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捧着卷宗,越看手越是发抖。
里面竟然将他的所作所为,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下来。
首先便是他大兴土木,劳民伤财。
虽然分封之时,老朱赏赐了一大笔钱,但也不够朱樉兴建王府的。
朱樉自然要对封地百姓下手,搜刮民脂民膏了。
更关键的是朱樉花费无数人力物力将九龙池中亭子移往秦王府。
九龙池,也称景龙池。
唐时位于兴庆宫中部偏北。唐景龙年间,这里为九王子府第,唐玄宗李隆基幼年居于此。
当时地下水涌出成湖数亩,得名景龙池。李隆基作太子后,数次言景龙池有龙气。
后来,李隆基登上帝位,这里的黄龙就被人们视为唐玄宗李隆基当皇帝的预兆。
你朱樉将九龙池的龙亭搬到王府,是何居心!
朱樉的罪行不止于此,他连年逼迫百姓收买金银,甚至把不少人都逼得卖儿卖女。
百姓实在受不了,有300多人聚在一起,来到他的王府前求饶,他却派护卫对这些人大打出手,当场打死一个老人,还把其中近100人抓了起来。
朱樉害怕这些刁民去京城告状,次妃邓氏就出主意,对离开西安准备去南京的人员统统严加审查,凡是有入京告状嫌疑的一律抓起来,这样皇帝就不知道了。
朱樉还真听了邓氏的主意。
一旦发现那些人有告状的嫌疑,朱樉便会动用酷刑,割去舌头,将人埋于雪中冻死、绑在树上饿死、用火烧死等。
朱樉为了讨邓氏欢心,还秦王妃软禁起来,每天只是用差劲的器皿装一些不新鲜的食物水果去给她食用,为了讨好邓氏,专门派人沿海收买珠翠。
并且,给邓氏缝制了一套皇后规格的凤冠霞帔,同时又将自己房中的床做成五爪龙床。
朱元璋千方百计安顿抚恤土番十八族人民,朱樉出征时,却将其中孕妇搜捉入府,使人夫妇生离。朱樉出征西番,掳走一百五十名幼女,又将一百五十五名幼男阉割,许多被阉割的男童由于恢复不好而导致死亡。
朱樉终于怕了,手一抖,那些纸张散落满地。
朱樉肝胆直颤,磕头如捣蒜:“爹,爹,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他是真的用力,头磕得砰砰作响,不过十多下,额头已经一片血红。
朱元璋看着自己的儿子,长长叹了一口气,自己曾经告诫过朱樉,你对你的下人太恶劣了,尤其是多次侮辱你的厨子,以后不能这样啊,小心有人在你的饭菜里做手脚。
而自己这个儿子的结局是,在洪武二十八年之时,宫人不满于其残暴,以致三老妇人,潜地下毒,人于樱桃煎内,既服之后,不移刻而死。
自己这个儿子简直是愚蠢透顶!
以至于竟然会被下人毒杀!
而且,按照正常的历史发展,朱标也会在前往西安调查朱樉的罪行之时,染病而死!
朱元璋自然将这笔帐也算到了朱樉头上。
朱元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知道什么了,咱早就警告过你,你听了么!”
“我看你是一点不把咱放在眼里!”
朱元璋熟练地抽出腰带就打!
朱樉顿时嗷得一下跳了起来,他捂住屁股:“爹!爹你罚我什么都行,别打了!”
朱樉还想保住最后的面子。
朱元璋哪里会如他的愿,一连数鞭就抽了下去:“你还要脸,你做那些肮脏事情的时候怎么不要脸了!”
朱元璋连抽了上百鞭,把朱樉的屁股都打烂了。
“那邓氏不守妇道,挑唆你为祸地方,断然不能留!”朱元璋一道旨意,直接要了秦王次妃的命!
“还有你,你也不要做秦王了,咱削去你的王位,且先留在京城反省!”
朱棡目睹了这一幕,看到朱樉倒了霉,开心地笑了。
但一抬眼,就看到老父亲正瞪着他。
朱棡立即捂住嘴巴:“爹,虽然二哥有错,但还是要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啊!”
朱元璋冷笑一声:“你以为咱不知道你做的好事?”
朱樉抓到机会立即告状:“爹,三弟在太原多有不法,他藏兵在五台山中,又开采铁矿于山涧冶制兵器。”
朱棡大怒:“二哥,你休要血口喷人!”
“那你做没做过?”朱樉道。
朱棡犹豫起来,最终还是道:“这,我确实做过,但我对父亲和大哥忠心耿耿并无异心!”
“练兵和打造兵甲也只是为了抵御北元!”
“你自己看看吧!”朱元璋也将一份卷宗丢给朱棡。
朱棡一看,顿时也是冷汗直冒。
第一条就是他鞭打厨子。
在朱棡就藩之时,老朱怕他到了太原不习惯,就将跟随老朱二十三年的厨子徐兴祖,一起送去太原,让徐祖兴为他做一下京城的美食,也好解一些思乡之苦。
结果,半路上朱棡就因为一点小事鞭打了徐祖兴。
朱元璋知道后大怒,马上写信给朱棡,信上说,我这么多年,任何人犯错我都没有姑息过,但对徐祖兴,却从没有半分的折辱,要知道,怨恨不在大小,而在于得罪了下人,他会携私报复,你会防不胜防。
这些话朱棡根本听不进去,到了太原之后,他彻底放飞自我,飞扬跋扈。
朱棡对待部下十分严苛,喜欢用酷刑,还曾经动用五马分尸之刑处罚犯错的部下。
朱棡扑通一声也跪了:“爹,孩儿错了,甘愿受罚!”
朱元璋看着自己这位第三子,沉默许久,长长叹了口气。
按照陆渊所说的历史,朱棡也将在洪武三十一年病死。
自己竟然要接连遭受丧子之痛。
“你,你也暂且留在京城反省。”朱元璋长叹一声,甩袖而去。
“爹!”朱棡身子一颤。
他没想到老朱竟然对他处罚也如此之重!
“老三,你也不要多想,就暂且在京城住一段时间,我们兄弟也亲近一下。”朱标将他拉了起来。
“大哥!”朱棡眼中含泪。
朱樉捂着屁股,却是不屑道:“大哥,都这种时候,你就不要装了!”
“若不是你告密,我和三弟又怎么会被爹责罚!”
朱樉将所有的罪过都归于朱标身上,而且企图分化朱标和朱棡的关系。
“二哥,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怀疑大哥么?”朱棡冷笑道,“哦,你现在已经不是秦王了,可我还是晋王呢!”
“你,混账!”朱樉被戳中痛点,顿时大怒。
“你又能奈我何?”朱棡昂起下巴。
朱樉想要直接动手,但才走两步,屁股就疼得厉害,只能放狠话:“你别得意,这场子,我迟早会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