间,向枫下了两道命令:一是命令湖广部分参将率所辖营兵到指定地点集结待命,届时与南下的隐龙军汇合一同赴云南,由武昌参将潘洪总协调;二是命令隐龙谷抓紧火枪和弹药供应。
考虑到朝廷也没急着要他率部南下,向枫命令隐龙军在三边之地张贴告示大量募兵,不论汉、回、蒙、苗等族,只要愿为国效力,都可加入隐龙军,待遇从优。
一时应者如云。
哱拜反叛,给三边之民带来伤害。隐龙军军士在操练之余去协助当地百姓干活,或垦荒种地,或维修水利,或巡逻治安,或发放救济,此种种举措深得三边之民拥护,齐颂圣德,总督叶梦熊也乐见其成。
从隐龙谷运来了大量的土豆和红薯,向枫叫人分发给当地农户试尝,并教以栽培之法。若干年后,宁夏、甘肃一带的土豆名扬海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