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壮的黄骠马四蹄如飞,飞快消失在城门外面。
几个兵卒对视一眼,都感觉背后发毛,这一个不好,他们就要马蹄加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禀报有人擅闯门禁!”那个什长喊道。
他们转头一看,才看到城门已经在绞盘的转动之中已经封闭,将最后一点光亮挡在了外面。
现在想要开门已经是没法。
先不说城门关闭之后再开门,需要主官命令,或是皇帝旨意。
这城门厚重无比,需要三四个人操作绞盘才能开启。
他们也只能往上面汇报了。
夕阳的官道上,马蹄声急骤如雨。
此时已经是黄昏,城外的官道上也没有了人影。
雄壮的黄骠马上,红裙烈烈,不知道何时,徐妙锦的发叉掉落在哪里,一头青丝如同瀑布披散下来,在风中飘扬。
战马四蹄翻飞,犹如离弦之箭,卷起滚滚黄沙。
徐妙锦内心焦急,但她也不知为何内心发慌,明明陆先生不过是前往开封赈灾,但却好似之后再也见不到似的心焦。
快马疾驰,一路追到了江边。
徐妙锦看到码头上二十多艘大船已经扬帆起航。
为首的一艘船足有五十多米,有两层甲板,高舷上开了数十个桨,船头竖了三根高高矗立的旗杆,中间一面黄旗,绣着金灿灿的团龙图案。
旁边又有两面小旗,一者写着李字,一者是府军左卫飞虎旗帜。
后面的二十艘船只是略小,上面站满了披甲戴盔的军士。
大船驶过,激得浪花翻腾,在夕阳上化为一片金浪。
徐妙锦勒住马,定定看着这支船队。
她看到旗舰上,一位白衣公子立在船头,晚风吹起他的衣袂,飘飘若谪仙!
..........
船队沿着长江逆流而上,为了赶时间,船工和军士轮流交替划桨。
陆渊立即招来水部几位擅长治理水患的主事商议治水之事。
在宋朝之时,黄河水患已经越演越烈,宋朝的那些奸臣完全不管地势,不管河道的高低,竭尽了全国的力量去搞回河工程,最后屡次失败,还把灾难留给了接下来的朝代。
宋仁宗时期,三易回河。黄河泛滥,河北军事重镇损失惨重。
北宋末年,金兵南侵,东京守将杜充在滑州决开黄河堤防,企图阻止金兵。黄河因此向南改道,夺占淮河河道入海。
可惜泛滥的洪水不仅没有阻挡金兵,反而将沿河的百姓淹死。洪水泛滥,民不聊生,瘟疫蔓延,江淮繁华之地,满目疮痍。
而绍定五年,蒙古军取金国睢州,围归德府。蒙古大军在今商丘县西北决河,河水夺濉水入泗。
稍后蒙古军又在开封北决河,河水夺涡水入淮。
宋史记载:每淮水盛时,西风激浪,白波如山,淮扬数百里中,公私惶惶,莫敢安枕者,数百年矣。
元末时期,黄河已经是河流混乱,多支并流,改道频繁。
此时,黄河一般向南经过淮河流入黄海,其中较大的入淮河道有涡水、颖水,此外还有一些较小的支流。
当黄河北流时,多冲入山东运河,各支流要么决堤,要么淤塞。
元廷当时也是碰到了一位有为的丞相脱脱,力主修河,结果这一修,就把整个元廷给弄死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些贪官污吏横征暴敛。
否则也搞不出了“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自此天下烽烟四起,老朱正是从此趁乱而起。
等到老朱登基,黄河河道来回变化,数次改道,水患时常爆发,皇帝为此头疼不已。
屡次加固河堤,已经形成了地上悬河的景观。
除了宋元频繁决堤,导致黄河泛滥。
还有过度屯田垦荒,毁林伐树,导致黄土高原水土流失,此时已经是河水一石,其泥六斗!
这三位主事都是满头花白的老者,还有一位是元朝老臣,一直负责治理黄河水患,名为詹肃。
“几位大人,可有治水良策啊?”陆渊开门见山地问道。
詹肃已经见近古稀,捻着稀疏的白胡须:“老夫任水部主事,治水已经有四十余年。”
“自洪武元年以来,黄涝便有三十二起,最大一次当属洪武元年之时,水淹五县,三十多县皆受到影响。”
“此次,老夫听闻乃是朱仙镇处运河决堤,可在此等地方加固河提,另外在这几处拓宽河道,可保三年无虞。”
詹肃的手指在地图上几个位置点了几下。
陆渊看了地图上那几处位置,又看向另外两人。
“二位大人以为如何?”
“在下以为詹主事所言极是!”一个主事说道。
“詹主事果然目光如炬,在加固河堤的同时,再以浚川杷清理河道,三年之内沿河百姓可安心耕种。”另一个主事也是附和。
陆渊不禁有些失望。
浚川杷是王安石提出的治水之法。
以巨木长八尺,齿长二尺,列于木下如杷状,以石压之;两旁系大绳,两端矴大船,相距八十步,备用滑车绞之,去来挠荡泥沙。
这方法只是治标不治本,且耗费人力物力巨大,最后不了了之。
看着几人深以为然的模样,陆渊发现还得靠自己,这几人的意见只能作为参考。
陆渊微微摇头:“在下以为,当建堤束水,以水攻沙!”
詹肃本就只视经验丰富,自从洪武朝以来,几位主管治水的大臣都要请教他的意见。
这次听闻治水钦差是一个毛头小子,还没有任何功名在身,便已经是心存不满。
如今一听陆渊的计策,更是不悦,这小子什么都不懂,也敢妄言!
“胡闹!黄河春冬两季水量小,甚至冬可跑马,但夏秋二季正是汛期,湍急非常,你如今又要将河道缩小,你这是拿数地万万百姓的生命开玩笑!”詹肃高声斥责道。
“黄河河水一斗,沙居其六。每年河底泥沙淤积,这才导致每年修堤,每年决堤。如今已经是水上之河,还扩宽河道,乃是取死之道!”陆渊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