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锦衣卫上前,两手一架就把汪千户给叉了出去,至于他的另外两位兄弟,倒是没有受到这样的折磨。
都是挺直了腰板,迈着大步自主走出雍肃殿的大门的!
出了大门,跳上马车,多亏了汪贵,他们两个倒是成功脱险了!
出了午门,两兄弟还四下里找找,盼望着能够看到汪贵的身影,奈何一根贵毛都没瞧见。
至于今天雍肃殿几场战役当中唯一的获胜者,当然就是我们的石彪,石将军了!
我们成功了!
我们终于把汪贵给搞倒了!
接下来,就是把和外戚结交的罪名再反向扣到于谦的头上,这样一来,就可以一箭双雕。
把这个众臣的眼中钉彻底拔除!
…………
“陛下,消消气,千万别伤了身子。”
兴安端上了一碗安魂汤,伺候着朱祁钰喝下,热汤下肚,朱祁钰的脸色才算是好看了些。
“都办妥了吗?”
“按照陛下的吩咐,都办妥了。”
“不过,陛下,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祁钰斜了他一眼,兴安也不管皇帝陛下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便扑通一声,跪下了!
“陛下容禀,汪千户着实冤枉!”
“汪千户卖的小书,奴婢这里也有一本,还请陛下御览!”
双手呈上,兴安的眉毛之上,赫然出现了一本小册子。
他就这样举着,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朱祁钰冷哼一声,倒是把小册子拿起来了。
其实,刚才石彪呈上证物的时候,他也根本没有用心看过,现在倒是静下心来了。
《书》
箫韶九成,有凤来仪。
说拜稽首曰:“敢对扬天子之休命。”
敬忌:罔有择言在身。
破……
解……
《诗》……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朱祁钰露出了荒唐的神色,兴安揣摩着圣意,赶忙解释:“陛下,那天,奴婢去千金堂走动,见旁边的店铺生意兴隆,人山人海,一时好奇,就买了一本。”
“这几天,奴婢闲来无事就会读上几篇,奴婢看来,这本书的内容没有什么问题。”
“更谈不上是舞弊。”
一本四四方方的小书,封面上只是用楷书写了四个小字:万法妙宗。
“陛下也知道,每一年科举考试,尤其是秋闱,考题都是当年的考官出的,往年的考题基本上也不会重复使用。”
“就算是拿着这些文章,也应付不了来年的考试。”
“所以……”
兴安一边解释,一边偷瞄皇帝陛下的神色,却见朱祁钰还是板着脸,怒眉不展。
“汪贵呢?”皇帝陛下的声音,冷冷的,好像并没有要给亲亲国舅留一点脸面。
“都安置好了。”
兴安心中惴惴,自从汪贵回来,朱祁钰的性情颇有些改变,大有阴晴不定的趋势。
虽然兴安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当最强铁三角的一角,但在保护汪贵之前,护住自己才是排第一的。
“带朕过去。”
“奴婢领命!”
妥了!
…………
“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那些狐朋狗友呢?”
面前横眉立目的叉腰女人,正是皇后汪靖英,而在她的眼前,正在被她训斥的男人,非亲弟弟,现任国舅爷,汪贵莫属。
汪贵一切都好,胳膊腿都是全乎的,脸上背上也没有伤痕,既没有挨锦衣卫的大枷,也没有被厂公拉到东厂伺候。
可他为什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不是应该被叉出去吗?
皇帝陛下姐夫那愤怒的面容还在汪贵的眼前飘来荡去,为了惩治汪贵,姐夫居然还启用了锦衣卫!
要知道,自从汪贵开始搞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很显然,这是翻脸了!
彻底闹掰了!
不是流放,就是充军,最好的结果也就是白衣领职,在家混吃等死了!这还是托宝贝姐姐的福气。
要不是她的肚子争气,恐怕现在的汪贵都该去通辽开大船了!
谁成想,锦衣卫确实上手了,他们把汪贵从雍肃殿拉出来,这之后就七拐八拐的一路拉到了坤宁宫!
当看到那熟悉的景阳门的时候,汪贵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状态。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该去午门吗?
为什么又回到这里来了?
锦衣卫都是些穿的花里胡哨的壮汉,胡子一大把,一根根都跟钢针似的,从他们的嘴里,汪贵是别想打听出任何消息。
他也识趣,根本就没张嘴。
不过,既然还留在坤宁宫,没有被叉出去,那至少,这个京城他还是呆的下去的吧!
“阿姐,待会,陛下还要过来。”
“这还用你说?”
“你又闯祸了吧!”
自从汪靖英怀了身孕,她的消息就越发的不灵通,为了保障她的身心健康,乾清宫那边的事情,宫女太监都会尽量屏蔽,不会让皇后娘娘烦心。
今天一大早,汪贵就被招到了乾清宫,过了许久也没回来,虽然汪靖英无法知道他们究竟在谈什么,但动动脑子也知道,肯定没好事。
汪贵简直冤死了。
这档子事,对于他来说,纯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个店,他是非开不可。
而只要他开起这个店,不管他卖什么,最后都会被邪恶势力给拉出来,抖到皇帝陛下的面前。
别人怎么想他,他都无所谓,可亲姐姐也这样误会他,他实在是太伤心了。
“阿姐,阿贵好心劝你,一会等到姐夫来了,你就躲到偏殿去,免得气出个好歹来。”
“你少假好心了!”
“你要是真的闯了祸,我不护着你,还有谁能护着你?”
“阿姐!”
汪贵顿时眼泪汪汪的:“果然是亲的!”
“怎么?”
“你们是亲的,跟朕就不是了?”
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人,说的莫名其妙的话?
汪贵回头,就见莫名其妙本尊就这样站在那里,一张冷脸。
“末将参见陛下!”汪贵上前,连忙行礼,朱祁钰打量了他一眼,却不满了。
“怎么改叫陛下了?”
“你不是一直叫姐夫的吗?”
汪贵理所当然道:“论私事,陛下就是阿贵的姐夫,可今天陛下要谈的是公事,那末将就要称陛下,这才是懂礼数。”
朱祁钰呵呵:“你还懂得礼数?”
“真是为难你了。”
“过来坐吧!”
一声招呼,汪贵还没反应过来,朱祁钰就迈开了大步。
汪靖英很为难,看了看朱祁钰,又看看汪贵,最后在汪贵不停的眼神暗示下,还是乖乖的回去偏殿了。
汪贵端来了茶水。
汪贵搬来了小凳子。
汪贵还把靠垫给放好了。
好像个太监似的!
弄的兴公公都没事做了。
汪贵忙前忙后,朱祁钰也只是看着他忙碌,又在拍马屁!
“汪贵,这一次,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你干犯大明律法,该当何罪?”
大明明令不允许外戚干政,交通朝廷大臣。
大明律令更不允许科考舞弊,还卖小抄。
就汪贵干的这些事,换到别人身上,桩桩件件都是要掉脑袋的!
可汪贵摸了摸脖颈,那颗大脑袋还是好端端的呆在脖子上,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姐夫心疼阿贵,阿贵都知道,阿贵感激不尽!”
兴安头一晕,完全无语了。
“汪千户!”
“这话可不是这样说的!”
兴安担忧的瞧着朱祁钰的神情,而汪贵却依然没有收回这些话的意思。
朱祁钰脸色平静,犹如无波的古井。
“你说得对,朕确实疼你。”
“但朕也不会因为你徇私枉法!”
“兴安!”
“奴婢在!”
“大刑伺候!”