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找到了,又聚集了大量的契约金,一切便也都水到渠成了。不过又三天后,山中那处火药作坊便正式开始运转了。
岳陵先是发动一窝蜂帮众家属,将鞭炮的制作方法传了下去,启动了第一批货物的生产。
随后,又让人去凌霄观找到清风清松二童子,一番好话下去,让二童子飘飘然之间慨然应诺,亲自出马,发动起了青城山附近的山民,也加入到鞭炮制作的行列中。
当然,其中岳大官人付出的慷慨的报酬,也是众人欣然加入的原因。
此事后来渐渐传开,成都府附近一些穷苦人家,也都三三两两的加入进来,由此最终使得蜀中地区之民,从此多了一项收入,家家供奉岳财神牌位,每日焚香而拜,此是后话不提。
鞭炮生意终于转动了起来。此时的岳大官人,下面有习春、郑世远等一窝蜂弟子的支持,上面有原礼和成都知府文玉昌的看顾,可谓事事一帆风顺,春风得意。
而相对他这种得意的,却是谢家老三谢展的失意。
自从上次竞标之后回到家,在得知了前因后果的所有事后,谢家掌门人,老大谢元将他狠狠的骂了一通。
而老二谢晋也因为儿子一事心中不忿,在旁怪声怪气的加杠,让谢展更是难过。
好在之后,或许是真的那日晚间的宴会起了作用,让周家并没在贷款一事上做手脚,使得谢展顺利的筹到了资金。并在接下里的几天内,着实的接下了大批的订单,这才让两个兄长面色稍缓,也让谢展偷偷松了口气。
只不过经此一事,谢家几乎所有的产业都压了上去。原本一些店铺尽数转了出去,大量的田产也都做了抵押。这期间,要是一旦出点纰漏,怕是谢家便要彻底被踢出蜀中大户行列了。
但要是一切顺利,那么不过大半年时间后,两项生意所得,便会赎回所有产业,并能使谢家一跃成为和周家、齐家并肩的超级世家。这也是谢展最终说服两位兄长的筹码。
而在渐渐运转了一段时间后,眼见着这后一种可能大有实现的可能,谢展终于是大松了口气。
谢元和谢晋也渐渐放了心,尤其是在京中那位主子在得报之后,知道谢家凭此一举抓牢了蜀中的经济,对谢展专门修书褒奖。这使得老大老二两人,对自家老三的态度,也不由的有了明显的转变。
且不说在官面上,谢展由此彻底进入上面那位主子的眼中,日后一旦大事成矣,必将被引为股肱之臣,怕是以后谢家所有子弟,都要借借这位三爷的光了。
再从私下说起,谢家要是真从此崛起,谢展就毫无二话的成为谢家最大的功臣。祠堂里的位置,以后也会排在最显眼的地方,以供谢家后世子弟膜拜。
试问,这种情形之下,谢家老大老二,又怎敢再对这位三弟恶言相向?便是心中对他颇有怨怼的老二,当面之时,也都是一副温和淳让的脸色了。
所以,谢展在经过最初的折磨后,终于抬起头了。这让他很是享受这种感觉,不但走路生风,见到所有人,都是一副笑眯眯的脸色,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当然,吃水不忘挖井人。谢三爷并没忘了给了他这个青云直上机会的恩人——岳大官人。
没有岳大官人一举推出的这两项买卖,没有岳大官人后面的暗中相助,他谢展怎么也不可能有这么大胆子,做出眼下这种成就的。
虽然在当时,谢三爷其实心中是又怒又怕的,但在否极泰来之后,那些怨念便被胜利的成就冲的无影无踪了。
“去,将这张拜帖给岳公子送去,请他务必赏脸来府上一聚。”书房中,谢展挥毫写好了一份请帖,递给等在一旁的大管家谢安道。
待到谢安接过,又再补充道:“哦,你见了岳公子后跟他说,就说此次家宴,我大哥会亲自相陪,以示重视之意。”
谢安一怔,先恭声应了,随后却迟疑着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谢展摆摆手,笑道:“你有什么要说的便说,我什么时候还不让下面人说话了?偏做这种样子,倒显得我多严苛似地。”
谢安见他满面得意之色,心中不由更是忧虑。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这才面色一正,躬身道:“三爷,不是小的顾虑您,而是,此事您是否跟大爷和二爷商量过?”
谢展一怔,随即面上笑容渐渐敛去,起身离了书桌,负手在屋中踱了几步,这才停身转头看看他,淡淡的道:“怎么?你认为我大哥二哥会不同意?哼,要知道,谢家眼下虽腾飞有望,但可莫要忘了,这两宗生意,都是那个岳子鸿的手笔。若不好好笼络住他,一旦这厮发了性子,他今日能将生意给了我谢家,安知其后不会另选一家代替我谢家?”
他缓缓的说着,但到最后,却是语气不可察觉的加重了起来,隐隐间,能听出对岳陵大有忌惮之意。
谢安不由微微皱眉,他想说的本不是这事儿。他是担心这位三爷诸事顺利,慢慢得意忘了形,最终导致内部矛盾,那可就离着覆灭不远了。
要知道,往往最坚固的壁垒,失败的原因都是自内而外的。一旦内部产生了不和谐,那敌人来攻,便可事半功倍了。
他作为谢家一个最老资格的家人,可以说谢家就是他的家,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期望着谢家好。
而这些日子,他在旁看得清清楚楚。刚开始时,这位三爷是如何的低迷,如何的谦卑。但是,自从京中那封褒奖信来了后,又加上这段日子两宗生意出奇的好,让这位三爷顿时有些飘飘然起来。
而世上事儿,总是相对的。有得意的,便会有失意的。三爷得意了,那一直自居为大爷智囊的二爷岂会舒服?更何况,对于上次天豪少爷的事儿,二爷对三爷没有及时出手,最终导致天豪少爷,落了个疯疯癫癫的下场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这些日子,他没少听到些风言风语,都说二爷曾在屋里大发雷霆,骂三爷有奶便是娘,为了媚上竟不顾亲情云云。
这些闲话或许真是闲话,但无风不起浪,若是没点端倪,又怎么可能传出这些?
这二爷已经如此了,三爷要是再不知收敛,岂不是早晚激起大变?
这且不说,就说大爷谢元,只怕心中也不是如表面上那般平和吧。此次上面那位主子,竟然越过大爷,直接褒奖三爷,大爷鞍前马后的随侍这么久,真的就没有想法?
按说上面都是些成了精的人物,怎么可能出这等纰漏?此事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只怕多半还是帝王之术罢了。
眼下谢家看似红红火火,只是暗地里可谓暗流涌动,一个不好,只怕便有覆灭之祸啊。
他心中想着,刚想开口强调下自己的重点,却见谢展一摆手,嘴角浮上一丝冷然,哼道:“你不必说,我自心中明白。你可是怕他两个看的眼热吧。嘿,你不妨把心放肚子里,有主上在一天,他们就绝不会怎么着我…….”
谢安听的额头上冒出汗来,心中暗道:我怕的就是你这么想,可你却偏偏还真就这么想了,这下可要坏了。
正急的上火之际,猛然却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即,一个家人的声音在外响起。
“禀三爷,城中传来消息,说是观云楼再次遍发请柬,邀各大富户世家赴宴。听说是要推广岳财神发明的什么惠民工具,大爷和二爷请三爷速速过去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