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北方的战略基本不会有什么变数了。”项绍宽悠悠地说道,“今后一两年就是和罗刹国开战,把雅克萨和尼布楚都夺回来,然后和罗刹国议和,签一个条约,明确整个黑龙江流域都是大明土地。”
“接下去,就是要应对西北准格尔部噶尔丹的进逼。”孙广越对西北事务更为熟悉,继续为大家介绍,“准格尔部原是蒙古人的一支,主要生活在西域伊犁一带。噶尔丹的父亲是准格尔珲台吉巴图尔,啊,珲台吉是王号,巴图尔是名字。噶尔丹有个哥哥叫僧格,在巴图尔死后继承了珲台吉之位,噶尔丹自幼被送往吐蕃和硕特汗国学习佛法,先后跟随五世智海和尚和四世博大和尚。后来,准格尔部发生内乱,僧格被杀,僧格之子策妄阿拉布坦年纪尚幼,所以僧格的旧臣从和硕特汗国迎回噶尔丹,平定了叛乱,噶尔丹也就成了新一任珲台吉。”
“这家伙学佛法还能学出文韬武略来?”吕宪华觉得很意外。
“也有可能就是天赋,就像刘邦,什么都不会,照样得天下。”项绍宽摇着头说道。
“先别管这人为什么有文韬武略了,还是继续听孙胖子讲吧。”毛渊明挥了挥手,示意孙广越继续说。
孙广越尽管不摇扇子了,但还是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嗯嗯。噶尔丹成为准格尔部珲台吉之后,就遣使向清朝朝贡,被康熙承认,并且允许噶尔丹照常例遣使入贡。接下来的几年,噶尔丹四面出击,统一了天山以北的草原地区,厄鲁特诸部都听从他的号令,又向东攻取哈密和吐鲁番,向西征服哈萨克诸部,声势日渐浩大。”
“是啊。陕甘总督送来的情报里,就提到过,从西域而来的商人们都说,噶尔丹有蒙古大汗的威仪,四方各部都战战兢兢。”吕宪华接着一板一眼地说道,“五年前,噶尔丹征讨叶尔羌汗国,大获全胜,囚禁了叶尔羌汗伊思玛业勒,另立了一个傀儡新汗,叫作阿卜都里什特。三年前叶尔羌汗国再度爆发内乱,阿卜都里什特逃出生天,想要向东前来投奔大清,但当时大清已经亡了,我们又顾不上他,后来此人也就不知所踪。”
“这个噶尔丹不但用兵颇有章法,而且长袖善舞,与罗刹国关系甚好,明里暗里得到了罗刹国不少的支持。据说这人擅长用骆驼载着火炮行军,打仗的时候就用骆驼蒙上湿布作为工事。你别小看,这就有摩托化行进和战场工事的基本意识了,相当于近代化军事思想的萌芽。不出意外的话,噶尔丹会在今后几年里继续壮大势力,进军喀尔喀蒙古。喀尔喀蒙古诸部也存在内部矛盾,很容易被噶尔丹各个击破,然后噶尔丹就会挥师南下,争夺水草丰满的漠南地区,也就不可避免地要与大明发生冲突。”孙广越的话里对噶尔丹的溢美之词,令大家都有些触动。噶尔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暂时还无从得知,不过听上去,可能会是穿越以来最难缠的对手。
“那我们应该如何应对?”毛渊明问道。
“两套方案同时实施。”项绍宽毫不犹豫地答道,“一方面,沿着历史上清朝的路径,击败罗刹国,迫使罗刹国签订合约,放弃对噶尔丹的支持,然后经营漠南蒙古,准备迎战噶尔丹。另一方面,让西北驻军继续充实西宁卫的兵力,囤积粮草,随时准备从西宁出兵骚扰西域,也就是围魏救赵的打法。”
“对,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办法。”吕宪华在这一点上和项绍宽的意见非常一致。
“那南方的策略呢?中南半岛形势发展如何?”毛渊明又转向了许纬辰。
“南方的进展和我们最初计划的差不多。”许纬辰点了点头答道,“大越莫朝的形势逐渐安定,莫朝割让给我们的州府都已经派员赴任,并且从两广征迁了三万多人南下充实。我给两广的巡抚都下了命令,以后每年都要组织一千户百姓迁往新定州府,估计有个十年时间,那些州府的汉人能达到十万以上。”
“那对当地的安南人呢?”
“对当地安南人,我们已经宣布了免税十年来笼络人心,并且开始在当地普及汉语教育,让当地人尽快归向王化。我在苏南、浙江、江西三省招募了两百多秀才,分配到新定州府的各县担任教官,任期五年,许诺他们五年期满之后回国,就发往州县当教谕官。”许纬辰掰着手指说道,“我们还给当地特批了国子监名额,每个县五个人,限十六到十八岁之间,到南京先读一年预科,学习官话,然后进国子监读书。”
“哈哈,那不就是小留学生嘛。”王建国笑呵呵地说道,“我在英语教培机构工作,整天都是对着这类人。”
“那安南国阮氏呢?有没有异动?”毛渊明不太关心小留学生,但是对国际局势十分在意。
“阮氏现在和我们的关系很好,我们在会安港驻了一个连的兵力,外加三艘常驻的战船。确保对安南国的贸易航线安全。阮主得到了我们的火枪支持,现在对占婆作战,节节胜利,估计很快就能消灭占婆国。另外,莫阮之间还是有些小摩擦,双方在兰江沿线争夺捕鱼权,偶尔也会过江掠夺百姓,不过不是大问题。”
“那陈上川杨彦迪那里有什么进展么?”
“陈上川和杨彦迪他们驻守湄公河口,正在加紧建设柴棍港。河仙镇的鄚玖接受朝廷的册封,宣誓效忠大明皇帝,当地局势比较稳定。现在欠缺的就是劳动力,柴棍港附近的安南、高棉百姓虽然有数万人,但对大明军队还是怀有戒心,不太愿意来港口工作,给钱也雇不到多少人,所以工期有些延误。”许纬辰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也无所谓,柴棍港本来就有港口可以泊船,我们扩建属于自己的码头,也是为了方便,暂时还是可以用当地码头停船的。”
“这么说来,南进的步伐要缓一缓了?”项绍宽问道。
陆希星笑嘻嘻地答道:“这倒不一定。有个新的消息,还没跟你们说起过。三个月前,暹罗王那莱派遣使者前去见过陈上川。”
“你不说我还没发觉,暹罗居然还没派人来朝贡。”毛渊明努力瞪大眼睛,好显得惊讶,但事实上也瞪不到多大,“暹罗王怎么才想起我们来?”
“不不不,暹罗王能派使臣来已经不错了。”陆希星连连摇头,“现在这个暹罗王朝叫作阿瑜陀耶王国,本来也是大明的朝贡国,清军入关之后,暹罗王观望了一阵,才转而向清朝朝贡。因为暹罗实在太远了,我们灭了大清之后,他们很晚才得到消息,而且出于稳妥考虑,也没有马上派使臣来见我们,我觉得也算是可以理解。”
“这一次呢,陈上川他们在柴棍驻守的消息传到了那莱王的耳朵里,他才派遣使臣去见陈上川,想打探一下实情。”许纬辰接着说道。
“那接下去应该怎么做?”
“没什么特别的吧,就是要求暹罗王派人来朝贡,接受朝廷册封。”许纬辰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听说暹罗和法国打得火热,那莱王的首席顾问是个法国人,叫作华尔康。”
“华尔康?怎么听起来像个汉人或者满人?”鲍婧笑着问道,“怎么不叫福尔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