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养性出任枢密使?不会惹什么麻烦吧?”许纬辰有些不放心。
“不必担心。现在招讨大将军人在这里,什么事情也瞒不住。他曾养性想偷偷摸摸干点什么,只怕是没那个机会。”项绍宽很有信心,觉得许纬辰多虑了。
“那就好。”许纬辰不再与项绍宽争论,转而朝着郑克臧说道,“少爷,你的岳父陈相他……”
“怎么,许大叔,你觉得岳父他也应该致仕回家?”郑克臧十分惊讶,望着许纬辰的脸,“我岳父虽然久在中枢,可今年还不到六十啊。”
“不是不是,少爷你别误会。我是说,陈相自国姓爷时代起,历经东宁兴兵,大明复兴,直到今天,足足为大明操劳了三十余年,朝廷也该有所奖励。只是,陈相如今是内阁首辅大臣、中和殿大学士,作为文臣来说,已经是位极人臣了。”
“所以,许大叔是想……”
“我想,请皇上在禅位之前,援引汪广洋、刘伯温例,赐予陈相伯爵之位。陈相虽然没有野战之功,但对大明复兴的贡献,远远超过汪、刘二人,此二人尚能封赏伯爵,陈相又有何不可?与此同时,请陈相在受封爵位之后,暂时辞去内阁首辅大臣、中和殿大学士之职,回乡重修祖坟,然后到南京监督兴建伯爵府,前后休息个两年,正好在南京庆祝六十大寿。”
郑克臧听完,想了想又问道:“许大叔,若是给岳父封爵,我自然是赞成的。可你想让他休息两年,却是为何?”
“少爷,陈相为国操劳已经三十余年,未有片刻休息。我这次到京,见他形容削瘦,气色不佳,难免为他忧心啊。”许纬辰缓缓说道,“陈相之父陈公讳鼎,乃是前明举人,抗清不屈而死,份属烈士。若是陈相封了伯爵,陈鼎公便会追赠伯爵,陈相势必要去一次泉州修理祖坟,坟茔可以原地重修,也可迁往南京浩园陪祀国姓爷,也可迁来京西皇家功勋墓园,全凭陈相自己的意思。”
“唉,这倒也是。”郑克臧轻轻叹了一口气。自从中箭受伤之后,才觉得健康之宝贵,想到岳父近来确实形容枯槁,心下难免有些悲沧。
“还有。次辅李之芳,最早在浙江反正,此后或是在外守土牧民,或是在中枢料理国政,也是辛劳多著,陈相也屡次对我夸奖,说此人最有才干,实能帮手。我想,给他一个荣宠,在陈相休息期间,晋升首辅、中和殿大学士,然后两年之后就准他致仕,请陈相回来再任首辅,少爷你觉得怎样?”
“这样也好,许大叔你安排妥当便好。”
“那内阁当中的其他人要不要也……”姜承志问道。
“要啊。”洪诚丘接过话头说道,“老许的想法不错,开国元勋们往往容易长期占据官位,导致中层的官员升迁困难,不如就趁皇帝禅位的机会,对内阁和六部大换血一次。目前的阁臣当中,夏国相、许缵曾、许三礼都已年过六十,虽然精神尚好,但任事渐渐消极,不如请他们一并致仕。”
“老许,你看呢?”姜承志听完洪诚丘的话,又转过来问许纬辰。
许纬辰点了点头,依旧缓缓地说道:“诚丘说得不错,这三位’二零后’的内阁官员,都应该退位让贤了。但一下子把人都免了,动静很大,这三位本人可能会有情绪,外间也会有流言蜚语。不如,在朝中新设一个机构,请这些人转去那里任职。”
“什么新设机构?”
