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先看过东西再说吧。”陆渊笑着将小盒子打开,便看到里面摆着数块圆形的玻璃。
许老在宝钞提举司多年,也算有见识,但他却是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说是工艺品,但也没见多好看。
但要说拿来用的,却也不知道是什么用途。
“陆大人,这是何物?”许老也不想瞎猜,直接问道。
“这是镜片,只要用这东西,许老便能看清近处之物了。”陆渊说着,从中取出两块。
“许老先试试看这两块如何?”
陆渊这些镜片是琉璃工坊刚做出来的,按照度数不同,分为五档。
这眼镜要因人而施,他也不知道许老度数如何,便将这些都带了来,等试过度数,再装上眼镜框。
陆渊说了测试的办法,许老拿着镜片放在眼前,顿时有些惊讶。
眼前原本模糊的事物,变得清晰可见。
而拿开了镜片,眼前又重新变得模糊。
“这东西还真是神奇!”许老感叹道。
许老又是试验了几次,拿着镜片翻来覆去,爱不释手。
“陆大人,这东西还真是适合老朽!”
“这东西老朽就收下了,老朽别的本事没有,但手艺还算过得去,今后还有什么事情,老朽定然拼尽全力!”
“许老言重了!”陆渊笑道。
眼见着许老直接就想将镜片收起来,陆渊连忙阻止。
许老顿时有些失落。
“许老别误会,这东西还要按上镜框才能使用,总不能一直拿在手上使用吧。”
许老这才恍然大悟:“是老朽愚钝了!”
“对了,大人,今个日子冶铁司那边送来了新的刀头。工坊这边已经用上了,这些刀头可是好用的紧呢!”许老不吝赞美之词。
“带我去看看。”陆渊说道。
之前,徐膺绪在常宁县发现了白钨矿,陆渊让他仔细探查之下,果然发现了一座矿山。
那座矿是白钨矿,与方解石和黑色锡石共生。
藏量不算大,但供应西山工坊使用也够了。
后面若是不够,他还记得瑶岗仙那边可是世界有名的白钨矿产地。
而这些日子也是从黏土之中提取出了钴。
从而经过多次试验,这才制作出了钴钨合金刀头。
陆渊看着那散发着乌光的刀头,轻易切开木头,露出了笑容。
有了这东西,不但能进一步提升火炮的强度,另外也标志着大明有了加工金属零件的工业基础。
那便有了制造蒸汽机的可能!
陆渊当即给了许老两张图纸,分别是手摇式印刷机与珍妮纺织机的内部需要的零件。
“这些零件用金属加工出来,稍后我会让冶铁司那边送来材料。”
“第一张图纸要10套,第二张图纸越多越好。”
之前手摇式印刷机的零件都是用手工打磨,不但精度太低,而且有些地方都是凑合使用,工作效率还是太低了。
而随着第二代手摇印刷机的出现,大明的印刷业将能再次飞跃。
至于制作珍妮纺纱机,陆渊有着另外的考量。
纺织业在大明占据的比重十分高。
明朝后期,三大出口支柱——陶瓷、茶叶、丝绸,吸收了全球大量的白银。
但百姓显然不可能人人穿着丝绸,即便如今天下承平,但依然有大量百姓衣不蔽体。
洪武盛世,也只是指多数百姓饿不死而已。
珍妮纺纱机,也叫珍妮机。出现在18世纪中期。
英国在世界各地建立殖民地,大量本国商品销往海外,为那些资本家获取大量财富,因此手工工场的生产技术供应不足。
在此期间,人们发明了飞梭纺织机大大提高了织布效率,但因此棉纱又供不上使用了。
这时便要说一说纺纱机与织布机的差别。
纺纱机是把各种纤维经过梳理后加上捻度,纺成各种粗细的纱线,而织布机是把各种纱线编织成各种密度的布。
比如花楼机便是织布机,而珍妮机则是纺纱机。
先由珍妮机将纤维经过梳理,纺成各种粗细的纱线。再经由花楼机织成布匹。
珍妮机不但效率高,而且纺出的纱质量也比较好
在明代民间一般使用纺车进行纺线,而大型工坊使用的则是水转大纺车。
水转大纺车工艺技术水平十分高超,甚至要超越西方17世纪发明的阿克莱水力纺纱机。
珍妮纺纱机最初仅拥有8个纱锭,后来才增至12一18个纱锭;而大纺车却拥有32个纱锭。
珍妮机仅可靠人力驱动,而大纺车却可以水力、畜力或人力为动力。
但制约水转大纺车只有两点,水转大纺车结构复杂,体型庞大,占地面积很大,也只有大工坊才能配备。
而随着而来的则是大纺车那高昂的造价,民间根本无法普及。
而珍妮纺纱机造价低,体型也小。
本就是英国民间家庭作坊所用,若是在大明民间推广开来,那么布匹的价格会大大下降。
如此,百姓自然也就穿得起衣服了。
........
陆渊来到火器司准备看望一下陶老头,他也是听说,昨天热气球出事了。
虽然热气球被顺利找到,但陶成道也是受了伤。
陶成道就住在火器司旁边的小院子,十分简陋。
院子之中,钱宁和几人正在杀鸭宰羊。
“钱监事,你们这是做什么?”
“老师昨日伤了,就让我们把这两个畜生杀了,补补身体。”钱宁说道。
接着,钱宁又给他们做了介绍。陆渊也知道这些人的身份,都是陶成道的徒子徒孙。
陶老头一身研究火器,也没有婚娶。
但却是带了数千弟子,陶老头也没有藏私,一身本事都是倾囊相授,是以这些弟子对他都是十分尊敬,一个个争相孝敬陶成道。
陆渊微微颔首。
“陆先生是来找老师的吧,我带你进去。”钱宁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在前面引路。
小屋里,陶老头躺在床上,一条腿用布条包裹成粽子,还散发着浓重的青草味道,看来是刚上过药。
“陶老可还好?”
陶成道原本靠在床头正疼得直哼哼,听到陆渊的话,顿时冷哼一声。
“你小子来上这么一下,就知道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