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三热情地招呼着众人试吃,老朱看看这个,又捻起一块放入口中,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如今,蜜饯已经形成了产业,有专门的人负责制作和销售。
品种也增加到了二十多种,各色蜜饯摆在商铺之中,看得老朱眼花缭乱。
“真甜,不错,不错!”老朱不断赞叹着。
旁边的朱标更是不客气,嘴里塞满了,像是一只胖仓鼠。
“这个好吃,给我包上一些!”
等到朱标逛完,身后的蒋瓛身上已经多了十多包蜜饯。
没办法,这个太子唯一的爱好就是美食了。
“这个就是你开的佛郎基?”老朱站在蜜饯铺子旁边。
“正是。”陆渊道,“来二十份水果冰沙!”
京城的生意已经稳定,陆渊让韶翠在江宁开设了第一家分店。
冰沙也收到往来商队的欢迎,生意日益繁荣。
陆渊拿了冰沙递给朱标与老朱,又让蒋瓛分给那些锦衣卫亲军。
朱标用勺子舀了一口,顿时满脸都是笑意。
一口冰沙顿时暑气顿消!
特别是太子有些肥胖,更是怕热,一口冰沙那简直是浑身上下都舒坦。
老朱也是吃得心怀舒畅:“此物冰彻心扉,沁人心田,当为解暑之良品!”
“这些也不能当饭吃,朱老爷不妨尝尝这江宁的美食。”陆渊说道。
“哦?你小子又鼓捣出什么了!”老朱笑着示意他在前面引路。
走了不多远,就是一家食铺。
陆渊将他们引进店铺,直接招呼道:“来一份盐水鸭,一份烤鸭,再来三碗鸭血粉丝!”
“陆先生来了,稍等片刻,马上就来!”小儿立即应了一声,便往后堂跑去。
南京本就有养鸭的传统,老朱还在做吴王的时候,就喜欢吃烤鸭。
只是为了让自己牢记百姓不易,经常还是粗茶淡饭。
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御厨做的烤鸭实在难吃,如今想起,竟然有一年都没吃烤鸭了!
朱标更是眼冒金光,三两口就干掉了冰沙,等着吃烤鸭了!
很快,小儿将三碗鸭血粉丝放在桌上。
“这就是鸭血粉丝?”朱标拿着筷子有些迟疑,他还真没吃过鸭血这东西。
鸭血粉丝上面飘着红褐色的鸭血块,还有鸭肠、鸭肝、鸭肫、小粒豆腐果,鲜香扑鼻而来。
“怎么的,鸭血就不能吃了,当初咱讨饭的时候,什么没吃过!给咱吃!”老朱喝骂了一句,当先用筷子吸溜了一大口。
朱元璋两只眼睛顿时瞪大了。
裹挟着汤汁滑溜溜的粉丝,热腾腾带着鸭油香。
鸭血鲜嫩柔滑,鸭肠弹牙多汁,还有绵密软糯的鸭肝、咸香入味的鸭肫。
最妙的是吸满鲜美汤汁的豆腐果!
太好吃了!
朱标犹豫着吃了一口,顿时也停不下来了,桌上只听到吸溜粉丝的声音。
朱标放下碗,里面已经是连汤汁都不剩了,而那边的老朱也是如此。
“太好吃!没想到这些边角料也这么好吃!”朱标感慨道。
此时,烤鸭和盐水鸭也被端了上来。
朱标立即夹起一块沾满卤水的烤鸭,鸭皮薄而脆韧,鸭肉肥瘦适中,汁水饱满、肉香浓郁,根本停不下来。
而老朱则是选择了盐水鸭,皮白肉嫩,肥而不腻,鲜美可口!
陆渊呵呵一笑,也开始吃了起来。
一顿饭罢,几个盘子汤碗简直是光可鉴人!
老朱满足地轻拍着肚子!
........
江浦县,湖泉馆。
台上的花魁随着琴声曼妙起舞,她一身轻纱,环佩叮咚,随着舞姿叮叮铃的好不悦耳。
更吸引人的是那雪玉羊脂般的肌肤,动作之间隐隐春光。
二楼的一个包间,四五位士子齐聚,觥筹交错,谈笑晏晏。
这些人都是国子监生员。
其中隐隐以傅钧为首,只因为他的父亲乃是吏部侍郎。
“要我说啊,那李茂真是庸才!”傅钧打了个酒嗝儿。
“这江浦好好的地方,被他弄得乌烟瘴气!”
旁边的士子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明明没有能力,还将江浦官场来了个大清洗!”
“现在好了,连那些衙差都控制不了!”
“对对,连我们行事都处处受限,实在可恶啊!”
“只是可惜寻不到他们的把柄!”
“这几日,李茂请了那个什么御厨!简直笑死我了!”
“快说说!”
“不就是那什么御厨根本瞧不起那些百姓,不愿意认真教授技艺。”
“好不容易教了两天,结果发现光那些香料价钱比江宁那边做好的蜜饯还贵!”
“那就算学会了,谁还愿意买江浦的蜜饯啊!”
“加上那个御厨狗眼看人低,没两天,人都跑光了!”
“李茂就是个蠢货!”
“该由傅公子来主事才对!”
“哎,美人当前,说这些事情实在扫兴,罢了,罢了!”
“来,我们喝个尽兴!”
一行人觥筹交错之间,花魁一曲舞蹈毕,携着四个娇媚女子联袂而入。
几个士子都是放下杯来,一双双目光在春光乍现之处驱巡着。
这些欢场女子哪里会不识趣,立即各自寻上一个,或是依偎着,或是软语劝酒, 一时间此中莺莺燕燕,好不欢喜热闹起来。
几人喝到天色渐黑,一行人才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湖泉馆。
“这湖泉馆不差!”傅钧满脸通红,说话都不利索了。
“傅兄所言甚是啊!”
“这些姑娘虽然琴棋书画等技艺不如秦淮河的姑娘,但服侍人的功夫倒是不错!”
“哈哈哈!”
一行人大声谈笑,旁若无人,来往的行人纷纷躲避。
他们正行到河边,旁边沿河建着一边小楼。
傅钧突然低叫了一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原来,二楼上掉下一根竹杆来,正砸在傅钧头上。
傅大公子本就喝多了酒,这下砸了个头晕眼花。
傅钧勃然大怒,正待要发作,便见二楼窗户探出妇人来。
那妇人云鬟半軃,身材秾纤合度,粉脸桃腮,一双水汪汪的明眸,脸上带着歉然。
这般相貌,那湖泉馆的花魁也是万万不能比的。
傅钧哪里还能有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