“资政院。”
“资政院?你是说类似新加坡那样的内阁资政和国务资政?”洪诚丘挠着头问道。
“没错,就是请这几位转任内阁资政和国务资政。”许纬辰笑了笑继续说道,“资政院设内阁资政,位正一品,国务资政,位从一品。平日在府荣养,每日邸报抄送一份送到府上,以供了解形势。需要时,可以列席内阁会议和御前会议,为朝廷出谋划策,发挥余热。”
“哈哈哈哈……”
“呃……洪大叔,你说的新加坡,是不是就是未来的星架坡?”经过多年,郑克臧已经对“穿越”有了完整的概念,听洪诚丘说起新加坡,忽然产生了联想。
“咦,少爷,你居然能想到这个。”洪诚丘笑了起来,“没错,新加坡就是未来的星架坡。”
“新加坡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新加坡嘛,就一个小小岛国,以汉人为主,也有一些当地马来人。因为倚着麻六甲海峡口,来往商船频密,货运贸易川流不息,甚是发达。”
“哦哦,那看来我们也要快些拿下这个小岛。”郑克臧若有所思地说道。
“咱们还是说资政院的事。”姜承志又问道,“什么样的人能入资政院呢?”
许纬辰立马答道:“具体细则可以再商量,我有个粗略的标准,就是’年满六十、以一品官致仕者’转任内阁资政,’年满六十、以二品官致仕者’转任国务资政。具体地说,七位殿阁大学士、两位都察院都御史、南京留守大臣可以转任内阁资政,两京协办大学士、枢密副使、六部尚书、各省督抚、大理寺卿等人可以转任国务资政。内阁资政和国务资政无任期限制,但以年老不堪再任为止。”
“好啊,这样好,起码十几二十个最高品级的岗位,可以适时吐故纳新,免得官员们仕途淤塞,心生怨艾。”姜承志觉得这样很好,其他众人的纷纷表示同意。
“那,资政院的办公场所设在哪里?”姜承志又问道。
“资政院暂时不需要办公场所。”许纬辰摇了摇头,“资政院没有具体职责,也不需要当值。只需要在东、西两院和内阁各设一个办公室,安排一个专任的舍人负责联络和收发文件就行了。”
“也对,否则成了退而不休了。”
“对了,我顺便提个建议,可以对内阁稍微瘦身一下。”许纬辰又继续说道,“我们前段时间在南京,觉得留守司三位辅政大臣,加上六部尚书,九个人差不多就能把事情处理好了。现在京城内阁除了五位大学士之外,还有四位协办大学士和六位尚书,总共十五人,有些多了。”
姜承志想了想说道:“嗯……我倒是不反对内阁瘦身,但五位大学士是定员不能变,六部尚书也是定员,能裁削的就只有协办大学士了。”
“对,所以我建议啊,将协办大学士从现在的四位增加至八位。”
“啊?你不是要瘦身吗?怎么不减少还增加?”洪诚丘的疑问也代表了大家的疑问。
许纬辰笑了笑,继续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六部的日常工作,其实有两位侍郎主持就够了,尚书只不过是督促大家完成工作,大多数时间里,尚书可以在内阁参与政务的讨论,而不必终日待在部里。按照现代的政府组织理论,部长是内阁在部的代表,而非部在内阁的代表,我觉得我们也应该循着这个思路去改。将协办大学士从现在的四位增加至八位,但其中六位兼任六部尚书,这样一来,内阁的总人数反而减少到十三位。”
“哦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姜承志点了点头,“那六位协办大学士各有分管,剩下两位无所事事,似乎又不太好吧?”
“也没什么不好吧,政务之中,总有些不属于六部的庶政杂务,留下两位灵活处理,也是可行的嘛。”
“也行。只是,这么多事情要改,恐怕在禅位仪式前,来不及完成吧?”洪诚丘又问道。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皇帝要求推迟一个半月,是他从自己的角度考虑的。而我们既然答应了他推迟,时间上反而可以灵活掌握。”许纬辰说到,“再往后天气炎热,不太方便举办禅位大典,不如干脆推迟到八月初一,天气秋凉了,也正好留出时间给我们。”
“好啊,那就这么决定了。”郑克臧最后拍板定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