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内一片死寂,只有鲁王那粗重的呼吸声。
张宇初的话已经很明白,要是继续吃那药,可能导致阳痿,甚至有暴毙的风险。
鲁王也不是没有怀疑张宇初可能在诓骗他。
但他突然就感觉腰背酸疼,小腹更是一阵阵刺痛,就连脑袋都昏昏沉沉的,这完全与张宇初说的一模一样啊!
鲁王连忙拉住张宇初:“请张天师救我!”
张宇初道:“请王爷放心,此事被贫道见到了,那自然没有不管的道理。”
说着,张宇初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朴木盒。
木盒打开,里面有一枚拇指大小,晶莹玉透的绿色丹丸。
“此为冰心清神丹,可暂时缓解王爷的症状。”
不等张宇初说完,鲁王一把抓起丹药就往嘴里塞去。
顿时感觉一股甜丝丝,冰凉凉的感觉在口腔之中漫延开来,感觉就连脑子也清晰起来了。
“果然是天师,这丹药真是立竿见影啊!”鲁王说着就想要直接吞咽。
张宇初连忙阻止:“王爷,这丹药不能直接服用,需要在口腔之中化开。”
“果然是神丹,连服用方式都如此特别!”鲁王赞道。
张宇初道:“王爷,这药只能暂时缓解而已。”
“想要根治丹毒,还需要配合药物治疗。”
鲁王连忙道:“小王都听天师安排。”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至关重要。”
“请天师名言!”
张宇初道:“那便是在此期间不得近女色。”
鲁王顿时为难起来,不让他碰女人,这日子还有什么滋味。
半响,他才扭捏道:“天师,我这王府上多数都是女婢,想要不见到她们确实有些困难啊。”
张宇初正色道:“王爷被丹毒所迷,定力不够,若是亲近女色怕是会坏事,请王爷移居别处,清净修养。”
一时吃不到肉,和以后都吃不到肉,孰优孰劣,鲁王还是能想明白。
“好!小王答应你!”鲁王咬牙切齿地说道,像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
旁边的解纶眨眨眼睛,这鲁王还真是好骗。
“王爷,听闻您是服用毒丹才导致中毒,不知道是何人想要谋害王爷?”
鲁王这才醒悟过来,喝道:“来人呐,去将那邪道给本王拖出去凌迟!”
“这道士害人不浅,杀他十次百次都不足以平本王之怒!”
鲁王是真的火了,耽误他享乐的,那都该杀!
他又想起了,这道士是孔谚引荐的,还将那道士吹到了天上。
“不会的,言仲不会诓骗我的........”鲁王喃喃自语。
解纶并没有趁机进言,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鲁王和孔家已经出现了裂痕,之后只要加一把劲,双方便会彻底决裂。
不必急在一时。
当天,鲁王就搬到了北湖的别院居住,随行的还有张宇初。
张宇初是以随行医生的身份跟着的。
看着那大车小车远去,解纶露出了笑容。
麻烦已经解决了一个,接下来就该对孔家动手了!
解纶率领三十名卫所老兵,以及两百刚招募的乡勇,直扑曲阜城。
金元之时,都对孔庙大肆修建。
孔庙南北墙垣均长180米,东垣长360米,而西垣长370米。
殿庑均以绿琉璃瓦剪边,青绿彩画,朱漆栏槛,檐柱雕龙,形制与王宫相同。
等到解纶带兵冲到了孔庙,才有孔家人聚集,挡在孔庙门前。
孔家长老孔希舜拦在解纶面前:“此乃儒学圣地,你竟然想要带兵强闯,想要惊扰圣人乎!你简直枉为读书人!”
解纶朝天拱手道:“先圣孔子,大中至正,教化万民,我自然不敢亵渎。”
随即他掏出一卷圣旨。
“孔家子孙接旨!”
孔希舜一下子就懵了,但面对圣旨,他也不敢抗旨,只能老实带着族人跪下接旨。
圣旨就一个内容,孔子塑像乃后人所立,曲解孔子,歪曲其面目,全国孔庙立即移除孔子塑像。
孔希舜被这冲击地不知所措:“这,这圣人塑像已经供奉千年,我后世子孙岂能轻易破坏。”
解纶道:“吴道子可见过孔圣人乎?”
孔希荀此时终于收到消息,带着孔讷以及上百族人赶来。
“吴道子自然是没见过孔圣人的。”孔希荀道。
“既然如此,那就是歪曲孔圣人面目,这供奉的就不是孔圣人!”解纶厉声道。
“难道你们想要供奉淫祀?”
孔希荀一时说不出话来。
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无福。
孔希荀自然无法强硬要求祭祀孔子塑像。
孔希荀只能咬牙道:“这,这孔庙乃是祭祀圣人之地,刀兵进入恐怕不详,我孔家会自己移除孔子塑像。”
“好,孔家主接旨吧。”
孔希荀虽然气得要死,却还是要跪着接旨谢恩。
等到解纶带人离开,孔希荀立即关上门,与族中长老商议对策。
“我看这解纶来者不善!”孔希舜道。
“难道我们真要移除孔子塑像?向朝廷服软!”孔讷道。
“那还能怎么办,你再去金陵讲学?啊?”孔希荀一说起这个就火大。
若不是孔讷跑去金陵招惹那陆淮之,哪里会引火烧身。
结果韩国公一点事情没有,陆淮之派人来恶心孔家来了。
其实,这道圣旨的内容,李善长早已经派人加急送来了。
孔讷和孔希荀是知道的。
只是他们商量半天也没想出对策,更不好对孔家人说。
结果,今日解纶就来了。
孔希舜道:“我觉得孔子塑像是不能移除的。”
“首先,我们对于朝廷打击孔家,都已经让步了。”
“在这件事情上,我们绝对不能让步,否则我孔家颜面何存?”
“世人都会以为我孔家软弱可欺。”
孔希荀犹豫起来,孔希舜说得话也很有道理。
我家与江西张、凤阳朱而已。江西张,道士气;凤阳朱,暴发人家,小家气。
嗯,这话就是上代衍圣公孔希学说的。
孔希学一向看不起朱皇帝,所有也不肯入南京拜见。
同时,他还怀念金元皇帝对于孔家的优荣,认为老朱不尊重孔子,就是不尊重天下读书人。
这也是孔家上下的想法,一直因为朱元璋对于孔家没有优待而不平。
孔希荀最终拍板:“那就不移除孔子塑像。”
“只派人做个假的,装箱封存便可,我就不信那解纶敢拆开检查。”
“另外,要加派人手保护孔庙!”
“今日差点就被那解纶带人闯入了,若是惊扰了祖宗,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他老人家!”
孔讷暗暗撇嘴,要不是我偷看过你在孔庙做得那些肮脏事情,我就信了!
孔希舜道:“若是那解纶继续与孔家过不去该如何?”
孔希荀想了想说道:“先通知族人,让他们不要闹事。”
“此外组织起旁支,让他们约束下面,让那些卑贱下人不要乱说话,乱告罪。”
“要知道那解纶能当多久的官还不知道呢,而他们可是要世代耕种孔家的田地,喝孔家的井水的!”
孔希舜道:“族长此法甚好,我这就让人通知下去。”
孔希荀道:“只要让那解纶抓不住把柄,我这就联系韩国公,让他那边弹劾解纶,让他趁早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